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传说有种古老而诡异的职业,叫做Sin eater。人死以后,家人请来这种人,他们把面包放在死者的胸口上,把硬币放在眼睛上。然后他们吃下面包,把硬币在市场上用掉。这样死者的生前的罪过就被sin eater吸收了,死者可以去往极乐,不再有负赘。
电影The Final Cut里,Robin Williams就是承担着这种角色。那个时代,人们已经可以将一种叫做zoe的微型晶片植入神经系统中,记录下所有的视觉记忆。在过身以后,cutters将晶片取出,编辑成一小时左右的电影,供家人亲友们回忆。
作为最好的cutter, 他被迫看着无数他人的生活,千百万个小时,最终截取一个小时的浓缩。那个浓缩其实毫无意义,因为家人想要看的,都是美丽阳光的泛舟,求婚,生日party,而殴妻,滥交,暴力,这些没有人想回忆的东西都被剪去。正像他自己说的,他这个工作其实不是为了死者,而是为了活人而作的。观看了无数丑恶的人生,他背负着沉重的压力,难以自救。更因为那个童年可怕的秘密,折磨着他的大半生。
因为这个工作,他没有自己的生活,有个场景,他站在巨大的荧屏前面,专注娴熟地同时观看无数的场景,分割画面越来越多,他的背影越来越小,最后好像被吸入了死者的生活,难以自拔。女友好奇地问道,"What are people's lives like?" ,"Do they make sense?" 。他无法回答,因为他的工作就是处理纯粹的表面的视觉听觉,他仍然无法探知死者的心理,而那正是生命的意义所在。他好像知道很多秘密,其实又什么都无法知道。他的工作是个美丽而善良的谎言。
午夜的时候非常适合看这种电影,异样的思路,独特的演员,富有张力的结构,配合着窗外的风声,让我思绪活跃。
具有讽刺意义的是,他最得意的剪辑作品,不是任何一个真实的生活,而是一些有缺陷的人的hallucination(幻觉),荡到半空中的秋千,行驶在热带鱼身边的汽车,悠悠走进大楼的羊群,海底游泳的女子,连贯在一起,美轮美奂,让我想起天堂影院里面,老放映师留下的那卷全是kiss的胶带。感人至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