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期二中午,安红坐车来到了一处小瀑布边。
她不知道简妮请的私人侦探公司是否还在继续跟踪她,她想既然简妮已经拿到了想要的东西,大概不会再花钱让人继续跟踪她了。但是为了以防万一,她从单位出来时,眼睛上戴了一副宽大的墨镜,脖子上围了一条宽厚的浅灰色围脖,几乎把下巴和半个脸遮住了。她的头上戴了一个深蓝色绒线帽子,身上穿了一件浅灰色长大衣,脚上换了一双好久没穿过的褐色靴子,手包也换了一个没有用过的白色手包。她没走楼前的大门,而是走了楼后面的一个小侧门。
外面在下着小雪。今年冬天的雪像是没有完一样,总是在不停地下。
在车上,她一直透过窗户看着后面,想看看有没有车在后面跟着。她没有看见同样的车在后面跟着,心里松了一口气。
一路上,她觉得自己心情很不好。自从见了简妮之后,她觉得很羞愧和沮丧。她羡慕简妮,可以这么快刀斩乱麻地直接过来找她,把事情摊开,劝说她跟子哲分手。当初听到建明有小三的时候,她没有能够像简妮一样,去面对小三,而是选择了跟子哲好。本来是个小三的受害者,现在她觉得自己也成了破坏别人家庭的小三。
她感觉脑子里有个理智的声音,一直在跟她说: 应该控制自己,等子哲也离完婚后再跟子哲在一起。但是,在感情上,好不容易遇到一个能倾心相爱的人,又怎么舍得分开呢?
想到今天也许是最后一次见子哲了,她觉得很悲哀。
公交车在小瀑布附近的车站摇晃着停下。她从车上下来,跨过人行道,向着河边走去。
小瀑布在两条河的交界处,上面是一个水闸,像是一座长长的小桥,两面被栅栏拦住,中间是一条覆盖着雪的桥面。水闸的水流下来,由于河面的落差,形成小瀑布。瀑布的水被冻住了,形成了一条条岩溶般的冰柱。水闸的一面是冰封的河面,另一面是一片被雪覆盖的广阔的草地和树丛。草地中央有一处空军将士纪念碑,远处有一尊绿色的火炮。河岸边是一长溜半人高的石墙,墙边有几个供游人休息的绿色长椅。
她沿着通向瀑布的小径走着,远远地看见河岸边的短墙边,站着一个人。那人也像她一样戴着一副墨镜,穿着一件黑色的大衣,脚上是一双黑色的靴子。他的双手揣在大衣兜里,像是在凝神看着冰封的宽阔的河面。
雪无声地下着,落在那个人的肩上和头上。从侧影看过去,他一动不动的样子像是一尊雪中的雕像。
如果不是因为事先告诉子哲要戴个墨镜换身衣服出来,她几乎快认不出他来了。
***
她沿着覆盖着雪的一条小径走着。快走到河边时,正在凝视河面的子哲转过身来,看见了她。他对她笑了笑,摆了一下手。
戴着墨镜,穿着大衣的子哲,显得比平时帅气了一些,身上带了一种神秘的气息。
等了半天了吧,她走到子哲身边问道。
我也刚到,子哲说。
看你身上落的雪,她伸手帮子哲扑打了一下肩上和头上的雪说。
为什么不在星巴克见面,约了这样一个地方?子哲问她说。
不想让别人看见呗,她说。那个星巴克,单位里的人太多。这里离单位有一段距离,而且冬天,没人到这里来。即使有人过来,这里很开阔,一下就能看见。
你是不是在担心什么?子哲问道。搞得神神秘秘的,像是两个搞地下工作的人在接头。
本来就是地下情嘛,她微笑了一下说。
好久没来这里了,发现冬天这里真美,子哲看了一眼瀑布上垂下来的冰柱说。你看这瀑布,都冻成天然冰雕了。
是啊,没想到瀑布结冰了,还真好看,她看着冻住了的瀑布和河面说。
冷吗?子哲拉住她的双手,问她说。
不冷,她抬起头来看着子哲说。我们往纪念碑那边走走吧。
子哲牵着她的手,沿着小径走向纪念碑。纪念碑的左右两侧是两堵白色的弧形大理石墙壁,墙壁上镶嵌着黑色的墓碑,上面是一个个二次大战时空军阵亡将士的名字。纪念碑的中央竖立着一个镂空的黑色的圆球,顶上盘踞着一只黑色的雄鹰。
我小的时候特别想做飞行员,子哲看着球顶上黑鹰说。高中的时候,有一次空军到我们中学来招生,家里人不让我去军队,但是我偷偷报了名。
怎么没能去呢?她问道。
视力不合格,他说。我知道自己视力不好,当时把视力表都背了下来,准备蒙混过关。
后来呢?
