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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花园里的吊床

(2014-04-29 05:08:51) 下一个

 

刚才去花园,看见邻居雪白的波斯猫nutmeg倦躺在我家的吊床里,眯着眼睛晒太阳。Nutmeg似乎是唯一懂得想办法躺进吊床(卷在一起)的高智商小动物,也不怕人。见我来了,懒洋洋睁开一条细眼缝,算是打个招呼,然后继续它的冥想。


 

Nutmeg知道我不会赶它走的。换了我女儿丫蛋,善于看人下菜的波斯精灵会一跃而起,一头钻进花园树丛里,逃之夭夭了。倒不是丫蛋惯会虐待小动物,而是过去惊险经历留给它深刻记忆。有一次丫蛋刚起床,眼睛还没怎么睁开,迷迷糊糊就要躺吊床上去。她这一屁股坐下去不要紧,把正在那里打坐参禅的波斯猫惊起一身竖毛来。随着猫类动物最惨烈哀号,Nutmeg总算能在千钧一发之间逃过丫蛋屁股的浩劫。。。。。。

丫蛋可能认为花园里这张吊床是她的第二床铺。周末睡懒觉不够,起床后还要过来到吊床上躺一会。据说是在吊床的摇晃中,有人才真正地醒了过来。
 

几年前,小爱、丫蛋和我在越南胡志明市某巨大跳蚤市场买了这个吊床。因为丫蛋提出来要买的,她就一直认为这是她的吊床。一回悉尼,她就催我把吊床架起来。我一有空,就去了一趟五金连锁店Bunnings。在那儿买了两根直径12cm花园用园木、几袋快干混凝土和挂钩、大螺帽螺丝等。开始架设我们家史上第一座吊床。

我的设计宗旨很简单,这座吊床架好以后,就算150公斤大胖子躺上去也绝对没事。可别说没有这么重大胖子,假如来爱玩的朋友,两个大人决定一起挤上去,不就有了吗?设计师不能没有一点远见呐,呵呵。

身兼设计师和施工队长两重责任,我在一个周末两天内完成了丫蛋交给的重任。倒不是工程需要两天施工时间,只是在挖了两个深坑,放入园木,然后倒入加水快干混凝土之后,我要等水泥干透才能开始安装。

这是吊床略高那一头的安装结果图。一句话,够结实。随便吊床上人怎么剧烈摇晃,仍然稳如泰山。要不我怎么敢,有一次,同意让3个小孩同时上去使劲摇晃儿玩耍呢?


 

这是吊床略低那一头,还是一样够结实。两边那两个深入木桩的大螺丝其实贯穿了整个园木,长螺丝从一边伸入事先打好的孔中,从另一边穿出,再拧上螺帽和镀锌金属钩子。金属钩子可以卸下来,需要的时候方便把吊床折叠起来,腾地方可以割草什么的。

我后来意识到,当初按150公斤设计吊床坚固度时候,潜意识起了一定作用。

昨天我在翻看William James的《心理学原理》,读到里面对潜意识(他称为无意识状态)有这样的一种描述,即“每一个思想和全部思想混和在一起的无数的联结”。随后我梳理了一下自己潜意识思想的汪洋大海,打捞出了一个人名字,他叫Achille-Émile Othon Friesz,野兽派(Fauvism)干将之一。我看过他那幅《吊床》,留下深刻记忆:一个硕大的裸女,几乎要撑破悬挂在两棵大树之间的吊床,沉重的躯体又几乎要压垮可怜的吊床。。。。。。多半是这个记忆造成了后来一个思想和其他思想无数联接里的一个联结。


 

看过许多艺术家以吊床为题材的绘画作品,Othon Friesz这幅画最让我欣赏。不是因为大裸女,而是因为他的野兽派画法。作为一名印象派和后印象派忠实粉丝,我怎么会不欣赏野兽派呢?

这是另一位野兽派干将André Derain的作品《Charing Cross Bridge, London》,体现出野兽派的绘画特点

如果用一句话来说明野兽派,那就是它要将后印象派发起的革命进行到底;如果用两句话来说,那就是它把后印象派对印象派的突破再推向极致,表现在不讲究透视、明暗,采用平面化构图和阴影面与物体面对比强烈,放弃自然的模仿。

这是野兽派主将Henri Matisse的作品《Open Window, Collioure》。当初Matisse这张画、上面Derain那张,还有Maurice de Vlaminck等画家的作品正在展出,作家Gertrude Stein注意到展厅中间还摆放着一尊文艺复兴时期Donatello的精致雕刻作品,不由感慨:“真像一群野兽(fauves)围着Donatello。”于是,Matisse这帮艺术家获得了野兽派这个称呼。

我正躺在吊床上翻看着野兽派作品画册,就听到耳边响起Nutmeg的喵叫声。放下画册,看到平常很注意manner的波斯贵族正在抬头看着我,似乎还啜着牙花。

“吃了什么好东西还学人啜牙花?”我说:“野兽派并不表示不讲mannner, nutmeg!”

那蓝眼珠动物用前爪抹了一把脸,冲着我又喵了几声。

“好好,我给你腾地方,”我说,“你吃饱了。要休息。”

我就把吊床让给了猫大人。猫大人纵身而上,然后盯着我留在那里的野兽派画册,看了一会,眯起了饭后瞌睡的双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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