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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于蓝色的浮冰 第五章(1)

(2013-12-12 19:33:48) 下一个


我没有能等到小萍醒来就到C大去上课去了。快到期中考试了,上午有一门复习课我不想给错掉。下课后我到图书馆去还书借书,耽搁了一会儿,等开车回到寓所时,小萍已经走了。我在客厅里遇到哲学博士,他说小萍醒了后跟房东和他聊了一会儿天后走的。哲学博士一直对小萍挺有好感的,见到小萍总是要跟小萍聊半天。

直子没有给我回email。自从给直子发了email,告诉她我去了小镇,看见了她打海洛因和跟一个男的在一起,问她我们是否还能和好之后,我一直等着直子的回复,以为她至少会给我一个交代,给我解释几句,或者告诉我她是否依然爱我。但是直子没有。她一个字都没有回。

我怀疑我发错了邮箱地址,或者email系统出了故障。我点开已发邮件,看见上面说已经发出去了,email地址也是正确的。我觉得很迷惑,这些日子以来,我已经断断续续给直子发了不下五十封email,一封回音都没有收到。直子明明还在小镇上住着,不可能没有连上网。现在的生活里,谁还能离开网络生活呢?直子爸爸去了哪里了呢?还有她弟弟为何也不在家呢?那个给直子打海洛因的男的,我觉得有些眼熟,到底是在哪里见过呢?他是谁?是干什么的呢?我有很多很多疑问,可是一个答案也没有。

发了email的第三天,我忍不住又拨了直子的手机。过去每次都是没人接。这次更干脆,里面说这个号码不再服务。难道是巧合,我发给直子那一封告诉直子我去小镇上找过她了的email之后,她的手机就掐了?

我想唯一能得到答案的办法,就是再去一趟小镇,找到直子,跟直子当面交流一下,看直子怎么说。但是,我不是那种喜欢把问题刨根问底搞清楚的人,对于自己喜欢的人,就更不愿意去当面询问。我觉得那样只能伤害两个人之间的感情,没有别的益处。另外我也无法马上再去一趟小镇,因为小萍病了,发烧发得很厉害。从小镇回来的那天晚上,小萍坐在我的门口一直等着我,穿得少,在秋夜里着了凉。后来小萍看我的画,一宿没睡,第二天上学的时候就开始咳嗽,咳嗽越来越严重,没几天就发烧了。星期四的晚上,我在C大下课后,在校园里走的时候接到小萍的一个电话。

你能来接我一趟吗?小萍的声音有些嘶哑。我可能病了,咳嗽,头晕,觉得很不舒服,想回家睡觉,但是觉得特别累,不想走了。

是不是感冒发烧了?我问小萍说。你就在图书馆等着我,我马上开车去接你。现在外面有些凉,好像还要下大雨,你千万不要出图书馆的门,就在里面坐着。

好的,小萍说。那我等你。

 

我在夜色里穿过C大的校园,来到停车场,开上车去了O大。在O大图书馆一层的大厅里,我四处寻找着小萍,一眼看见她疲乏的坐在一个单人沙发上在看书,耳朵上插着一个白色的耳机。等我走到小萍面前的时候,她才看见我,摘下耳机,合上书,把书放在书包里。帮小萍背起很沉的书包,跟她一起走出图书馆,打开车门,让她坐进后面的座位上,我伸手摸了摸小萍的额头,觉得很烫。

真发烧了,我说,先去买些止咳退烧药好吗?吃些药可能就好了。

这么晚了,不想动了,明天再说吧,小萍摇头说。药店也可能关门了。

没事儿的,药店有的二十四小时开呢,我说。我们到药店停一下,买了药就走。你在车里,我进药店去跑一趟,几分钟就行了。

那好吧,小萍说着又咳嗽了起来。

 

我把车开出了O大的校园,从校园旁边的Second Cup咖啡馆前路过的时候,看见里面亮着柔和的灯,每个咖啡桌都被复习功课的学生占满。沿着Laurier街开下去,在LaurierBank街角的地方看见那里的一家Shoppers Drug 药店还开门。我把车停在药店门口的停车场,让小萍在车里等着,匆匆跑进药店,在货架上拿了两瓶Tylenol止咳退烧药。怕小萍在车里着急,我没敢在药店多转,就赶紧交钱,提着药跑回停车的地方。看着小萍自己在车上倚靠着椅背歇着,我才松了一口气。