结果考官不用视力表,而是拿一张报纸,隔着几米让我念上面的字。我读不下来,就没能通过。
遗憾吗?
有些,他说。听说军队里的飞行员退役后能做民航的飞行员,我觉得蛮有意思的工作。高中时,我爸一直跟我念叨,想让我以后学医,做个医生。可我呢,自己偷偷去报了军校。我想我要是当了飞行员,我爸一定会很伤心。不过,我觉得人,特别是年轻的时候,一定要有理想和梦想,一定要去做一次,不然将来会遗憾的。
就像爱情,她说。一定要去追求一次爱情,不然一辈子都没真爱过一个人,那得多遗憾啊。
人生很多情况下是被命运左右的,他说。如果那时我去了空军,就不能参加高考,也就不能出国,也不会遇见你,也不会爱上你,人生的轨迹就完全两样了。
是啊,她说。想想世上那么多人里面,两个人能相遇,相爱,真像是冥冥之中有一只手,把两个人拉到一起。
你戴着墨镜的样子真好看,子哲仔细端详了她一下说。
你戴上墨镜也很帅哦,她说。
子哲撩了一下她腮边垂下来的头发,伸出手臂,把她拥入怀里。
两个人在空旷无人的静寂的雪地里默默地抱着,身体紧紧地贴在一起。
她把头贴在子哲的胸膛上。他搂着她的胳膊依然很有力,胸膛宽大和温暖。但是不知怎么,她心里涌起一阵悲伤。
***
在雪地里抱了一会儿之后,子哲松开手臂,看了看她,问她说:
今天你怎么了,好像有点儿不太开心?
没有哦,见到你很高兴的,她说。
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吗?子哲继续问道。本来我们不是说好了,最近一段时间不见面吗?
是想和你好好商量一下,今后怎么办,她抬头看着子哲说。这几天一直在想一些事儿,心情挺复杂的。子哲,我曾经好多次问自己对你的感情,对自己的回答都是对你的爱是最真,最浓,是从未有过的心灵和身体的渴望,相信命中注定要遇到你,爱上你,不管怎样都爱你。
我也是这样,子哲说。我爱你,就像以前说过的,从来没有觉得这么强的爱过任何人,爱你爱得觉得可以为了你去死。
遇见你以前,曾经有一段时间,觉得自己的心都快要死掉了,她说。觉得不可能再爱上谁了,看不到任何希望。所以,并没有料到我会陷的这么深,无法自拔,不可救药。每次想起我们在一起的镜头,就会心潮起伏,心神荡漾的。每每那个时候,就会特别想你,想赖在你的怀里,想让你吻我,紧紧抱着我。
我想天天见到你,天天搂着你,子哲说。
有时我也觉得很茫然,不知道我们以后会怎样,她说。不知道命运会怎样对待我们。有时我觉得,我不过是你生命中的过客,迟早会消失,会被你遗忘的,怎么也没有预料到会爱你爱的这么深。跟你在一起,那种爱,那种痛苦,都深入骨髓。
我可没觉得是你生命里的过客,子哲说。你啊,就是我生命里的氧气和阳光。我想每天跟你说爱你,让你在我的怀里入睡。
有时我会问自己,我们相识,相爱后我对你的影响是对你好呢,还是不好呢?她说。我想什么都和你说,是因为我爱你,信任你。希望把一切都袒露在你面前,希望一个明明白白的我在你面前。
嗯,我也是希望你有什么话,都能告诉我,子哲说。
上次在小酒吧里,你跟我说起儿子时,我看见你的眼睛湿润了,她说。我的心里也很难过,因为我知道你对孩子的感情,知道如果我们在一起,你太太会把儿子要走。想着你伤心的样子,我就特别难过。
我太太这个周末过来了,把儿子带走了,他说。
啊?都已经带走了?
