偶尔,
听朋友说起丽江,束河
谈到
清清的溪水,热闹的店铺
啜口茶
进而讲到咖啡,阳光,散步
我看见
时光变得缓慢,流动着袅袅青烟
今天,下雨
我们背起背包走近你
少拿一半衣服,多拿一倍的钱
放下累和电话,我们只想过几天
简单、缓慢、安静的日子
不受任何打扰
---红花随笔小记
终于,我们决定去云南丽江度假。这是早些时候老友李震和阿洁夫妇极力推荐的。为此,李震还专门发了一份邮件给我们,洋洋洒洒大段文字,详细介绍了位于大研古镇的束河、小巷深处的客栈、溪水边的咖啡馆。。。还说,“茶马食坊”的王老板是一个有意思的人,你们见到他就知道了。
正好,老黄的儿子家俊也从美国赶回来过暑假。三个ABC孩子,加上三个大人,我们两家人多年的老朋友,这路上不怕没得聊。大家兴致高涨,头一天订了机票,稍微打点行装,第二天就出发了。
7月13日下午两点钟出发,一个小时后到达南京禄口机场。阴雨天气,天空偶尔飘洒几滴雨丝。办理了托运行李,通过了安检,4点25分,我们搭乘上开往重庆的飞机。。。
三个多小时之后,我们顺利到达重庆机场。从机舱窗内往外看,天空阴沉着脸,厚厚的云层仿佛要贴近地面。果不其然,才走出机舱,外面就下起了瓢泼大雨。我们取出行李,再上楼返回候车室。路过机场的星巴克咖啡店,几个人不约而同地走进去,要了咖啡饮料,就闲散地坐在沙发中,等待晚上八点多开往丽江的飞机。
广播里传来播报:“抱歉,因为客运流量的原因,飞机要晚点出发。时间改为晚上九点。”
我和妹妹闲逛机场内价格昂贵的礼品商店。我和爱美丽有同感,那就是,走进国内的商店,店员总是过分殷切地走上前服务,一步不离,仿佛谨防小偷,又恨不得让你马上就试,当场就掏钱买下,从不给人顿足品味和斟酌掂量的机会。我们被店员的热情逼退出来,重新坐回沙发上,耐心等待登机时间的到来。
还好,飞机并未晚点过长时间。8点55分,我们登上了飞往丽江的飞机。大约一个半小时以后,飞机安全停落在丽江机场。
携带好行李,我们走出机场。此时,已经是夜里十点多钟了。机场外除了几辆破旧窄小的当地巴士,几乎看不见任何其它交通工具。组团旅游的游客,跟随着导游上了车。我们六个人站在夜幕中,等待前来接我们的人。丽江的夜晚有些凉意。这里海拔2400米,空气清冷,我们不由得从背包里拿出夹克衫套上。过了一会儿,看见不远处一个小伙子向我们走来。原来,他是客栈派来接我们的。他早就提前来到机场等我们,只怪飞机误点,让他在寒冷的夜晚多站了很长时间。
小伙子很热情。他帮我们把行李塞进那勉强能挤进七个人的小面包车,行李顺便摞在我们腿上、脚前,挤挤歪歪鼓鼓囊囊,此时,人和行李分不出彼此。小伙子把车门一关。引擎发动起来。可谓麻雀虽小,五脏俱满。车子一拐,我们的车“哐当”一声,颠簸进第一个大水坑中,随即,车外溅起了丈把高的水花。
“Wow!”车内的六个人不由大声叫了起来。
稍微定了定神,我们才开始往车窗外面看。只见前面的路面坑洼不平,泥土和砂石混合,车灯打照在路面,随处大坑小坑,汽车好像扭着秧歌,载着我们这些人和行李,负重不堪。这里也刚刚经历过暴雨袭击,坑洼之处早已经被雨水填满,大的好像池塘一般。
“这就是丽江机场通向大研古镇的路吗?”老黄不解地问司机。我知道,他没有说出口的话应该是:你没走错路吧。我们的习惯性思维就是,从飞机上下来,迎接我们的,理所应当是国宾级高速公路,平直、高速、气派。用泥泞和颠簸的土路迎接我们这群人,似乎怎么都说不过去。所谓的现代化进程,全国上下不都是统一的速度吗?怎么这旅游胜地,就是这样的交通状况。我们不由得对旅游的风景区,它美丽的程度,含有多少宣传的水分,打起了问号。
“这里正在修高速公路。修了一年多了,还没修好。原来的路面又按照规定拆掉了。你们就先委屈一下。”司机不温不火地说。他的本地话我们几乎听不懂。
“这样的路况还要开多长时间?”老黄又问。
“大约再开十五公里吧。”司机的手机响了。
“什么? 我靠!”老黄、红花、孩子他爹,我们三人几乎发出同一种声音。
“爸爸,我们为什么这么摇晃?这里难道不是Highway吗?”
“孩子们别急。这是司机叔叔让你们体会体会坐碰碰车的感觉。很好玩吧?”
偏偏这时,外面忽然电闪雷鸣。雨水像水帘似的从天而降。车前的刮玻器用最快的速度在刮雨,可是眼前还是模糊一片。不一会儿,车内的窗玻璃上全都是雾水气,司机一面还在打电话说着什么,一面拿块抹布擦面前的玻璃。老黄拿过来,把周围视线范围内的玻璃都擦干净。可是只一会儿功夫,又被雾气笼罩了。。。
“老黄,你看看你那边的路边是什么?我看不清。”我问坐在副驾驶位置上的老黄。
“山和树。”老黄目不转睛地、全神贯注于前方。
“我这边是悬崖。”我尽力用稳定的口气。其实,我有些担心,这样的大雨倾盆的夜晚,这样的泥泞坑洼的路面,扭扭曲曲的,司机怎么还能打手机?
“莫慌。”司机说。“我每天要走这条路不知道多少回。再颠十分钟就好了。”司机用带口音的普通话安慰我们。
坐飞机、再转机,下飞机坐破旧车,走了十五公里泥洼路,下大雨,然后又拐上平坦的柏油马路,两旁有现代化的节能路灯。。。在大坑把我们颠得弹跳起来的时候,我仿佛梦回到了小时候。那个年代,我们习惯了长途颠簸,视为平常。现在,它却成了旅途中一段有惊无险的体验。
在大雨倾盆的坑洼路上,除了孩子们在后面叽叽喳喳地说个不休,三个大人都全神贯注。。。
路上不时看见停在大雨中的当地小面包车。司机告诉我们,这些车底座太低,受不住颠簸掉下来了,正等待公司另外来车接应。
我们重新返回熟悉的平坦有光亮的路面。大家都悄然送了一口气,感觉到了疲乏和饥饿。。。
小面包车在一个路边停下时,雨也停了。
“你们住的客栈在最里面,我带你们过去。”司机下来帮我们拿东西,径直往里面走。
我们一行人跟在司机的后面,沿着被雨水打湿的青石板路面,往巷子深处走去。。。
深夜很深了。除了小巷中悬挂的红灯笼发出温暖的光,我听见石板下有潺潺的流水声一路绕着瓦房轻轻地唱歌。。。行李拖在青石路面上,发出特殊的声响,周围,已经万籁俱寂,漆黑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