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7 (29)
2020 (38)
  八月,我第一次踏上了充满野性且神秘莫测的非洲大陆。在那里,我用眼去捕捉自然的光影,用手去触摸赤道的温度,用脚去丈量原始的土地,用心去感受文明的撞击。
在现代与历史并存,艺术与自然共享的南非开普敦,我打开了一粒粒时间胶囊…
彩色的马来街区(Malay Quarter)
在世界很多角落,上帝都曾不经意地打翻过调色盘。在开普敦Bo-Kaap区,上帝又一次地“不小心”,一片色彩斑斓的“彩虹街”就出现在这个“海角之城”。这里每栋房屋的色泽都是高饱和度的艳丽,面对如此出位的炽烈和出格的奔放,你的肾上腺素一定会瞬间飙升。
画布上的“彩虹街”





这辆蓝车出现在网上的很多图片里,是不折不扣的网红了。

Bo-Kaap街区的建筑特征是开普荷兰式风格。Wale Street上浅绿房屋是1768年建的Bo-Kaap博物馆,它是本地最有年头的房子,屋顶护墙的巴洛克曲线是其亮点。开普荷兰式的另一特点是“boenonder”:上下门,上门还会嵌有玻璃窗格。

那么,这里房屋的涂色为何要这般的奇幻呢?当我用相机捕捉这个童话世界的缤纷时,我也撷取了几枚镌刻着小区历史的鹅卵石…
远在18世纪的荷兰殖民时期,因原住民抵抗殖民者的统治,荷属东印度公司便转从马来西亚、印尼和非洲各地输入奴隶,以补充劳力的短缺,Bo-Kaap区随之成为以穆斯林移民为主的新家园,又称Malay Quarter(马来区)。那时的规则是,专门租赁劳工的房屋要刷成白色。1961年南非独立后,当家作主的百姓便“放飞”了,他们给房子刷上五颜六色,来抒发身份认同后获得自由的喜悦之情。
Bo-Kaap区多姿多彩的另一种说法是,种族隔离时期(apartheid)的门牌号码是白人拥有的特权。有色人种只能给房子涂上不同颜色,用“我住某某街的某某色调的房子”来定位自己的居所,以便邮差送信。1994年南非废除种族隔离,重获新生后的人们传承了粉刷房屋的传统,他们要大声而坚定地宣告-因为不同,所以精彩。
无论哪种说法,都折射了南非史上的两次重大事件对底层有色移民的深远影响。“松门松竹何年梦,且认他乡作故乡”。显然,在Bo-Kaap区绚烂的色彩下,讲述的是一个大时代背景下飘洋过海的移民故事,
Church Street上的莎菲清真寺(1857, Mosque Shafee)

挺巴宣言

画廊里的艺术品是妥妥的非洲风

粉房子里的小朋友们

灰蒙蒙的罗本岛(Robben Island)
为什么罗本岛是灰蒙蒙的呢?除了天气和岛屿的因素,还因为心情郁闷。
罗本岛, 曾是种族隔离时期关押政治犯的最高戒备监狱(Maximum Security Prison)。登岛近距离参观当年囚禁纳尔逊·曼德拉(Nelson Mandela)的牢狱,致敬象征着人类坚韧不拔地追求自由平等和精神胜利的世界文化遗产,是我南非行的心愿之一。然而,因筹备即将于11月举行的G20峰会,谢客的罗本岛成为我此行的遗珠。
开普敦国际机场迎接G20的宣传图片。几日来,对南非浮光掠影的印象,让我不难猜测到,抽象的会标将南非国旗中的彩色线条有机地融进了其国花的花瓣中。

曼德拉一生经历了27年的铁窗生涯,其中的18个春秋便是在罗本岛上度过的。V&A滨海区的一件貌似简单的艺术品,是囚禁曼德拉的不到4.5平方米的窄小牢房的复制品。南非艺术家Erhardt Thiel设计的这件沉默雕塑,旨在提醒穿梭而过的人们,“May your choices reflect your hope, not fears。”