嗯,她是一个说干就干的人,子哲说。给儿子联系好了学校,也请好了照看孩子的人。
孩子愿意去吗?
儿子挺喜欢蒙特利尔的,子哲说。所以听说去蒙特利尔,也还挺高兴的,就跟着他妈走了。
那你特别伤心吧?
是啊,子哲说。儿子一走,心里觉得特别失落。不过,我想简妮自己一个人在那边生活很不容易,一个人也孤单。离婚之后,也不知道她能不能找到一个合适的人。我觉得我很多事情都挺对不起她的,她是一个挺好的人,也更需要跟孩子在一起。所以,虽然也很喜欢儿子,也觉得离不开儿子,但是简妮要把儿子带走,虽然舍不得,也没有反对。以后我也不会去跟简妮争孩子,儿子就留给简妮好了。简妮是个好强的人,孩子也会教育好的。
我觉得你跟太太这么些年,还有孩子,即使没有了爱情,也应该有很多感情,她说。其实我没有想伤害任何人,甚至只想偷偷藏在哪里,不去招惹任何人。可是我们这样,已经伤害了你太太,还有孩子。 我有时心里怨恨自己,觉得自己是祸水。我宁愿所有的错误和惩罚都归到我身上,也不愿亏欠任何人。
我知道你的心情,子哲说。有时我也有这种很负疚的心情。
所以我不想这样继续下去了,觉得这样很不好,她说。我想等你我都彻底离完婚,自由之后,再光明正大的相爱,而不是这样偷偷相爱。另外,我也有一种担心,怕我们的感情被发现了,毁了你。
毁了我?
有些事你不太知道,但是我很害怕,她说。我想我们先分手吧。我希望我的爱给你带来更多的鼓励,能让你开心,快乐,不想你出危险,也不想伤害别人。但是我发觉做不到这些。我知道你爱我,我总是在想,我有那么好吗? 让你放弃现在的一切,放弃孩子和家? 我也担心你以后会后悔。至少你现在有个家,和孩子在一起,是个完整的家庭。
我明白了,子哲说。我知道你的担心,怕我出事儿,怕我以后会后悔,也不愿意伤害别人。我想说,如果你爱我,愿意跟我一起走下去,那我们就义无反顾的走下去,再也不回头了,也终生不要去悔恨,是好是坏我们自己认了。我想我不会后悔的。
可我过不了心里这一关,我恨自己,她叹了一口气说。希望你能理解吧,我最近心情很纠结,很难受。我真的怕我的爱会给你带来灾难,会严重伤害别人。
好吧,我知道了,子哲说。你肯定还有什么事情瞒着我,不想告诉我。但是不管怎样,也不需要理由,你想现在分手,等你我都离完婚后再见,我觉得完全可以。我可以忍耐过去。
你觉得如果我们的事情被曝光了,会怎么样?她问道。
可能我们都会成了被人人唾弃和鄙视的,子哲说。被人笑话,被人说闲话,被人指摘,你可能不能去唱歌了。但是我想这只能更坚定我们在一起的决心,因为那样真的没有回头路了。问题是,当所有人都反对你,你有没有勇气去面对?