药买回来了,我坐到驾驶座上系上安全带说。

好,我困得刚才差点儿睡着了,小萍有气无力地说。

 

开车把小萍送回住处,进了屋门,小萍把鞋子脱了,直接进了卧室趴在床上,外衣都没脱。我放下小萍的沉甸甸的书包和我的书包,脱下外衣,问小萍想吃什么,小萍说做点儿清淡的挂面什么的就行。我帮小萍脱去外衣,把被子拉开给她盖在身上,到厨房给小萍倒了一杯白水,把水和Tylenol药片端到小萍面前,让她先吃了止咳退烧药。小萍吃了药片之后,果然咳嗽好了些。我让她在床上好好休息着,别看书了。小萍说明天还有考试,还没有复习完,要我把书包里的笔记递给她。我把笔记从书包里翻出来递给她,叮嘱她说不要太累了,就到厨房去煮西红柿挂面汤给小萍做晚餐。

面条做好了之后,我端着挂面汤回到卧室,喂给小萍吃了。看小萍咳嗽好了一些,又摸了摸小萍的额头,好像烧退了一些下去。吃完挂面汤,我跟小萍说好好休息吧,别再看书了,最后这一点儿时间看的也未必管用。小萍点头说也好,这些日子复习功课太忙,累坏了,困了,想早些睡觉。

你睡吧,我跟小萍说。我在这里看着你,万一发烧厉害了好带你去医院。

我给小萍把枕头放好,让她躺得更舒服一些。给小萍把被子盖上,看着她安然入睡了,我给她把被角掖好,走到墙边把自己的沉甸甸的书包提过来,坐到书桌边。我拧开小台灯,把灯罩拉低免得光线影响小萍的睡眠,翻开书,开始继续复习我自己的功课。秋夜的窗外一片寂静,从窗帘的缝隙里可以看见远处的一片泛着青光的河水和河边的昏黄的街灯,玻璃上模模糊糊的,像是笼罩着一层雾气。我看一会儿书,看一眼小萍。朦胧的灯光下,小萍睡得很香,呼吸很均匀,偶尔咳嗽一下很快就又回到了梦中。我趴在台灯底下看书,一直看到凌晨三点,在困得无法继续看书后,在小萍客厅的沙发上睡着了。

早上醒来,我从沙发上睁开眼,先走到小萍的卧室去,看到她躺在床上,满面通红,闭着眼。小萍听见响动,睁开眼看了我一眼,眼睛就又闭上了。我摸了一下她的头,觉得滚烫,摸着有四十度的样子,就跟小萍说,我们得马上去医院急诊室看医生。小萍说还有考试呢。我说考试就算了吧,以后跟老师说说争取补考吧。小萍虚弱地点了点头,没有反对。我扶着小萍下床,从衣橱里找出两件衣服给她换上,在门口给她穿上鞋子,又给她套上一件外衣,背着她下了楼。我把小萍放在车后座上,给她系好安全带,开车带着她去了General Hospital医院的急诊室。

急诊室里有几排长沙发,上面坐满了病人。不断有病人的咳嗽声传来,一个婴儿在使劲儿的哭,她的母亲抱着她在手臂里摇晃。靠门口的地方停放着一个轮椅,一个十几岁的男孩坐在轮椅上,手里拿着一个拐杖,面无表情翻来覆去地看着胳膊上佩戴的医院发给的上面写着姓名的小朔料圈。一个穿着黄色衣服的几岁的小男孩在急诊室里走来走去,好奇地看着屋里的每一个人。急诊室里面有一个电视挂在墙上,一个放着各种饮料瓶子的自动售货机立在一个角落里,还有一些杂志供人翻阅。淡黄色的墙上画着一些画,其中一幅画上有一个淡绿色的灯塔耸立在海边的一个岛屿的礁石上,旁边是青青的草,灰蓝色的天空上是白色的云彩和几只白色的海鸥,海鸥翅膀的尖上是黑色的,蓝绿色的海面上有几艘红色的和白色的小帆船。急诊室不断有一阵阵的咳嗽声传来,护士懒洋洋的隔一段时间就把一个病人叫进去。

