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斯德哥尔摩(Stockholm),对这个北方威尼斯很有期待。
跑到街上溜达,旅店附近的公园有一雕塑(图一)很有意思,几乎可以肯定那是一座带有强烈苏联风格雕像,表现的是斯大林和他的追随者。一问,是当年东南面的邻国为了“友谊”而送的,估计也象征着那面血腥色的旗帜最终会插在这片土地上。1991年,前苏联人民为这一残忍的制度画下了休止符。惋惜“竟无一人是男儿”的还有人在,而且为那被唾弃的亡灵立起令人恶心的招魂幡。俄国人建了一座政治迫害遇难者纪念碑来回答这种不识时务的心境同时警醒人们记住这种反人类反文明的制度的废墟下浸泡了太多受难者的鲜血。
感谢有网友在看了这一段后纠正,指出雕像中的不是斯大林,是Hjalmar Branting (1860-1925), 瑞典社会民主党领导人 (https://en.wikipedia.org/wiki/The_Branting_Monument)。见笑了,可这位先生的形象也太容易误导人了,而且那种把领导者塑造得特别伟岸轩昂,把追随者变造得渺小和顺从就是专制文化的固有风格,实在很难避免像我这种曾经身临其境的游客联想到那种独特的文化特征和历史角色。
像北欧其他的城市一样,自行车是当地的主要出行工具,而且本地人是免费使用的。精力过剩的人们把自行车蹬得飞快,瑞典人身材高,等绿灯时一群人都杵着两条长腿候着,有观赏性。北欧人珍爱短暂的夏季,黄昏,人们已坐满了路边酒吧,这里晚10:30时才会天黑。改白居易一句诗:逸兴不知夜,但惜夏日长。
斯德哥尔摩市政厅(图一),诺贝尔奖的获奖者和嘉宾从图二的楼梯走下一楼的蓝厅参加授奖仪式。据说为了仪式感和避免可能的尴尬,楼梯设计者当初让自己的老婆和女友穿着高跟鞋和长裙反复在楼梯上下(图三)以找到最佳方案。听起来有点荒唐,设计完成时也是他的离婚手续完成之时。注意墙上有一星型标记(图四),那是让接踵而下的众人有一注目点而在国王面前显得有庄严状。我有点好奇,莫言穿着燕尾服去领奖,他会先喝盅红高粱酒壮行吗?
图五是金厅中一巨型壁画,以市政厅旁边的梅拉伦湖女神居中,两侧为东西方各色人种,画风抽象,寓意世界大同。不过完成于上世纪初的画中那位中国人的形象令人不太舒服,右边圆圈中靠左是一穿清朝官服有两撇尖胡子的瘦子,有说与康有为相关,我印象中康老先生是胖子。不过,过度地解读一旧抽象画是愚蠢的。
图一是17世纪“瓦萨”号战船复原模型,该船下水日仅行驶了1500米即倾复,上世纪八十年代打捞出来。该船异常地讲究奢华(图二,三)而添加了过多的装饰以致重心过高翻沉。就是图四那位古斯塔夫二世屡次要求修改设计以满足自己荒唐的耀武扬威欲望,专制从来就是科学和创新的天敌。
巧遇瑞典皇宫卫队换岗,满脸庄严感的老军乐队员腰杆笔直地演奏着依然雄壮的乐曲,高矮参差的卫士们背着像是二战时期用的枪雄纠纠地行进在街上,人们漫不经心的看着擦身而过的仪杖队,很有亲和感。
导游说当地有一扬名几十年的鱼汤,不容擦肩而过。我明知那就一江湖的老套路,却鬼差神使地报名一探虚实。结果花35美元得一汤(图九),捞起番茄,鱼块,虾粒,淡菜若干。一同行的游客嘀嘀咕咕地在拨弄汤碗旁一块带青色斑点的面包说,TMD,居然还给我们发霉的面包!我看了看,提醒他,那泛青色的面包是因为淋了橄榄油。我这也算是为这碗不便宜的鱼汤杖义执言了吧?
瑞典皇宫(图一至四)可以随便进出的,里面的一角甚至摆上桌让人喝咖啡。周围和市井食肆相邻(图五)。颇有水平的乐队在皇宫一墙之隔的诺贝尔奖博物馆前演奏着悦耳的音乐(图六),加上已当古董展示的旧电话亭(图七),一幅日常的社会图像。
与水中的斯德哥尔摩告别,黄昏,登上渡轮过一宿,18小时后到赫尔辛基。晚10时,“孤帆一片日边来”的景色飘入眼底,“故国神游,多情应笑我”。
晚餐时有一种别的游轮不太提供的佐餐品,就是红,黑两色的鱼子酱。黑色的据说比较贵,我宁可选红色的,应该是鲑鱼子,没那么咸,也没那么腥。从前为开洋荤,买过40多美元一盎司俄国产的鱼子酱尝过,就跟猪八戒吃人参果一样,没品出什么特别之处。反而是中欧和巴尔干半岛的鹅肝酱入口后还有香甘味。
芬兰,赫尔辛基(Helsinki) ,北欧行的最后一站。这个国家为了避免招惹强邻: 从前的苏联,现在的俄国,参加了欧盟而不参加北约。图一的从岩石中开挖出的教堂可容七百人祈祷。老看教堂,有点腻,没想往里走。在西贝柳斯公园里,度夏的野鸭(图二,三)晃晃悠悠地在音乐家的塑像边觅食,与人共享同一世界的祥和。西贝柳斯那种带着浅浅的忧伤,引人思絮飘逸的舒缓弦乐由街边演奏者(图四,五)的指间流淌进耳间心田,记起那句古诗"此曲只应天上有,人间难得几回闻"。繁花树下的少女(图六)和广场里的波罗的海女神像(图七)向游客送出同样的信息,这里的生活有明媚的阳光。
差点忘了,在西贝柳斯公园口有鲜榨的石榴汁,四或五欧元一小杯,鲜甜无涩味,色红如血,值。
因在俄国人的治下达数世纪之久,这个城市留有不少俄国文化的印记,图为沙俄时期的东正教教堂,颇有威仪,我特地把广场中的沙皇,亚历山大二世的雕像摒挤出镜头。中国近代也和俄国有不寻常的交织纠缠,可是因为为政者用太多“以xx的名义”曲笔涂史,判读俄国和中国的关系有太多的不真实感。
博渥(Porvoo),有三,四百年历史的小古城,我感到把它列入世界遗产有点名过其实,也可惜中国在上世纪中叶以来被各种名义毁掉的难以计量的文化遗产。那里面随便挑一件都比这"古城"的份量要重。古城前停一非量产的法拉利(图四),好像比古城更引人注目,不时见游客举起他们相机合照。图五和图六的小教堂建于17世纪,某沙皇(图七)曾和一位当地女郎演绎了一段罗曼史,脑子没进水的人都知道女孩的白马王子之梦多半是虚的。不过,停车场附近一自产巧克力店倒有很实在的福利,进去转一圈,各种巧克力样品在舌尖上施展着七荤八素的风情。我不嗜甜食,坐门口的板凳上,看着不少人一往情深地在里头转完一圈又一圈,哈,此行最后值得观赏的一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