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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国粤人留学澳洲档案(七五):香山缪国秉
缪姓虽然不属于大姓,但在民国时期也有两个人非常有名,一文一武:文者是缪斌,江苏人,曾是国民政府要员,但其更大的名气则是在抗日战争时期追随汪精卫,出任卖国的南京政府立法院院长,是著名汉奸;另一个武者则是缪培南,广东人,国民革命军著名将领,为粤系张发奎部第四军悍将,于北伐战争中的汀泗桥大战中一战出名,风头盖过同侪叶挺,但他是五华人。民国时期,广东客家出猛将啊。本档案中的主人公缪国秉则是香山人,因香山县隆都(现沙溪镇)亦有缪氏一支,繁衍散枝。
缪国秉(Mow Kock Ping),一九0三年七月五日出生于香山县隆都水塘头村。其父缪祖绍(Mow Jue Sue),早年追随乡人脚步,渡海南下到澳洲谋生,最后定居于昆士兰州北部近海的小镇滔炉架(Tolga)埠,经营农场,做果蔬生意。一九二一年,缪国秉十八岁,到了继承父业或是自己发展的关键节点之时。于是,这一年的四月二十二日,缪祖绍填妥表格,以当时自己经营的缪祖绍果园作为担保,承诺每年供给儿子膏火银五十澳镑作为他的学费和其它相关费用,向中国驻澳大利亚总领事馆申请儿子缪国秉的留学护照和签证,而他为儿子选择来澳留学入读的学校,则是本地特产,即滔炉架埠小学校(State School of Tolga)。
中国总领事馆接到申请后,处理得比较快,进展也顺利。总领事魏子京于五月二十日给缪国秉签发了编号为44/S/21的中国留学生护照,并于五天后就获得澳洲内政部颁发的签证。在拿到签证的当天,中国驻澳总领事馆就将护照寄往中国缪国秉的家里,以便他尽早收拾停当,束装来澳留学。在接到这些出国必备的文件后,缪国秉也没有迟疑。三个月后,他就于九月十三日搭乘“维多利亚”(Victoria)号班轮,从香港抵达昆士兰北部重镇坚市(Cairns)入境,遂转道滔炉架埠,与父亲住在一起。
一九二一年九月十九日,缪国秉正式注册入读滔炉架小学校,此时,距其入境澳洲刚刚六日。换言之,缪国秉几乎是放下行李之后就入学了。根据年底前校长的报告,刚来时缪国秉英语水平有限,但却很用功,人也聪明,理解力强,相信会进步很快。就这样,他在这个小镇的公立学校读了二年多一点的时间,到一九二三年底学期结束,英语水平大大提高,能说会写,可以自由与人沟通了。
一九二四年新学年开始后,缪国秉转学到汤士威炉(Townsville)的圣约瑟夫基督教兄弟会书院(Christian Brothers College)念书,显然应该是去上中学。鉴于在滔李架埠小学校的英语底子已经打好,他在这里的学业出众,各项成绩都受好评。缪国秉在这里读了大约一年半左右,于一九二五年六月,转学到了距离坚市比较近的车打士滔(Charters Towers)的驼岭学院(Mount Carmel College),这也是基督教兄弟会主理的一家天主教会学校。虽然他在这里表现亦不俗,但仅仅过了一个多月,他又于七月中旬折返圣约瑟夫基督教兄弟会书院,继续在这里念书。导致他在这短短的二个月内转换学校的原因是什么,我们不得而知,只有学校的例行报告说,缪国秉各项学业俱佳。
也可能在从圣约瑟夫基督教兄弟会书院开始,缪国秉同时也使用另外一个名字,即取上一个流行的英文名加上父亲的名字,叫James Jue Sue。如果仅仅是取上一个英文名,这比较好理解,但在英文名后加上父亲的名字则让人费解,即使当时有许多中国人的名字被当成姓的现象,但似乎这并不适用于缪祖绍。当然,可能缪国秉在了解了这种现象大量存在之后,刻意为之也说不定呢,因为日后他的一些行动在很大程度上显示出了这种迹象。
一九二六年底,当中国总领事魏子京照例为缪国秉的留学签证申请展签时,鉴于次年他就年满二十四周岁,亦即当时的中国留学生条例规定的留学年龄上限,澳洲内政部虽批复展签一年,但明确表示,一旦到期,缪国秉当应安排返回中国的船票,结束这里的学业,离开澳洲。从缪国秉个人角度来说,这也就意味着他要为自己此后的发展而有所谋定。
果不其然,缪国秉采取行动了。一九二七年六月十七日,缪国秉通过中国总领事魏子京,向澳洲内政部申请变更其学生身份为商人身份。总领事在申请中强调说,缪国秉在最后的三年课程里,特别选修薄记和商科课程,且成绩优良,此时正好是其运用这些专门知识,学以致用之时。为了将自己的身份变换为商人,目前缪国秉正联合另外二位朋友,准备设立一家名为怡丰商行(Yee Fung & Co.)的公司,资产四千澳镑,专营澳中进出口贸易,也销售本地产品。预计公司营业的首年,将会从中国进口商品价值达二千澳镑。而该公司的最终目,是要将澳大利亚的产品出口到中国市场。为此,中国总领事希望澳洲当局能准允缪国秉转换身份,以促进澳中两地的经济贸易。但缪国秉精心策划的这个申请并不成功。十天之后,内政部复函,表示申请的理由值得考虑,但内政部长并不会因此而通融予以批准。同时,内政部还特别强调,根据中国留学生条例,现在是安排缪国秉离开澳洲回国的时候了。
既然如此,缪国秉无话可说。但在其签证到期的最后一天,也是其抵达澳洲的日期九月十三日,汤士威炉港无船前往香港,只好等到三天后的九月十六日才有Arafura号班轮靠港。而他也正好利用这个时间,把他所选修的商科课程修完,因为课程的结束日期正好是月中。就这样,缪国秉于九月十六日离开了澳洲。
人虽然走了,但既然动了念头要留在澳洲,总是要想办法再回来的。目前没有查到缪国秉回到中国之后是如何再返回澳洲的记录,但至少在一九三十年代的某个年份,他回到了澳洲,用的就是他以前在圣约瑟夫基督教兄弟会书院时就已经开始使用的那个名字——James Jue Sue,并且在一九三八年归化为澳洲籍。再次返回澳洲后,他还是住在汤士威炉,毕竟他对那里熟悉,于镇上弗林德斯街(Flinders Street)四百一十五号开设一家商行,名为“Hook Wah Jang”(福华臻?)。根据一九三九年澳洲外侨登记档案可以看到,此时的缪国秉已婚,妻子是一九一一年九月九日出生的Wai Chun(惠珍?),这很有可能是他离开澳洲首次回国后订的亲,再次来澳洲前后结的婚。在汤士威炉,惠珍给缪国秉生下一女名为Judith(一九四0年二月七日出生),一子名为Geoffrey(一九四一年十二月五日出生)。根据档案记录,一九四九年六月八日,缪国秉病逝。
1921年4月22日,缪祖绍向中国驻澳大利亚总领事馆申请儿子缪国秉来澳留学护照和签证所填写的申请表。
1921年5月20日,中国驻澳大利亚总领事魏子京给缪国秉签发的留学护照。
一九三九年十月,澳洲外侨登记证上缪国秉的照片。
一九四八年澳洲外侨登记证上缪国秉的照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