我们首先参观了V&A码头上被称为“纳尔逊•曼德拉之门”的罗本岛博物馆(Robben Island Museum)。当年,关押的犯人在这里可以和一位亲人进行30分钟的年度见面。在等候间里,贴满了家人申请会面的文件。

罗本岛监狱的沙盘-曼德拉的牢房是B区5号,他的标号是466/64,即他是1964年入狱的第466名犯人。政治犯每天在采石场劳作,周六可以踢足球三小时。

随后,我们乘渡轮前往罗本岛周边海域。罗本岛,荷兰语中意为“海豹岛”。它像一片树叶,漂浮在桌湾的怀抱。貌似与开普敦并不遥远,但冰冷的海水,阻止了史上任何越狱的念头。(网图)

远望岛屿,较有特征的建筑是一个绿色拱顶的清真寺-建于1969年的穆斯林圣地Moturu Kramat,以纪念1740s被流放到岛上的一位伊斯兰教领袖。原来历史上的罗本岛有过多种版本-海上航行供给站、麻风病人收容所、国防训练基地、各类犯人的监狱…

虽不能上岛,值得庆幸的是,我们的讲解员是罗本岛博物馆的一位不寻常的工作人员。我让他在手机上敲下了他的长名-Dede Kgotso RJ Ntsoelengoe和即将出版的自传书名-Locked in Rising Still a Journey from Soweto to Robben Island。作为学运领袖,参与反政府活动的Dede在19岁时入狱,住在C2号牢房,7年后于1991年释放。由被关押的前政治异议人士为游客讲解发生在岛上的历史史实,这是极其有力的宣传方式。

提到南非,种族隔离是个绕不过去的话题。从1948年到1994年的46年里,系统性的种族隔离和歧视制度笼罩着这个国家。曾任南非总统的Hendrik Verwoerd在1950年代发表过臭名昭著的言论:“黑人永远不应该享有更美好的教育前景。他们应该知道自己的人生定位就是砍柴挑水。”浏览了种族隔离的条条框框后,我觉得它们像极了老太婆的裹脚布—又臭又长。比如,异族通婚被列为滔天的刑事罪。一个白黑混血儿,他/她的家既不在属于白人的两个高尚地段,也不在那贫瘠的十个“黑人家园”里,而是要住到特别的“有色人种”社区。令人匪夷所思的是,来自大陆或台湾的华裔,统统被归入了“荣誉白人”的圈子,他们的日子应该说过得还不坏。
Dede以自身经历,讲了很多的“人权、平等、和平、自由”。我听着它们,不再觉得这些话是虚无缥缈的说辞。那些在艰苦岁月里坚守信念、为推翻不合理制度奋斗的斗士们,永远值得钦佩。他们可以是“南非国父”曼德拉,也可以是身兼“讲解员”微职的Dede。
在城市的很多角落,都会见到曼德拉的塑像。
下图左:市政厅二楼阳台上的曼德拉雕像。1990年2月11日,获释数小时后的曼德拉在此发表了震撼人心的演讲。下图右:在约翰内斯堡机场的一个橱窗,我见到的这位反种族隔离运动象征的老爷爷笑容慈祥平和,眼神里没有仇恨。
 
在诺贝尔广场(Nobel Square),伫立着南非四位诺贝尔和平奖获得者的青铜雕塑,它们表达了南非人民在后种族隔离时代对“非洲”身份认同的探索。从左至右,他们是卢图利酋长、图图荣誉大主教、前南非总统德·克勒克和曼德拉。曼德拉雕像前镌刻着这样一段话:“这片美丽的土地永远、永远、永远不会再遭受人与人之间的压迫。(Never, never and never again shall it be that this beautiful land will experience the oppression of one by another)。

我去了诺贝尔广场两次。我在想,尽管转型后的南非出现了种种不尽人意的社会弊病,但谁又愿意让历史的车轮逆转呢?
开普敦应该有不少英裔白人,我原来有个加拿大同事,背包旅行时结识了现在的老公, 英裔白人,开普敦长大,父母在那边做生意。
喜欢彩色的马来街区。我对任何有各种颜色房子的城市都喜欢,说明那里的居民热爱生活,城市是有生机的。
记得上次说要回中国了,这是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