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苗茁壮(2)
2001年,鉴于有的大班长提出此生没坐过飞机,希望徐厂长能带我们做一次。我看到他们日日夜夜在车间劳作,萌生怜意,于是就组织了他们去杭州旅游,从合肥骆岗机场坐飞机去上海,然后从上海乘火车去杭州。哪知道,我乘坐的小车在五十里小庙附近出了车祸我双手腕骨折。我让徐忠云和大魏带领他们继续旅行,他们却瞒着我终止了这次旅游。
同年的十月份,吴荣的至亲病故,我和徐忠云、刘自权前去吊丧。从上海返回时,吴荣把唐羽公司新买的一辆帕萨特借给我们,让我们开着这辆新车回六安。不知道什么原因,车子过了南京之后,坐在后排的我突发心思,主动将安全带系上,同时要求坐在副驾位置上的徐忠云也系上安全带。徐忠云不愿意系,我坚持让她系,她只好系上。哪知道车子到了肥东地界突然撞上左边的护栏,弹出后又撞上右边的护栏,停在了公路的右侧。我们三人下车,只见一辆新车变成了一辆七鼔八瘪的破车。我心中暗自庆幸。心想如果不是系上了安全带,命休也!
一个多月后,我骑自行车去新成立的康正公司,走到汽车站前面岔路口,突然和迎面而来的一辆出租车相撞,司机将我送到中医院,所幸没有大碍。
接连三次车祸引起了我的警惕,我认为这是上苍对我的警告,于是决定病退辞职。无奈徐忠云、刘自权和魏清玉极力反对,拖延了一年多也没办成。直到2003年我借故去美国看望徐牧,临走时将厂长职务委托给刘自权,同时写了一封辞职信给纺织局。纺织局见我几个月都没回来,无奈之下任命刘自权担任厂长。
令我萌生退意的不只是三次车祸,还有更深层的原因。这就是身体每况日下,自1998年查处罹患糖尿病以来,心情一直不好。这是富贵病,不能过度劳累,也不能过量饮酒。而担任厂长,离开了这两样却不能胜任。
还有个原因就是康正公司。
一直以来,我们只有唐羽公司这一个客户。我害怕在一棵树上吊死,于是就想方设法寻求新客户或者是另辟一个新的项目。结果我选择了我最熟悉的针织行业,和原针织厂的三位职工合作成立康正公司。元亨公司出资20万,三位合伙人每人出资三万。康正公司以生产针织品为主,和南通的一家厂商合作。
康正公司起初经营得很顺利,租场地、购置设备、拿订单,样样都搞得风生水起。由于是新办的企业,订单来得顺当,但缺少熟练的机工,因此投产后就忙得脚板朝天,时常从元亨公司调机工来支援。最困难的时候,我甚至让刘自权去千里之外的兴化关门村借机工。由于是新厂,短期内不能形成量产,因此处亏损状态。偏偏三位合作人中的一位女性,将这情况哭诉给南通的合作者听,造成合作者停止提供订单。在这种情况下,我不得不作出关闭康正公司的决定,二十万投资打了水漂。过了不多久,唐羽公司也在六安开发区建厂,合作了七年的客户离开了。
第三个原因就是刺绣厂缺少能够挑梁的继任者。无论大事小事,出主意的是我,实施者也是我,搞得身心疲惫。特别是康正公司成立后,急需一个能独当一面的得力人,可是却没有。这让我心灰意冷,加之每况愈下的身体,屡次报告上级要求辞职,而上级也如同我的助手一样,希望我继续留任,最后不得不用最决绝的方法:一走了之。
临行前,在厂办,我对几位助手说:我要离开这里了,因为我在这里的机缘已尽,继续做下去肯定是动辄受咎,离开是最好的选择。希望你们能如同我,也有几年的好运气。后来有人告诉我,当新任纺织局长得知我决意离任后,感动得落泪。因为在他看来,厂长职务是人人都想争的,只有他徐凯不愿意干,这样的人,他没见过。
当断不断,反受其乱。如果我在三次车祸后,果断离职,康正公司的垮台和唐羽公司的离去,都不在我任期内,也许继任者能以他(她)的福气避免这两件事发生。可是,历史没有如果,留给我的只有遗憾。
2003年4月24日,我和老伴去美国看望徐牧,正式离开刺绣厂,开始了新的生活。这新生活早就命中注定,远在1970年代中后期,由于每天接送孩子,栉风沐雨,困苦不堪。当时,我就下了这样的决心:将来,陈灏和徐牧有了孩子,我一定退休帮他们带,绝不让孩子再受他们受过的罪。
2000年,孙女徐碧宸出生。兑现诺言的时候到了,我心安理得地从厂长转业为操持家务。买菜、烧饭、接送孙女成为主务。接送孙女从幼儿园开始,接着是小学,继而是初中,从2003年开始,一直到20015年孙女从华育中学转入世界外国语中学为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