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诚基说到这里,上前扶住慧空的双肩:“孩子,我总算今日与你相见,可见老天有眼,让你活在人世,你爹娘后继有人。”
慧空泪流满面,扑到师父玄真面前:“师父,他说的都是真的吗?徒弟的爹爹就是那独孤怀恩吗?”
玄真此时也不由想到十八年前的那个夜晚,那个在他怀里熟睡的可爱婴儿,如今早已长大成人,长叹一声:“善哉善哉。孩子,老衲知道你早晚都要知道自己的身世。十八年前,确实是这位施主将你丢在了法门寺的门口,老衲收下你后,听到寺外马蹄声响,远处有杀声震天。第二天,老衲悄悄下山,于那喊杀之处寻觅,只见尸横遍野,再听那坊间传闻,于你的身世也猜得出来。”
“后来这位袁施主来寺里寻找你,老衲见他满脸杀气,带的你去,必是又一番血雨腥风。所以不惜犯了诓戒,诓骗与他,并曾几次三番用话点化他,谁知他陷入魔障,不能自拔。”
“老和尚,你胡说!”袁诚基大喝:“什么魔障?什么不能自拔?善恶不分,还是君子吗?有仇不报,还算是人吗?十八年来,我无时不刻不想着大哥夫妇死的不明,可恨当朝的皇帝昏庸,我每天都想着要推翻李氏江山,杀了唐笺,为我大哥报仇!”
慧空听了这话,一眼看见地上的方丈和师父,想到了什么:“可是,袁叔叔,为什么要将方丈和我师父掳到此处?”
袁诚基冷笑一声:“说到这个,有些缘故。想这十八年来,我时时刻刻都想杀了唐笺,推翻唐朝为我大哥报仇,不想那唐笺十分狡猾,非常小心,每每我不能得手。我一人之力,却也难以推翻李氏江山,所以我和突厥可汗联手,若推翻了李氏江山,一家一半。几个月前,李世民突然请出法门寺的佛骨舍利供奉,传这舍利法力无边,可保得万世太平。我们想这倒是个好机会,若能夺得他的舍利,必能挫李氏江山,而我们得到它,也能战无不胜。所以我暗暗又潜入法门寺,要这几个秃驴交出地宫的钥匙,谁知这个秃驴冥顽不灵,固执的很。我也明知钥匙就在他们身上,却怎么也搜不出。中原内地,不方便对他们大动手脚,所以将他们带到突厥境内,再慢慢拷问。”
说到这里,袁诚基忽然拉住慧空的手:“现在好了,如信,所幸让我找着了你。从今后,你就是我们的主公。”
转身对身后的突厥人众:“快,还不快快下拜,见过你们的新主公。”
那些突厥人如梦初醒,一齐拜倒,吓得慧空手足无措。
袁诚基说话间又将一把宝剑交到慧空手里:“如信,如今先杀了这仇人之女,为你父母报仇!”
慧空望着手里的宝剑,望着身边的唐雪。唐雪一脸凄苦,眼神里像是一只受了伤的小兔子,但她却不曾退后半步,她想:“如果你不能爱我,那么死在你的手下,也是一种幸福。”
慧空的手颤抖着,就是这个唐雪,那个在水边浣足的唐雪,那个睁大眼睛听他说佛经故事的唐雪,那个为了他愿意穿过重重荆棘靠近他的唐雪,那个为了他背叛自己的家庭与他私奔的唐雪,那个要与他生死相许,要同去大漠放牧的唐雪,只是她,为什么偏偏又是那个他杀父仇人之女的唐雪?
杀了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