山一程水一程

拾起搁置多年的笔,写下人生的感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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写给她 一个没有拿到中文学校毕业证书的女孩

(2018-01-30 07:42:22) 下一个

当学校要找学生教老美汉语时,她是老师们推荐的三个学生之一。而当这个孩子及家长表示了极大的热情之际,学校却不能肯定是否需要他们。我不愿给孩子泼冷水,故安排她当了学生刊物的小编辑,此时我还未曾与她见面。

而后学校还是开了成人汉语课,虽然只有一个学生,但她还是坚持教了,一直到学年结束。

后来得知她从八年级跳到了十年级(中文AP班),错过了九年级的毕业考,而希望有次补考的机会,拿到本校的九年级毕业证书。

我想的很简单,为她争取过,但阻力重重,无果。心中一丝悲凉,总觉得亏欠她的。

我在想,我们中文学校的宗旨是什么?我们对孩子的期望是什么?让一个学习优秀的孩子,学了九年,带着不能拿到毕业证书的遗憾离开学校(虽说是她的“错”,跳过了九年级),我们就那么心安理得吗?我们似乎是遵守了神圣的“规章制度”,这真的就是公平与公正吗?

想起民国时期蔡元培破格聘用中学毕业的梁漱溟任北大印度哲学讲师,后升为教授。小学都没上过的沈从文也走上了大学的讲台,还有诸如罗家伦、叶曼、张充和、钱钟书、吴晗等怪才、奇才都是北大、清华的骄傲。为什么他们就敢于打破“规章制度”?而我们就不能给一个孩子补考的机会?

也许她再不会继续学中文,也许她的人生还会与中文交汇。十几、二十年后当她面对自己的儿女,她会鼓励他们学中文吗?在她的脑海里会浮现出怎样的记忆?或许她是感情细腻的人,多少会有些触痛;或许她是豁达开朗的人,只积攒了快乐。

几十年后,她可能学有所成,名声鹊起,也可能淡泊一生,但她都曾经是中文学校的学生。在她的花季年华,我们给了她什么?一张中文学校的毕业证书,对我们只是一张纸,对她是一个音符,一个美丽人生的音符。

我希望有一天她会读到英国诗人兰德(Walter Savage Landor)的诗《我和谁都不争》。

I strove with none, for none was worth my strife; 

Nature I loved and, next to Nature, Art;

I warm’d both hands before the fire of life;

It sinks, and I am ready to depart.

我喜欢杨绛的译文,清新又充满诗意。

          我和谁都不争,和谁争我都不屑;

          我爱大自然,其次就是艺术;

          我双手烤着生命之火取暖;

          火萎了,我也准备走了。

对一个十几岁的孩子谈这首诗似乎为时过早,可我愿给她祝福。衷心希望她热爱大自然,融于大自然;在艺术的殿堂享受那份典雅;不为昨天遗憾,以积极向上的心情迎接美好的未来。

戴山 

 6/10/20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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