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小姐干脆扭头看窗外。上海的雨水见惯了各色年轻女人的脸,可是像徐小姐肯这样干净留白的,确实难得,一下活了心思,像孩子看见白纸白墙,要动手涂抹,不能轻易放过。
水滴串成线,一次次刷下来。玻璃上的徐小姐一会儿眼睛变大,一会儿鼻子被拉直,几下里居然凑成一张完美的脸。霓虹灯是热闹惯的,舍出一处红,往嘴上去,像石榴剥开个口子,给徐小姐素而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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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天徐小姐加班。唐远贞本没什么事作,想起徐小姐勉强算是自己的属下,索性留下来。自从上次探望,徐小姐反比当初冷淡,总是躲着自己,唐远贞不知道是发卡没别对,还是找不到红糖让她看轻,这样两个人清静独处,多少难得。徐小姐一直低头抄写,唐远贞凑上去,看见字写的漂亮,真心夸赞。徐小姐不接话,稿子抄完,归了类,才说我在中学练过,不过我写字,全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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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小姐说都忘了,我让房东带了糕饼回来,我一生病就想吃家乡的糕饼,这里找不到的,有几处买的总觉的淡,我们家乡那里,是要拿红糖熬成浆,浇在上面,那样才好吃。今天将就一下,请你到那边柜子里,取了红糖来,撒上。唐远贞在柜子里翻,拿了盐,醋,最后举起一个瓶子,说这个也不像,又说你这里乱呢,看不清,你肯定有红糖?徐小姐说你从不碰灶台的吧,你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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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远贞推门进去,暗的很,先是一把椅子顶在眼前的,然后是桌子,应该是两个箱子落起来,铺了块布,顶头牵了几根线,挂的是主人体己的衣服。唐远贞虽然是半个老门槛,可也只瞅了一眼,再不敢多看。
徐小姐躺在床上,脸朝里,给被子压的就剩一个头。谁知徐小姐这个样子,唐远贞想这下多了照料的责任,原本逛庙烧香,如今是要被拉了去充和尚念经。唐远贞鼓了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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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车没了声息,一动不动,像当街死个人。
有人喊车子坏掉,算是开了荷兰水,大家吱哗百叫。到底是上海,随手圈了一车的人材,本地的,英文的,不消说还有俄国话,花色齐全。最厉害是买票的,前后全是嘴,无论哪里飞来一句,头也不动打回去,倒是一种舌战群儒的气度。兵荒马乱中,唐远贞做个梦,照例梦见女人,几张画报上的眉眼,女招待的腿,还有就是徐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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