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在南方,长在南方,父母家在南方,一直认为自己是南方人。有一天,一位来做检查的华人长者问我是否说广东话,我是从哪里来的,我回答了他的问题。听后,他说了一句,哦,你是北方人。我一脸茫然。长者是从香港移居到此地的。
后来我听说,讲广东话的华人把不说粤语的大陆同胞一律归为北方人。想想总算有些明白了,相对于香港广东话同胞的地理位置而言,我们的确都是北方人。
九十年代香港掀起移民潮,依山傍海气候温和的这个北美大陆宜居之城就成了香港移民的家园。说广东话的早期广东移民是这个城市的人们了解华人的原始窗口,香港移民的到来,加深了人们对于华人以及地域文化的了解。
这个城市的居民提到中餐都知道是广东早茶,虾饺,炒面,叉烧包。农历新年,唐人街大红灯笼高挂,舞狮游行腰鼓齐鸣,政界人士也会唐装上身拜年发红包。自认为会说几句华语的西方人,说出来的恭喜发财也是非常地道的粤语广东话。
陆陆续续北方人来了。渐渐地人们知道了华人有说广东话的,也有说普通话的。有时候遇到年长华人,没有子女陪伴,不能英语交流,护士会找到我,然后先问我是说广东话(Cantonese)还是普通话(Mandarin)。谈论起普通话我会多加几句,诸如地方大,地方语言很多,有上海话,四川话等等,广东话只是其中的一种。普通话是官方语言,方便交流。不经意间,华人只说广东话的概念改变了。
北方面馆,上海菜馆,老四川,各大菜系招牌纷纷闯入人们的视线。说起辛辣食物,他们也能和四川连在一起。中午时分,在医院附近那条繁忙的街道上,各种肤色的上班族会耐心地排队等候在一家小面馆前,只为了那一大碗或粗或细,或擀制或拉成,或煮或炒的手工面条。
我们这些北方人,无论是职场打拼的工薪一族,还是坐享好山好水让房价一路飙升的一众新富,不期然间,让人们看到别样的风景,让这个城市的人们茶余饭后多了些聊天的话题。
曾经有一位病人跟我谈起他在大陆最北边那座著名城市居住的见闻,说到最后让他颇有感受的居然是北方人个子高大,走在街上,身高近六英尺的他会被埋没在人群里。
还有一位病人跟我聊起她跟随丈夫去广州讲学,趁此机会游历了很多城市。她在描述了他们的美好经历后感叹道,西方人对中国的了解真的是太少太少。
人们的视线改变着。北方人,这个城市中的又一道风景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