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六四”我还想说些什么
(2005-06-02 10:11:4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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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六四”我还想说些什么
——对于一个六四事件亲历者采访后的感想
每年六月——夏花初露阳光和暖的季节,我的心却总是沉沉的,仿佛被浸了水的棉花团粘实地堵在了胸口,湿湿的感觉一直往上延伸,延伸――直到视觉被情绪颠覆得迷迷蒙蒙――沉郁在心头的那些令人心悸的血腥片断总不由自主地在此刻拉开清晰的帏幕,于是习惯缄默的喉头也禁不住放出低低的哀鸣了。
只是这样的痛楚随着时间的消磨逐渐淡忘,也或者说是几近麻木了,在十六年后的今天,当我在这样一个特殊的日子里重温那段历史的时候,我的手心碰触着沉疴在内心深处的那块永远无法愈合的伤口,我无法平静,我很想对我的孩子们讲述那段历史,但是面对他们的漠然和冷眼,我终于还是没能开口,我能对他们说些什么呢?我又能从他们的思维里得到些什么呢?
一个被压制被封闭的社会,历史被独裁者刻意涂改,我们的后代读着那些被涂改后的历史,错误地向我们叫嚣:六四不过是一场暴动,一场被镇压的反叛,一次胎死腹中的谋乱,他们被蒙蔽的心灵否定着曾经发生在广场上的屠杀,他们指着我们的鼻子说:你们是撒谎是胡扯。面对这样的景况,习惯缄默的我们能说些什么又能做些什么呢?
一场轰轰烈烈的民主运动因为一个残暴独裁者的强权而被镇压了,但是我想“民主和自由”的主题在这样一个被专制的国家里是不容轻易被决绝的,“哪里有镇压,哪里就有反抗”,“六四”所承续的“民主自由反对腐败”的主题,不仅仅是其广义上被认知的政治性,更应该是蕴涵其中潜移默化的对其整个民族文化的策动和推广,那才是必不可少的先决因素,只有从民主文化的点滴渗透中,让被封锁的思想得到解脱才是唤起人性对真实历史有所反思的最有利的武器。
谈古论今,在中国历史上类似事件不胜枚举,最有影响力的发生在20世纪初的“五四运动”,就是以“外抗强权、内除国贼”为口号反帝反清的救国运动,这场运动的崛起不仅标志了中国民主革命的开始,更为新思想的传播奠定了基础。试想:如果当时没有蔡元培,胡适、王明,陈独秀、鲁迅、李大钊等一大批优秀的正义的知识分子面对腐败统治,以大量文献历史事实为佐证用他们的笔杆子剖露真相竭力倡导这场运动,引发了这场运动从初始时一小部分知识分子的集会向之后广大学生的游行示威,再扩展到工商界乃至全民族共同参与,最终推翻了一个旧王朝统治的民主运动的转形,那么巴黎和会上那些高喊“还我青岛”的游行队伍也不过如同2005年4月16日发生在上海人民广场“抵制日货抗日游行”一样,因其缺乏可以剖刀斩除毒瘤的尖锐性,而最终只不过是一种瞬间的现象和盲目的群体行为了。
同样“六四”遗留给我们的除了它鲜明的倡导“民主自由反对腐败”的政治主题外,更多的是在这样一个严肃主题下,我们怎样才能将它独树一帜的六四文化广泛传扬?无容置疑地,那就需要有一大批敢于冲锋陷阵不屈服于那些有形或者无形的黑暗势力勇谋双全的先驱者。当沉默者不再缄默,我们之中的精英开始用他们手中的武器——笔在对历史做彻底的澄清,令我们欣喜地看到的是《天安门母亲》《呼唤英雄》《浴火重生》等一系列代表“六四”思想的优秀作品相继问世,他们以诗歌以回忆录的形式陈述着那段永不磨灭的历史,还原和记载着一个鲜为人见的真实,让我们的后代在面对这样的文字的时候学会思考,学会分辨,学会如何客观地看待历史,给“六四”翻案!
不仅如此,我们的后代更需要一个可以直面这些问题的历史的见证人出来为他们现身说法,他们需要辨说需要陈词需要对质而不是隔靴搔痒似的一味的教条,他们需要在文化的交流辩驳中得出真伪。他们是被蒙蔽的一代,但是同时他们又是智慧,思想活跃的一代,他们需要更多像“诗歌疯子”蒋品超一样的人物,充满斗志胆量和勇气,在网络这个空间里以诗歌这样的文学形式与他们决斗,在决斗中将“六四”精神作为一种文化深埋在他们被荒废的土壤中,让“六四”在他们心目中树立起另一个坚实的“五四”形象,使他们在困惑犹豫中逐渐走向理智,最终成为这个腐败社会彻底的掘墓者,让更多的我们的后代在看清这个社会的腐烂的根源之后,写出更多具有抨击力的诗句:
什么也没有(皇帝的新衣)
似乞丐般
"什么也没有"
孩子一声尖利的叫喊
戳穿了一个时代的谎言
拿着虚无的针线
我们缝制着死亡
却仍再接连不断
丑陋不堪的上演
皇帝继续穿着"新"衣
我们还将簇拥着呼喊
一起维持着死亡游戏的荒诞
没人去听孩子
"什么也没有"的叫唤
这世界依然是个走不出的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