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爱人不住这儿。他在国内。”徐莲说。
“哦,这样。那你的孩子呢?”
“我没孩子。美国这儿就我一人儿。”
徐莲回答极为简短。陈思诲怕自己伤及她的隐私,就没有继续问。他接着说,
“我爱人秦晓莲。我有一个儿子上高一。”
“别光顾了说话,动筷子啊。”徐莲打断了陈思诲。她倒了满满一杯红酒,递到陈思诲面前。接着说,“咱俩得干一杯,这都多少年没见面了,有快三十年了吧。”
“可不是吗?感觉就像昨天。我开车,喝不了这么多。这杯你喝。给我倒个半杯的。 别浪费。”陈思诲推开杯子。
“难得聚一次,喝吧,这点儿酒喝不醉。”徐莲又把杯子推过来。
陈思诲正想再推回去时,却不小心碰翻了酒杯,酒刚好洒在他刚买的2000多刀了的大衣上。
徐莲忙起身拿了餐巾纸来擦。陈思诲有机会近距离看了一眼徐莲。她的眼角有着细细的皱纹,她脸上涂了淡淡的脂粉。如果他没有见过她年轻时的样子做对比,他会觉得她其实还算风韵犹存。他对她年轻时的样子太痴迷了,实在不愿意接受她的任何变化。
陈思诲知道眼前这一桌子菜徐莲定是花了一天功夫准备的。他想如果徐莲为了讨好自己,那么她的市场定位没有把握准确。他根本不需要这种有人给做饭的家庭式的温暖。这个他天天都有。他需要的是秀色可餐的容颜,是心动的感觉,是梦幻般的浪漫和燃烧的激情。他要找机会证明自己还年轻,他不甘心就这样老去,他要抓住青春的尾巴。
徐莲又替陈思诲倒好了酒,这一次她没有倒满。
他们两个干了一杯。
陈思诲尝了几口菜后,立刻推翻了他刚才觉得徐莲的市场定位不正确的判断。徐莲的菜做得太好吃了,久居海外的他少有机会享用这样地道的中餐。他啧啧地称赞着。
“真没想到你现在的厨艺这么高超。记得大学那会儿咱们班同学在宿舍聚餐过一回,你那时候可什么都不会做。”
“咱们班就俩女生,我和李晚芬,我们俩什么都不会干。就吃你们男生了。我记得你煮的上海馄饨汤,那叫鲜美。我当时还想呢,将来要嫁给上海男人。”
两个人沉默了片刻。
陈思诲转移了话题,
“我除了上班,业余写点东西。”
“你的大作,我一定拜读!网上能看吗?”
“能啊,就发表在海外文学城。”
“我也上文学城私房小菜发帖。桌上这几样我都介绍过做法。你的笔名是什么?”
“一帘幽梦。你的呢?”
“一枚吃货。”
说着两人哈哈大笑起来。
陈思诲突然觉得徐莲其实很平易近人,自己当初为什么会觉得她高高在上呢?
他们一边吃一边聊。
徐莲突然想起了什么,就说,
“你送我的那幅画,还记得吗?我一直带在身边,就挂在你身后的墙上。”
陈思诲扭过头看了一眼后,站起身,走到画跟前,又仔细看着。他想寻觅徐莲年轻时的倩影。那是一幅黑白速写,眼睛画的闪闪发光,嘴角抿着,两条麻花辫搭在胸前,自信而富有才气的少女跃然纸上。徐莲把它裱在一个很精致的相框里。
陈思诲感叹了一声,“你当年梳着两条大辫子,怎么看怎么洋气。”
“还洋气呢!李晚芬总说我土。咱们那个时代,女孩除了短头发,辫子提倡,连梳个马尾辫都说是学资本主义呢! 你看人李晚芬现在,可妖了。”
陈思诲注意到在同学群里李晚芬时不常发几张时装照。他觉得她年轻时长相一般,老了反而妖娆起来,说实话比年轻时候更有魅力。到底是什么原因让他觉得徐莲不如从前而李晚芬比原来强了呢?是气质!清纯的气质。一个人的清纯气质在社会的大染缸中很容易被消磨掉,就像花褪色了一样。难怪秦晓莲那天晚上说要走性感路线。她肯定是和哪个明星学的。清纯女生如果不及时转型就会失去魅力。
“思诲,我现在后悔自己移民太晚了。”徐莲接着说,“美国的水土就是养人,你看你多显年轻,一根白头发都没有。”
陈思诲苦笑了一下,问,“那你是怎么移民过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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