小萍浑身疲惫地闭着眼在沙发上坐着。我坐在小萍旁边,翻看着茶几上的一份《ELLE》时装杂志,看着杂志上的画面,等着进去看医生。我们等了两个小时才见到医生,医生只看了五分钟,问了问小萍的病情,听了听胸部,看了看眼睛和耳朵,说就是一般的感冒发烧,给开了消炎药,就把我们打发走了。

开车回到住处已经快中午了,我让小萍吃了消炎药和退烧药,看着她烧退了一些,安稳的入睡,心里才踏实一些下来。消炎药果然管用。小萍自从吃了消炎药和退烧药后,出了一身汗,发烧就开始好转,人也慢慢的有精神了。我在小萍住处陪着她,除了白天去C大上课之外,每天剩下的时间我都在她寓所里给她做饭,看着她吃药,陪着她聊天。我们有时坐在客厅里看电视,有时我出去租几盘带子回来看。我们看了一部叫做《Young Catherine》的片子,演得是一个德国的小公主,在一个冬天来到彼得堡,在陌生的充满敌意和陷阱的俄国宫廷里克服种种无法预料的困难,最终成为统治俄国的叶卡琳娜二世女皇的历史故事片。小萍的身体慢慢的恢复了,一个星期之后,她的发烧已经完全好了。

我想再病一场,小萍好了之后对我说。

为什么啊?我问小萍说。自己折磨自己啊?

因为你会陪着我照顾我,小萍说。被人照顾,有人心疼的感觉真好。

真是好了伤疤忘了疼,我说。看你前几天被烧得跟要死了一样,还想再来一次啊?

 

照顾小萍生病的这一段时期,让我暂时忘记了直子。

小萍病好后,我们又回到了过去的生活。这个阴郁多雨的秋天,我的功课不是很忙,平时大部分时间我都是在学校的图书馆里渡过。我喜欢坐在C大的图书馆三层落地大玻璃窗前的沙发上复习功课,看得闷了的时候,就去书架上找几本杂志看看。杂志都是英文和法文的,绝大多数是专业期刊,几乎没有文娱期刊。有一次我在书架的一个角落里看见了中国的《大众电影》杂志,觉得很亲切,以后就经常拿《大众电影》来一期一期的读。在C大这几年,我几乎没有读过什么中文书,因为很少能够接触到中文书,但是读了一些原来在国内就喜欢的英美作品的原版,还有一些法文小说的英译本。《麦田里的守望者》,《基督山伯爵》,《爱情故事》,《丧钟为谁而鸣》,《教父》,《约翰克里斯多夫》这一类的经典作品,原版书看起来比翻译过来的看着要好看多了,还曾经把大学时喜欢的《第三帝国的兴亡》原文读了一边。读《第三帝国的兴亡》的时候,正好手头有董乐山翻译的中译本,一边对照着读,一边感叹董乐山翻译的用词准确和恰到好处,一点都没有失去原作的味道。我最喜欢《悲惨世界》这部书。在大学的时候我二外学过一学期法文,当时曾拿《悲惨世界》的法文缩写本读过,但是好多字都不认识。后来读英译本,读得比较顺畅,同时对中译本比较失望。我读的中译本大概是比较老的中译本,和英译本对照起来,两种译本差距很大。在这一段时间我看了不少原版录像带,从《Deer Hunter》,《Scarface》,《Out of Africa》这一类的老片子,到《Pulp Fiction》, 《Life is Beautiful》这一类的比较新的片子,夹杂着一些《The Fish Called Wonda》这一类的英国老片,还有那些《007》系列的片子。

周末的时候,有时我去找小萍。我们一起做顿饭吃,聊聊天,散散步。小萍在家里是独生子女,从来娇生惯养,不会做饭,她做出来的饭菜不是糊了,就是咸了,就是淡了,但是我也不会做饭,所以倒谁也不用笑话谁,每次嘻嘻哈哈的多难吃的饭也都给吃了。我们像是小的时候一样无话不谈,互相拿对方开心,有时说话说过了头,会生气一阵,过不了多久又和好如初。我想可能是国外的这种异国他乡的求学生活让人的心灵更需要慰籍,而且从北京那样的热闹的大城市出来,到了W城这类安静的地方,人更容易感到孤寂,更渴望有异性在身边陪伴。忙的时候不觉得什么,但是一旦到了周末这样可以松一口气的时候,就更不想一个人孤独的过周末,所以学生们在周末总是要出去到酒吧喝酒和去舞厅跳舞,去跟认识不认识的人在一起渡过周末的无聊的夜晚,让烟,酒精和毒品来麻醉自己,放松紧张的神经,让自己high,通过party来驱除无处不在的孤独的感觉吧。