我可能不行,她说。伤害了别人,被人在后面指指点点,自己也无脸出门,过一种耻辱的日子,那样太痛苦了。
要不我们看天意吧,子哲说。
怎么看天意?她问道。
我们再做一次,不采取保护措施,子哲说。如果你怀孕了,就是天意成全我们,我们就去租个房子,住在一起,不管别人怎么说,怎么看,只要我爱你,你爱我。将来我们可以离开这里,搬到一个没人认识我们的新地方去,重新开始。如果你怀不上,我们就各自回家,处理好自己的事情,等离完婚之后再在一起。
也好,就当是最后的疯狂吧,她想了一下说。今天我不在安全期。不过我要先祈祷一下,让老天把你赐给我。
***
旅馆房间的门刚一关上,还没有来得及脱外衣,他们已经拥抱在一起,亲吻在一起。
几个星期没跟子哲亲近了,加上见了简妮之后的羞愧和烦恼,她感觉自己无论身体还是心灵,都很渴望一种抚慰。
她踮起脚尖,双臂搂着子哲的脖子,闭着眼,舌头跟他的舌头缠绕在一起,感觉浑身一阵晕眩。他的手臂搂着她的腰部,身体跟她的身体紧贴在一起。
他抱着她走到床边,把她放在床上,随后压在了她的身上。她两条腿摆动着甩掉了靴子,闭上了眼睛。他一边继续亲吻她,一边解开她的大衣的扣子,把手伸了进去,一直伸到内衣里面,隔着乳罩摸到了她的乳房。他的手有些冰凉,让她的肚子紧缩了起来。
等等,她挣扎了一下说。
嗯?他问道。
大衣,她说。
他笑了一下,站起来,把外面穿的大衣脱了,放在屋子里的沙发上,也把靴子脱下来,放到门口。她也站起来把外衣脱了,重新躺到床上。他走回床边,重新压在了她的身上,嘴唇堵住了她的嘴唇,手掀开了她的羊毛衫,把她的乳罩推了上去,让她的乳房和肚子裸露了出来。她的肚子裸露出来时,她有点儿担心,怕他看见肚子上的妊娠纹和刨腹产的疤痕,那是生露露时留下的,颜色青紫和呈现淡褐色,以后从来没有完全消失过。她一直觉得肚子上的肌肤不好看,所以总是去练瑜伽,想让肚子上松弛的皮肤变成紧皱。
现在他的手没有刚才那么凉了,感觉好受一点了。他的手揉捏着她的乳房,指尖触碰到她的乳尖时,她感觉身体忍不住地想要颤抖。她把身子绷紧,控制着自己的颤栗。他把嘴唇从她的嘴唇上挪开,嘬着她的裸露的乳尖,手掌满握着她的乳房。每一次对乳尖的吮吸,都给她带来一种奇妙的带着刺激的快感。快感不断袭来,让她感觉头晕。
他吃得很投入,脸埋在她胸部,手捏着她的乳房,让乳尖挺立凸出出来。他的舌头轮流吮吸着她的左右两只乳房,嘴里发出含混不清的声音,像是一个饥饿了很久终于找到奶的孩子。他的牙有时轻咬一下她的乳尖根部,让她有些害怕,但是那种微痛带来的刺激和快感,让她忍不住低声呻吟了起来。
真想让你把我都给吃了,她说。
她觉得自己的面部表情一定不好看,于是用胳膊挡住了自己的脸部,不想让他看到自己的脸部。他的压迫,他的吮吸,他的手的揉捏,让她感觉兴奋和刺激。一股温热的液体自体内悄然流出,湿润了内裤,一种压抑不住的渴望从肚子部位升腾起来。她感觉到他的一只手离开了她的左面的乳房,挪到下面,在往下脱她的裙子。
我自己来,她拦住他的手说。你也把衣服脱了吧。
他停住了手,头抬了起来,亲了她一下后,站起来脱掉衬衫和牛仔裤。她欠身把羊毛衫从头上脱掉,乳罩解开扔在枕头边,把裙子,打底裤和内裤也褪了下来,扔到床尾。
要不要先去洗洗?她看着赤裸的他,问道。
不,我现在就想要你,他说。
