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凉好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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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花儿和生命

(2017-07-26 19:05:39) 下一个

昨天晚上都九点多了，上高中的儿子的手机响了，是一个小姑娘的声音，他接了电话就关上门，在里面聊了一大会儿。孩子大了，有隐私了，我虽然好奇，但也不会去问。

没想到这次挂了电话，儿子主动下来问我，“妈妈，你还记得上次我们几个同学一起去Wonderland 玩，有个叫Lisa的女生吗？”

我说，“有印象，不是和你的好朋友David一起搭我们的车回来的吗？”

他说，“是的，就是她。Lisa刚才打电话过来，她妈妈去世了，她邀请我去参加葬礼，我说Sorry, 我已经订了机票跟爸爸妈妈去度假，否则一定会去的。I really feel sad for her。”

我吃了一惊，抬起头，突然发现儿子长大了很多，其实是更被那个小女生的行为所打动。这么小的孩子就面临了母亲的去世，还能那么冷静地给同学们一个个打电话安排葬礼的事，真得令人感动。怎么感觉自己那个年龄的时候还什么都不知道似的。

“他妈妈得癌症已经有一段时间了，我们都知道的。”儿子又补充说。

这些孩子，以为他们在一起只知道谈游戏，电影，Snapchat, 原来他们的小脑子里也装着很多事啊。

父母早逝，对未成年的孩子来说是件多么沉重的事情，虽然可以在短时间内促使孩子成熟，但是阳光一般的年龄还是应该多享受一些阳光雨露和笑声，留着暴风骤雨等以后再经历也不晚。记得曾经一起共事的一位女同事，五十多岁了，看上去永远那么精神抖擞，职业干练。后来经过接触，她说她每天早晨一起来第一件事就是跑步，因为她上小学的时候母亲就得癌症去世了，她不想让现在自己的女儿也象她小时候那样没有母亲，所以就告诉自己一定要把身体搞得棒棒的，让孩子永远有母亲的陪伴。

当然，生命有的时候也由不得自己。

门前的石头上长了一簇宝石花，才知道英语叫Hens and Chicks。我之所以叫它宝石花是因为小时候家里爸爸在花盆里养过，叶子一圈圈象宝石形状，属观叶植物，从来不开花。没想到今年夏天突然开花了，虽然不算太漂亮，但一根长长的茎生出来，顶部开了一簇粉红的小花，也很别致，新奇。

我拍了照片给同事看，一位当地的同事告诉我，它叫Hens and Chicks, 因为一群簇拥在一起，象母鸡和小鸡。我觉得名字起得很形象，就上Google查，想确认一下，没想到正好搜出一篇Garden达人写的专门介绍Hens and Chicks 的文章，说它一辈子只开一次花，灿烂的时候也是它生命终结的时候。我看了好伤心，找到告诉我花名的同事，她说她还真得不知道有这么回事。过了一星期，花儿真的蔫了，我轻轻地动了动，它就连根脱落了。可喜的是死去的只是Hen, 周围的小Chicks 还是一副健康饱满的样子。这也就是为什么它的学名叫Sempervivum, Semper拉丁语是always的意思，而vivum意思是alive。死亡和生命有时可以离得这么近。

先生的哥嫂前一段时间从国内来，公公专门叮嘱一定要我们在门前的这棵小树前照张合影。小树是四年前公公婆婆最后一次来探亲时种下的，公公挖坑，婆婆在旁边咯咯地乐，他们老两口结婚50多年，经历了那么多风风雨雨，时代的变迁，一直相依相伴。在公公面前，婆婆还会象少女一样时不时地露出欣赏崇拜的眼神，发出开心的笑声，那笑声我现在还记忆犹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