吃完晚饭,我们到小萍楼下的河边小公园去散步,看着落叶不断的飘落在路边和河里,绿色的草地上到处都铺满红色和黄色的叶子,小松鼠摇着银灰色的毛茸茸的大尾巴在树上和草地上跃来跃去地。我们买了花生,站在河边的树底下把带着壳的花生扔给小松鼠,看着小松鼠利索地把花生壳嗑开吃花生,或者把花生埋起来。有的大胆的小松鼠会走进我们,吃我们手里的花生。我们有时买一袋面包去河边喂鸟,我把面包片撕成几片,扔向天空,不久就会引来一大群白鸟在我们的四周降落下来,等着叼走面包。远在河中间和河对面的白鸟也会跟着飞过来抢吃面包,一口袋面包用不了多久就会全部被鸟叼走。有一次我把一整片面包扔出去,看见一只灰鸟把整片面包叼在空中飞翔,后面有几只鸟扑闪着翅膀跟随着,想一起分享。一只鸟在空中硬是用嘴把面包抢走一块,原来完整的一片面包在空中被撕碎,分成几块掉了下来。灰鸟继续叼着嘴里剩下的面包在空中飞翔,身后的几只鸟俯冲下来,在空中就叼走了下落的面包碎片。

这个秋天我和小萍还一起出去看过红叶。W城往北不远的地方是一个森林公园,车一开进公园里面的路,就看见路边的树林里层林尽染,红色橙色桔黄色白色绿色,各种渐变的色调叠加在一起,色彩斑斓得像是印象派画家笔下的风景。我们把车停在路边的停车场内,下车沿着森林小径步行着。走到一处山间小溪的时候,小萍累了,就坐在路边的木头搭成的桥边休息,身后是灰黑色的长满了青苔的岩石,红色的高大的枫树,一从一丛的野花和清澈透明的溪水。一株被砍倒的百年老树的巨大的树墩上长了一些褐色的蘑菇,摸上去很硬,像是灵芝草一样。我举起相机,给小萍照了几张相。画面上的小萍长发披肩,白色的长裙从腿上垂落下来,像是失落在森林里的白雪公主。

 

树上的落叶逐渐落光了,白白的雪花代替了枯黄的落叶,绿草被埋在厚厚的雪地底下,积雪越积越高。漫长的冬天过后,有一天积雪一下都融化了,绿色的草地重新露了出来,街上的风也变暖了。

这一年里,直子依然没有音讯。没有电话没有email。自从最后一次我给直子去了email,没有收到她的回复之后,我再也没有给她发过email。我不想继续追问她是否依然还喜欢我,沉默其实就是无声的回答。如果她依然在意我的话,她是会给我回复email的。但是她没有。这已经很说明问题了。

这一年里,小萍把我当成了她的男闺蜜兼司机,无论做什么事情都要叫上我。无论是去酒吧泡吧,逛街,去超市买东西,还是去参加聚会,游泳健身,她总是给我打电话,拖着我去,让我开车去接送她。

这一年里,小萍的感情生活也不顺利,一直没有找到自己喜欢的男朋友。过圣诞和新年的时候小萍回国去看父母了,回来的时候给我带了一包我家里人托她带给我的东西。

这一年里,我依旧画着我那张画不出来的蓝色的浮冰和那套连环漫画《风儿》,读着那本永远也读不完的《过于喧嚣的孤独》,依旧周末的时候和哲学博士一起去泡吧,有时我们也约上小萍一起去。哲学博士找到了一份代课的临时工作,在一个中学代一年课,因为原来教课的老师修产假去了。自从哲学博士有了一份代课的临时工作后,有了收入,经常约我去一起去泡吧。周末的时候我开车带着他一起去酒吧喝酒,有时也约上小萍一起去。跟哲学博士一起去泡吧只能给我带来暂时的快乐,无论头天晚上多么的沉迷,第二天我依然会回到空虚之中,感觉单调而乏味。这一年,我一直像一个神不守舍的游魂一样,茫然地上学,打工,做着每天该做的事,周末晚上在酒吧里渡过,好像心里的一块永远地失去了。

