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面具的舞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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蚱蜢和秃鹰

(2007-10-06 11:25:44) 下一个
秋天正午的太阳是招人喜欢的,悬在亭角的风铃也入了定沉思起来,偶尔打破这沉寂的是四五只在低空盘恒的海鸥,不甘寂寞地一路暄嚣着,这时的我斜躺在摆置于院中亭子里的长椅上,从时间老人那里偷来片刻的安闲,可以从容地去审度两只附在“无名”花瓣上的蚱蜢。

花曰“无名”实有名,只是我当时种的时候不小心失落了标签后来又懒得去查访罢了,它是一株有些奇怪的植物,也忘了是去年初冬还是今年春初埋的根,总之它突然在五六月交接之际从土里冒出来,然后就茁壮地成长起来,到了七月份已有一米五那么高,枝繁叶茂,众多分枝的末端悄悄地结了花骨朵,状如未展开的菊花,随风摆动的姿态又似向日葵,待到花朵绽开的时节,是金灿灿的圆球样子。虽然“无名”有些不着调地傻矗着大个,又象章鱼似地四面八方伸出金黄色的“蜂窝煤”花球,美又不美,丑又不丑的纠结在那里,但是它对蚱蜢却有着非凡的吸引力。

昨蜢其实也叫蝗虫,小时候英语课上学过一篇盐湖城的课文,好象是那里遭过蝗灾,文章的结尾已记不清了,总之记住的是蝗虫不是个好东西,而现在我避了“蝗虫”的忌讳,亲切地称之为“蚱蜢”,实乃日久生情的结果。因为记不清有多少个午后,这二三只绿色的小虫静静地附在“无名”花枝上,既不去啮食绿叶,也不乱动,只是静卧在那里,陪伴我在园子里打发无聊的时间,猛然间想起红楼梦里的刘姥姥曾被黛玉笑称为母蝗虫,似乎没有人愿意把自已和蝗虫相伴的场景入了画。不过与蝗虫搭上了联系又何妨,今年夏秋之际,我因“无名”花之妩媚,竟会和蝗虫相伴,既意外又有趣,不禁嗟叹着大自然无所不在的捉弄。

因为这蚱蜢的缘故,勾起我对不久前与另一个动物的相逢回忆。那天也是个不折不扣的艳阳天,正午时分,我只不过是蹓跶在一条寻常人行道上,旁边是大面积的草地,散发着夏末秋初被太阳烘烤着才有的草香。忽然间空气中渗进来一股腐臭的味道,且越往前走臭味越浓,我举目张望,看见前方右手边不远处的草坡上一大片白花花的东西。因为急着想辨清楚,我不禁加快了脚步,慢慢地看清啦,但是看清的画面却并不美好,原来是一只秃鹰正在吃一只海鸥,那铺开一地的白色是海鸥的羽毛,我听说秃鹰是专吃腐肉的,那么这只海鸥应该先行已死了吧,但愿。

我走近的时候,秃鹰仍踩站在海鸥被褪了羽毛开了膛的肢体旁,它一边警醒地抬转头四处张望,一边低头叨食着,那一叨一叨与骨肉碰撞的声音清晰在耳,空气中业已弥漫着无以复加的腐臭,环顾四周,仿佛天地间只有我和这只秃鹰面对面僵立着,而自已离它是如此之近,它望向我的眼神令我心生无以名状的恐惧,仿佛它只要轻轻一跃就可冲过来把我的眼情啄了去。我下意识地闭起眼睛,不待新一轮的对视,早已脚底生风,转头逃去。

其实那只鹰并不算大,和野鸭子比起来还小一点,它所做的也不过是正常的进食,往正规上说是大自然食物链中不可互缺的一环,至于说动物吃动物,也不知在电视节目里看见过多少回。没想到在现实中真实地看到,效果完全不同。一只不大的鹰在吃一个死掉的海鸥就让我如此触目惊心,如果让我近距离地看一只狮子吃羚羊,不知道会不会昏倒。

据说西藏有一个风俗叫天葬,就是人死后弃尸于老鹰常出没的高地,把这一身的臭皮囊彻底地抛弃,曾经我觉得这个做法参透生死的轮回,如此的洒脱,现在却觉得洒脱里有着惨烈,无牵无挂的背后不仅仅是了悟,还有勇气和坚强。

此时此刻,我不得不承认自已是个弱女子,喜欢柔顺和悦目的景象,如果必须在事实和虚幻之间选择,我会只选择美好的,如果现实美好,自是万事如意,如果假象美好,我会放弃现实。 这样的选择让我再次认识到自已的软弱,坚强与我已渐行渐远。如果可以安逸,我愿意和蚱蜢相伴,如果可以平静,我不愿再和秃鹰相逢,而这一切的逻辑分辩皆与蚱蜢和秃鹰无关。每个人所走的路都有各自的缘份,软弱也罢,坚强也罢,也是表象,也是缘份,于此时我知足于仍做回弱女子,偶而“惊艳”于现实本来的面孔,除了赞叹,我还能做些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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