他把她的两条腿分开,压到了她身上,两只胳膊抱住她,重新开始亲她的嘴唇。她闭上眼睛,两只胳膊搂着他的脖子,腿夹住他的腰部,让乳房紧贴在他的胸膛上。他的嘴唇亲过她的上下嘴唇,嘴角,鼻子,眼睛,耳根,耳廓。他吮吸着她的耳根的时候,她感觉身体热得像是升腾起的一盆火,再也无法克制自己。
我爱你,我只爱你,他在她的耳边小声说。我想要你。
嗯,我也爱你,她说。这辈子你就是我最真的爱,我再也不会再爱上别人了。
他的嘴唇下移,开始亲她的脖子。她感觉自己的脸在发烧,呼吸也变得急促起来。他硬起的部位在顶着她的下面,火热火热的。他重新吃和揉捏了了她的乳房一会儿,然后亲吻她的小腹,顺着小腹向下,手托着她的两条腿,埋头去吃她的下面。他的舌头在她的花蕊和花瓣处来回蠕动着,嘬着,吮吸着。她感觉溪水源源不断地自洞穴里流出,流到床单上。她两只手抓着他的头发,感觉到快感一阵阵如波浪般不断涌来。身体里积蓄已久的岩浆,在向上不断涌动翻腾着,像是要喷涌而出。
突然,她的身子一阵痉挛,感觉体内的液体一下喷涌而出。
哎呀,不行,泄了,她用手推着他头说。停,停,受不了了。
他亲了她下面一下,停了下来。
哎呀,不知道怎么,一下就 ---
反应这么强烈,还说自己是性冷淡,他看着她说。过去是骗我呢吧?
没骗你,过去真是这样,她用手捂住脸说。真是想不到啊,不知怎么回事儿,跟你在一起,你一碰,就反应很强烈。
我去洗洗和漱一下口,回来再亲你,他抬起身子说。你先休息一会儿。
嗯,去吧,她点头说。
他笑了笑,下了床,赤裸着向着浴室走去。
她掀开被子的一角,钻了进去,感觉被子里很凉。她蜷缩着身子,看着他的背影走进浴室。浴室的门关上了。里面传来哗哗的水声。
她闭上眼,喘了一口气,心想:
真是完了,见到了就再也不想分开了。
***
子哲披着一条白色的浴巾,从浴室出来,走到床边,看见安红已经闭着眼睡着了。他把浴巾放在床尾,悄悄掀开被子一角,身子滑了进去。
怕惊醒梦中的她,他没有去抱她,而是躺在旁边,跟她的身子保持一点距离。他侧躺着,把被子悄悄盖好,一只胳膊垫在脑袋下,看着熟睡中的她,仔细端详着她的脸部。她闭着眼,呼吸匀称地睡着,看上去很疲乏的样子。因为脸很近,他能看见她脸上的毛细血孔,和肌肤上的凹下去的地方。她的眼皮上有一点皱褶,睫毛不长不短,匀称的鼻子,丰满的嘴唇半张着,上面口红有些乱,右脸颊上有一点泪干了后留下的痕迹。
过了有一个小时左右,她醒了过来,扭头看见他,说:
真不好意思,刚才不知怎么一下睡过去了。
一定是累了,他说。
最近有些身心疲惫的感觉,她说。晚上也睡不好觉,总在想啊,不知道该怎么办,头疼的很。
我知道,他说。烦心的事儿太多了。
他把身子挪了一下,挨着她,胳膊伸过去搂住她的身子。
昨晚做了一个很可怕的梦,她说。梦见熟悉的人变成怪物,要来家里消灭我。梦见我和露露在家,把门都栓好,可觉得根本不安全。突然意识到可能是在做梦,就提醒自己醒来,然后我就醒了。
日有所思,夜有所梦,他说。因为你一直在担心,所以会做这样的梦。我经常做一个梦,梦见自己在学校,有一门课要考试了,然后好像都没去上过课,也不会,怕考砸了,心里很着急。
你也有很多担心的事儿啊,她说。可能工作上压力太大了吧。