哲学博士有些想跟小萍好,但是小萍看不上哲学博士,我也觉得他们不般配。哲学博士问过我,我直截了当的告诉哲学博士,小萍喜欢的不是他这一类的,把哲学博士给打击回去了。哲学博士倒也不在意,每次出去泡吧的时候都要我叫上小萍。小萍周末没事儿,也愿意跟我们一起出去。于是我们成了三人团,周末总是一起出去,一起喝酒,一起聊天,一起嘻嘻哈哈。我跟哲学博士在酒吧里跟女孩们套磁,小萍也不生气,有时还像个媒婆一样热心地告诉我们哪个桌子上有女孩往我们这边看了,蹿叨我们去把女孩叫到我们桌子上来,给女孩们买酒喝,一起聊天,但是一旦有哪个女孩跟我们聊得情投意合,有想跟我们一起回去的意向时,小萍就开始捣乱了,她会讲出一些莫名其妙的话来,直到女孩识趣的自己离开。有时哲学博士和我回去之后都发誓以后再也不带小萍一起泡吧去了,但是等到下一个周末,我们想出去的时候,又很自然的给小萍打电话,于是在酒吧里重演每次的喜剧和悲剧。

时光在一天一天流过,出国留学之前的那些对外部世界的幻想和期待,早已如肥皂泡一样在挣扎中破灭了。那些在脑海里短暂存在过的激动,早已被失望和绝望所代替,想起将来就觉得很惶恐和彷徨。有时在寂静的酒吧里我会想,我来这里干什么?今后想做什么?我反复地问着自己,但是找不出答案来。

 

但是有时我还会想起直子来。自从在小镇上看见直子跟一个男的在屋子里一起打海洛因之后,我好久都没有能从震惊和打击中恢复过来。晚上有时独自披着月光在寓所附近的街上散步,像是一个疲惫而沮丧的旅人。有时我在想,其实是我错了,我不该这么快这么深地爱上一个人,也不该指望或者期望这么短的时间的感情会变成永恒的爱情。直子这样做也许有她的理由。随着时间的流逝,伤口在慢慢地愈合,直子由开始的每天都出现在我的脑海里,变成每隔几天才会出现一次,再后来逐渐逐渐忘却了。

二月份放春假的时候,我曾经有个念头想开到小镇上去看看直子。但是想了想,终究没有去,因为我怕心底的疮疤再被揭开,怕自己会再一次伤心。

春天的时候我去直子的新闻系所在的那座楼去找一个人,到系办秘书那里问了问直子是否还是系里的学生。系办的那个长得很胖的秘书说,她没有回来,前不久转学到她的小镇附近的H城的H大学去了。系里的秘书说,听说直子父亲得了什么病,住了好久的医院,刚去世不久。我听了之后楞了半天,觉得很悲哀,突然对直子有些牵挂了起来。我回想着认识她之后发生的一切,虽然跟直子认识的时间不长,却好像是认识了好久一样。听到她父亲去世的那一刻我心里有一种悲伤的感觉,这种感觉沉重地压在我的心口上,像是石头一样压得我喘不过气来。我突然理解了直子打海洛因,想也许是她不堪父亲病重的负担和悲哀,心里的郁闷无处发泄,才继续打海洛因的吧。但是为什么这一切她都不告诉我呢?为什么不接我的电话也不回我的email呢?她现在是否一切还好呢?直子既然转学到H大去了,现在一定也离开小镇,住到H城去了吧,她弟弟也应该上大学去了,我想。我只能祈祷,但愿直子能够自己慢慢恢复过来,远离海洛因,找到自己所爱的人,有一个幸福和开心的生活。

而我跟小萍,似乎在走向一个双方家长同谋好的结局。我母亲总是旁敲侧击地问我小萍怎么样,提醒我小萍人怎么怎么好,从小知根知底,又对我很好。小萍有时也有意无意地聊起她爸妈觉得我们很合适,说我们在国外在一个城市能互相照顾,就是一种缘分。虽然小萍和我都不说,但是我们心里知道,好像那个结局最终是不可避免的。它像是黑洞一样,在缓慢地把我和小萍往里面拽,在我们不知不觉的时候,已经无法逃脱它的魔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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