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公社放映队要放电影的消息往往是上工的人中午带回来的。也有时消息来的晚,要到下午歇工时才知道。电影是露天电影,选地一般在大一点的中心村子,用两杆粗壮的毛竹撑起宽大的镶边白布,支在晒谷场地的一边。八月酷暑,双抢大忙,往往也是电影放映队最忙的时候。公社田头广播一天到晚卯足了劲儿鼓动,战天斗地学大寨,然而电影是唯一能提供给社员的一种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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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九七零年冬天,中苏关系紧张,大战逼近,报纸和广播电台里天天在说疏散的事。我和小妹先家里一步,被母亲安排到查家桥紧急疏散。家里其他成员视局势进展,做好后随的准备。在疏散之前,城里人做了两件事,一是深挖洞,二是往窗玻璃上贴米字型纸条。哥领着我和小妹将报纸剪成两指宽的纸条,用面浆糊在玻璃上,一旦苏修炸弹落下来,可以保护玻璃不被震碎。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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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圣经》创世纪记载说,世人原本是讲同一种语言的,某一天人们聚集一起造巴别塔,欲与天公试比高。上帝制止了世人的轻狂,“变乱天下人的言语,使众人分散在全地上”。无锡方言就此而生。无锡方言,吴语的一支,用无锡人自己的话说,讲起来阿(e)兜兜,糯笃笃,少了一点苏州话的柔软委婉,又不像常州话的侉和梗。我生长在无锡,从小在无锡方言俚语中泡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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住我西边的邻居爱丽丝家有一只大狗。有事没事那狗都汪汪的叫几声。有时候对着院子外面走过的行人,有时候对着它的主人爱丽丝和炮。有时候对着天空飘过的白云。我对动物行为学没有研究,听狗的叫声,不能判断它们的诉求,从它们没有表情的面部看,一声声一声声呕心沥血的吠,似乎都在表达某种愤怒。但爱丽丝说不是,它跟人一样,开心的时候有开心的叫声,饥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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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院的东南角有一棵大树,树干有两人合抱粗。蹬着枝茬往上爬,盘根错节,可以攀到树冠深处。
树在的时候,没有留下照片。昨天晚饭后,我在屋外的维纳斯小道走走,走到尽头,看到同样的树,用手机拍了一张(见上面,这是一种什么杉吗?)我家的树比照片上的还要大。
刚搬进这座宅院的时候,看这树,心里喜欢。
树是老树,枝繁叶茂。枝叶伸展开来,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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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小学的时候,我们常听忆苦思甜报告。这些报告说是忆苦思甜,其实都是忆苦,思甜讲的少。对“甜”我们不感兴趣,因为新社会的甜大家都在经历,你讲不讲我们都知道。
讲报告的是从外面请来的贫下中农或者是厂里的老工人,他们在解放前苦大仇深,对旧社会有说不完道不尽的幸酸事。这种诉苦在当时成为一种流行文化,充斥在各种文化载体中。八个样板戏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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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里仨孩子,哥,妹,我都爱看书。少小与书为伴,犹如现在的孩子迷恋电脑和手机。自认字起,我们就活在两个世界里,一个是现实世界,一个是书里的世界。我们称大部头的故事书叫“字书”,称连环画叫“小书”。我看的第一本字书是《林海雪原》。应该是小学三年级的一个夏天,家里的木地板拖洗干净,透着凉气,我卧在地板上艰涩的读完第一本书,大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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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代无锡城遭过两次屠,一次是咸丰年间,闹长毛那年,太平军诛杀妖民,另一次是同治年间清兵入城。两次屠城,无锡城人口殆尽,十室九空。后来的无锡人,自同治三年起,要么是外地迁徙来的,要么是从周边乡下移居来的。无锡人往上查,出了三代,或早或晚都是乡下人,或远或近都有几个乡下亲戚。我家住沙巷的时候,一栋木楼上五户人家,四户有乡下亲戚,而且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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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一阵城里人跟抽疯似的挖起了防空洞,缘起大街上出现的一则最高指示。
这洞是用来保护生命的,防空袭防原子弹。当时全民开挖,父亲的工厂在挖,街道的粮站在挖,小学的学生老师也在挖。工厂挖洞设备齐效率高,咱们工人有力量,工人平时憋着气在车间里抓革命促生产,这回逮着机会正好可以到外面透透风。上班时间生产不搞了,各车间的小青工聚在仓库边,找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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数年前去海南,跟团旅游,被导游带去咖啡农场专卖店和一个厨房刀具中心,都还OK,大家高高兴兴买了不少东西。只是那个刀具中心有点扯,迎在外面的服务员身穿迷彩军服,跟特种兵似的,立栽着朝你敬礼,让人弄不清这是什么兵种,好像来到了一处军事基地一样,搞的游客们有种受宠若惊的感觉。服务员介绍说他们的刀具不是普通钢材做的,是用炸过的炮弹壳制成的,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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