是啊,我们公司不太景气,能干的人都走了,剩下的都是一帮子糊涂车子,他说。有什么事情,也没人能帮助,有时真是担心,怕做不出来,或者有时工作上被卡住了,急死了,但是只能靠自己花时间琢磨,上个星期四晚上一宿没睡,在解决一个问题。
你们单位这么忙啊,她说。唉,能有份儿工作就挺好的,我们那里最近也不太好,上个周五还裁人来的。
没裁到你吧?他问道。
还好,没被裁,她说。你给我的那个麒麟护身符很管用呢,我想是它在保护我。
我觉得你是一个做事很努力和认真的人,也不是爱惹麻烦的人,这样的人一般都不会被裁掉,他说。
有的时候就是看运气,她说。我有一个闺蜜叫娟子,也在我们合唱团,你以前见过,她在软件开发组,就被裁了。
怎么会轮到她呢?他问道。
娟子也是倒霉,她说。她们组的头儿前一段死了,换了一个新头儿。新头儿可能不太了解组里的人谁真的能干。要是原来的头儿在,估计就轮不到娟子了。
你要是有娟子的简历,可以给我,他说。我们公司有时招人,我去看看,如果有适合娟子的职位,我给她推荐一下。
回头我把娟子的微信给你,到时让她把简历直接给你吧。
好的,他说。觉得跟你这样躺着真好,真希望以后每天醒来,都能看见你。
老看就看不出好了,她说。到时就看烦了,看腻了,不喜欢我了。
如果我们在一起,别的我不能保证,但是我可以保证从今以后只爱你一个人,爱你到老,他说。每天都要跟你说我爱你,每天都要搂着你,吻你,把你抱在怀里,跟你黏糊在一起,亲热在一起。
真的吗?
嗯,他点头说。我晚上睡觉时,经常在入睡之前想想你。想起你来,就觉得你总是那么美,本来你长得就清秀,气质也是清秀型的。想起你的细长的手指,细小的手腕,想起我们在一起的亲热和难舍难分,想起触摸你的肌肤的温暖的感觉,想起把你压在身子底下的快乐,想起你看着我的眼睛,觉得你身上什么地方都很美,都想亲亲。一想你的时候,总是能想起很多很多,跟你在一起总是很幸福和快乐。
我也是,她说。经常想想我们在一起的时刻,觉得心底里对你的爱不断地涌出,有点儿魂不守舍。觉得跟你好了之后,都变成一个坏女人了。
是我把你带坏了,他说。
哎,刚才你去洗澡时,我还觉得纳闷. 怎么被你一吃就高潮了呢?
可能是因为你心里害怕,他说。害怕里面本身就带着一种刺激,容易加剧兴奋感吧。
可能吧,反正很奇怪的。
休息好了吗?我还想要你,他说。
嗯,她点头说。抱着我。亲我。
他翻过身去,压到她身上,抱着她的光滑的身子,亲吻着她。她闭上眼,手抚摸着他的宽厚的脊背,感受着他的火热的嘴唇,舌头跟他的舌头缠绕在一起。亲了一会儿之后,他把她的两个乳头挤在一起,含在嘴里吃着,吮吸着。她睁开眼,看着他埋头专注地吃的样子,感觉自己下面又湿润了。
赶紧进去吧,我怕又忍不住了,她小声说。
他的手下滑,先是抚摸着她的腿,随后滑到了溪水流出的地方,手指沾了一些流出的液体,在她的敏感部位抚摸着。她闭上眼,手触摸着他的赤裸的胸膛,感受着他的抚摸带来的刺激,快感和兴奋。她感觉自己浑身燥热,面红耳赤,肚子在忍不住地上下起伏着,腿扭动起来。他把她的腿往外分了分,顶了进去。
啊。她忍不住叫了一声,手更紧地抱住了他的脊背。
他一边亲着她,一边在她的里面进出着。她的呼吸急促了起来,身子随着他的进出颤动着。过了一会儿之后,他的嘴唇离开了她的嘴唇,上身直立了起来,从床头拽了一个枕头,塞到她的臀部下。他的胳膊扶住她的两条腿,让她的腿向后倾去,私部完全暴露出来。她睁开眼,略微抬起头,看着他的强劲的身体撞击着她,看着他的硬起的东西出没在她里面,抽动着。她看见他的脸和身体通红,细小的汗珠自额头上和胸膛上出现。她把头重新躺在床上,闭上眼,觉得神情恍惚,一切的一切都不存在了,只有巨大的快感像是波浪一样不断拍击着河岸。
