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长在中国江南,熟悉的水果,是夏天的西瓜,秋天的苹果,梨。每次到了深秋,爸爸买了甘蔗,一家人坐在一起削皮,砍甘蔗。爸爸考虑着我牙不好,总是细心地把甘蔗切成四分之一圆径的。满嘴甜甜的汁水,才是深秋的味道,家的味道。
到了美国,没有季节的变化,特别是在中部城市,千篇一律味道寡淡的草莓和苹果,吃得我对水果几乎失去了信心,怪不得美国人肥胖众多,因为没有东西吃啊,只能吃甜点,呵呵。
一位台湾朋友总是在我面前夸耀台湾的水果如何美味,一些我从来没听说过的名字,怪里怪气的,什么莲雾,番石榴之类的。最古怪的一个叫做释迦,说是因为表皮上有一粒粒的疙瘩,象佛祖的头,因此得名。吃佛祖的头,这岂不是大不敬么?不知道佛教徒吃不吃呢?呵呵。
上次骑车结束去中国超市,终于看到了这个神秘的佛祖的脑袋,一个个套着纸袋子,堆在一众杨桃,苹果周围,并没有佛祖的矜持和脱俗。朋友兴奋不已地挑选了几个,一力推荐我也尝一下。我将信将疑地答应了。
朋友说释迦现在还太硬,要放几天。我是老鼠不过夜的个性,要这样等着可真是难煞我了,每天都要摸一下,看看可不可以吃了。今天终于朋友说,软了,可以吃了,立即得了令箭一般,冲到厨房,拿出了那供奉着的释迦脑袋。
从来没有吃过,看着这个疙疙瘩瘩,绿油油的古怪家伙,我都不知道怎么下手,念了一句佛,冒犯了,于是拿了刀将它一切为二。,
脑袋里面,是白色的馕,还有一排排的大大的核。我看了半天,决定这白色的脑子就是用来吃的吧,于是咬下了这罪过的一口。甜甜的,软软的,有一股特殊的植物清香,这是任何人工的甜点和添加剂都做不出的,来自热带的清香。不知不觉,这个宝贵的佛祖脑袋,就到了我肚子里。
立即给朋友汇报,那边却失望地说,完全不是从前吃过的味道,应该更甜,更软,更香。还找了一篇文章来跟我描述那种吃了以后如登仙境的感觉。既然佛祖脑袋只剩下一堆核了,我只能咽着口水想象一下了。
就好比我对甘蔗的回忆吧,朋友对台湾的回忆,也都凝聚在这神秘的水果释迦里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