我爱你,要你,她说。
他额头上和胸膛上的汗珠滴了下来,滴到她的胸膛上和小腹上,顺着肌肤流下去,消失在眼睛看不见的地方。她伸出手去,指尖接触到他的胸膛,一种温热和滑腻的感觉。她闭上眼睛,感觉自己的身体被一股外力带动着,飞了起来,向着屋顶飞去,在碰到屋顶时落下,随后又飞了起来。飞起,坠落,再飞起,再坠落。飞起和坠落的频率越来越快。她听见浪潮拍击礁岸时,水发出的声音,伴随着间隔的拍打声。她听见他的喘息声,浑浊,沉重,急促。她听见他说:
要射了。
射里面,不要出来,她说。
她用力夹紧着他,他的撞击猛烈而有力。伴随着拉长了的啊的一声喊,她感觉到河水一瞬间弥漫过了河岸。一阵抽蓄之后,他的喊声停止了,身体伏了下来,趴在她的身上,喘着气。他的肌肤汗津津的,像是刚洗完了澡,带着热度和湿气。她感觉自己一下也泄了出来,液体和他的液体混合在了一起。她感觉他没有拔出来,而是让缩小了的东西继续停留在她的里面。
她长舒了一口气,睁开眼睛,看见他正看着她。
都在里面了,他说。
她微笑了一下,伸手搂住他的脖子,仰头亲了他一口。
抱着我,不要动,她说。先别让它们流出来。
他把胳膊伸到她的被下面,抱住了她,脸和她的脸依偎在一起。她感觉身体完全酥软和放松,像是积蓄已久的欲望,已经被完全彻底地释放,浑身有一种通透和舒坦的感觉。
希望你能怀上,他说。
她的手紧紧地搂着他的脖子,侧过头去,悄悄地哭了。
如果上苍有灵,就给我勇气和力量,让我怀上吧,她想。在这个男人的怀抱里,我觉得自己是个真正被爱着的女人。即使让我受到最严厉的惩罚,只要能跟这个男人在一起,我也认了。
***
一直就想被你这样亲,这样抱着,觉得那就是最幸福的了,她说。
没有什么比跟你在一起更幸福,和跟你分开更痛苦的了,他说。
我也有这种感觉,她说。
要是真怀上了,就搬出来吧,我去租个房子,照顾你,他说。别住在你的房子里了,那样太危险。
不怕人杀了你啊?她问道。
真怀了孩子,我想无论你老公,还是我太太,都会放弃了,他说。以后我们去个小城市,一个没人认识我们的地方,隐姓埋名在那里,带着孩子,相守一生。
嗯,只能这样了,不然一辈子都抬不起头来,她说。昨晚在读《失乐园》,好像在读你和我,读着读着忍不住就哭了。
自打迈出这一步起,我们就没有回头路了,他说。结局只有两个:或者相爱余生,或者痛彻心骨。如果天意不能让我们幸福的在一起,我愿你坚强。
如果那样的话,我希望这一切永远埋藏在我们之间,再也不要去伤害任何人,她说。
***
下了床,穿好衣服。安红回过身来,把床给简单整理了一下,床单抚平。
子哲从后面抱住了她,两只胳膊搂着她。她忍不住,一下泪又出来了。
子哲扳过她的身子来,亲吻着她,用嘴唇吻去她眼角的泪水。
真不想跟你分开,她把头靠在子哲的胸膛上说。
我也不想,他说。
她伸手从床头柜上拿过手包来,拉开拉链,手在里面摸索着掏出水晶麒麟来,递给子哲说:
这是你的护身符,它给我带来了不少好运气。以后也不知还能不能再见到你,把它还给你吧,你比我更需要它。
我现在已经有天使保护,不需要它了,子哲把麒麟推回给她说。你留着,把它带在身上,让它保佑你,我就心安。
嗯,那好吧,她把麒麟放回手包里说。看见它,我就会想起你。
要是天意不让我们在一起,以后见不到了,你要好好的,子哲说。
嗯,你也要好好的。
如果遇见事情,不要慌乱,他说。无论什么时候,只要有紧急情况,都随时可以给我打电话。我会马上赶过来,跟你在一起。
嗯。
我们该走了,子哲说。现在快到高峰时间了,这里堵车厉害。现在不走,回去该晚了。
好。
她跟子哲一起穿好大衣和靴子,围好围脖,挎上手包。最后看了一眼屋子里没有遗落的东西后,她和子哲走向门口。
开房门之前,她转过身来,扑到子哲怀里,抱住子哲,把头靠在子哲的肩膀上。
现在还可以抱抱他,摸摸他,出了这个门,以后就不行了,她想。
子哲两只胳膊把她箍在怀里,低下头来,亲吻着她的头发。
我有些害怕,她仰起头来说。我怕老天不保佑我们,怕真的以后见不到你了。
记住,你在,就是我的幸福,子哲说。你不在了,我也就不在了。
听他说完这句话,她的眼泪又流了下来。
子哲用手捧着她的脸,给她把泪擦去。她忍住眼眶中不断要落下的泪水,拉住子哲的手,把他的手贴在脸上,亲吻着。
***
晚上把露露哄着之后,她去了浴室,拧开喷水龙头,洗了一个澡。
她一边洗,一边小声哭了一场。她知道洗澡的水声会遮掩哭声,没人会听到和看到。
原来以为跟子哲相识时间不长,分手时不会那么难受。现在才知道,自己早已动了真情,分开是一种撕心裂肺的痛。
洗完澡,她换了身干净的内衣,走到卧室里,拿起手机,去了“系我一生心”的博客。
子哲博客里没有新的博文,只有一首汪峰的歌《你是我心爱的姑娘》,看着是晚上刚贴上去的。
《你是我心爱的姑娘》
我从不会轻易许下任何诺言
也从不会为一个人如此心碎
而现在我可以敞开我的内心
你是我唯一真心爱过的姑娘
。。。
愿上苍为你指引平坦的道路
愿命运让你遇见善良的人们
愿远方的阳光和璀璨的灯火
为你照亮每一片未来的天空
时光就像一条奔腾的河流
将生命中的一切悄悄带走
而我的心就像那翻涌的浪花
永远陪着你哪怕是海角天涯
从此希望你明白
我就在你身旁
无论你在多远的地方
直到你变了模样
直到你把我遗忘
你依然会是我心爱的姑娘
真的希望你知道
我就在你身旁
无论你在多远的地方
直到我去了天堂
直到你把我遗忘
你依然会是我心爱的姑娘
你依然会是我心爱的姑娘
。。。
不是按照真人改编的,小说中人物没有原型。
上次写完《红裙》之后,好久都没有动笔,不知道写什么。
后来就有了这么一个构思,写了一个大纲,然后按照大纲一点点写出来。
结局许诺了happy ending,所以不用猜结局了,安红和子哲经历波折,有情人终成眷属。
很好奇,这个故事是按照真人改编的吗?
不知道故事的结局是什么,无限的猜想,
还是猜不到。小说里的生活真是有给咖啡加点糖的感觉。
是不是安红太苦了,作者才安排了意外相遇给她。
谢谢香草儿。我觉得安红若是怀了孕,建明和简妮都会放手了。简妮应该是比较理智的,知道那样子哲就不会回来了,也就会放手了。建明再耗着也没意思了,所以也会放手了。有了孩子,那么不管遇到多大的困难,两个人也会在一起了。所以他们要赌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