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篇小说《铁血襄阳》连载(146)
(2025-10-18 15:37:4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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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6章 《蜈蚣出渊》
南宋咸淳五年夏,汉江晨雾如瘴,水波不兴。忽有闷雷般的“咔嗒”声自雾中裂空而来,百艘蜈蚣战船破雾现身。船身狭长似巨虫,两侧四十对轮桨如百足搅动江水,白浪翻涌间,金属齿轮咬合的“嗡嗡”声与桨手号子混作一团,惊起江鸥哀鸣着掠过低空。
甲板上,蒙古汉军统帅刘整铁甲染霜,战靴踏过湿漉漉的船板,发出一连串“锵锵”脆响。他屈指猛叩新铸的轮桨,冷笑道:“这‘蜈蚣足’旋桨破浪,任他宋军箭雨如蝗,也不过搔痒!”话音未落,舱内骤然传来一声惨叫——一名桨手被飞旋的铁链削去半耳,鲜血“滋”地喷溅在蒸汽弥漫的舱壁上。刘整面不改色,扬声道:“伤者赏银五两!换人操桨!”铜锣“铛”地震碎江雾,鼓声催动战船如蜈蚣摆尾,直扑对岸宋军哨船。远处隐约传来宋卒的惊呼,如细针般刺破汉江的死寂。
《裂帛夜训》
寅时三刻,月沉西江,三百蒙军战船列阵如狼群龇牙。桨叶齐入水时“唰”地一声裂帛,江面骤起蛛网密纹。新附军张阿大虎口崩裂,血珠“滴答”渗入桨柄,监军鞭哨已破空抽来:“南人未食朝食耶?!”鞭痕未消,刘整忽挥掌击碎计时沙漏,琉璃四溅如星:“未时三刻前,练就滴水不沾衣的本事!”漏沙“簌簌”泻入江波,似万千冤魂泣泪。张阿大咬牙扳桨,血珠随桨叶飞扬,在初阳下曳出猩红弧光,恍若汉江无声的诅咒。
《鬼蜮潜行》
朔月之夜,芦苇荡磷火点点,刘整亲率水鬼衔芦管、系石坠潜入黑水。石坠入江“咕咚”作响,水泡“咕噜”上浮间,宋军巡船梆子声“梆梆”逼近。“散!”刘整低喝声未落,水鬼已如惊鱼四散。藏身苇丛的刘整喉头发紧,盯着漆黑江面喃喃:“襄阳人,比水鬼还精……”话音未落,江心“轰”地爆响,火光冲天映水赤红——原是宋军火船突袭!火光下,数十双蒙军眼睛寒芒闪烁,刘整拔刀出鞘,刀锋映火如血:“杀!”水鬼跃浪、箭矢破空,汉江顿作修罗场。
《铁锁横江》
暴雨如注之日,九道铁索“嘎吱”绞响如巨蟒缠江,将水面割作棋枰。火船顺流狂冲,风帆“猎猎”似鬼哭,赤焰舔舐浪涛,映得天水俱赤。刘整抹去满面雨水,狞笑振臂:“放!”三声号角裂云,襄阳砲掷出的火罐凌空炸响“轰隆”,靶船顿作火树银花。热浪扑岸时,观测台“吱呀”剧颤,文书战报“哗”地燃作灰蝶,纷飞于硝烟之中,如祭奠这座城池的纸钱。
汉江依旧东流,却再洗不净血锈与焦痕。蜈蚣船的轮桨声、裂帛的操练号子、夜潜时的水波翻涌,皆化作襄阳城头一缕吹不散的烽烟。而刘整伫立船头,任江风灌满铁甲袖袍,恍然未觉自己已成史书上一枚烫金的钉——钉死了南宋半壁江山,也钉穿了汉江百年清梦。
《秋汛惊雷》
汉江在咸淳三年的秋日里化作一头咆哮的困兽。浊浪挟着断枝残芦,如万箭齐发,撞向蒙军战船的铁舷。百艘艨艟在雾中隐现,桅帆如垂死巨鸟的翅翼,在风雨中剧烈颤抖。
新卒王水根死死搂住湿滑的桅杆,指甲掐进朽木裂缝。这个来自河南的佃户之子,半年前还在田埂间拾穗,如今却被困在汉江的怒涛里。忽闻头顶“滋啦”裂响,一道青雷劈断三尺外的帆索,焦糊味混着水腥气扑面而来。“俺的娘哟!”他浑身一软,几乎栽进翻涌的墨浪中。
——铁靴踏浪声如碎冰骤响。统制刘整黑袍凝霜,一把揪起瘫软的士卒,眼底寒光比浪尖更利:“宋人的箭矢尚能格挡,天雷劈顶时,你待如何?”铜锣震耳欲聋的“铛”声惊飞雾中寒鸦,他戟指混沌江天:“雾浓一分,操练加一刻!”
“扎……”应答声被浪涛吞没,只剩铁甲碰撞的锵锵声,如无数铁笼囚徒的镣铐相击。
《冰刃裂疆》
鱼梁洲的冬天来得格外酷烈。辕门旌旗冻成铁板,在风中猎猎炸响时,竟迸出零星火星。帐内炭盆“噼啪”爆响,映得沙盘上汉江模型泛起幽光。一名百夫长呵着白雾搓手:“江面犹冻,春汛未至……”
刘整骤然抖开《三时练兵图》,冰碴簌簌飞溅如碎玉。羊皮卷在炭火暖风中竟发出“咔咔”哀鸣,裂纹如毒蛛疾走,瞬间爬满临安疆域。“尔等睁眼看!”他指尖猛点裂痕,“这演阵藏着的,是直捣赵宋心窝的云梯!”
帐外孤狼哀嚎混着江冰崩裂声传来,羊皮卷的裂纹在火光中宛如其后襄樊之战的伏笔——那时汉江浮桥锁断,炮石轰垮城垣,才是真正蛛网缚龙的开始。
《寒江遗响》
多年后,有老卒在酒肆醉语:“那年春汛破冰,真有个宋军哨探见刘字旗,竟纵身跳了江。咚的一声,像战鼓捶在空棺上……”酒盏坠地时,窗外正飘着咸淳十年的雪,仿佛汉江从未停歇的呜咽。
注:改编严格遵循剧本时空与史实,以环境描写强化压迫感:秋汛雷暴隐喻蒙军势不可挡,冰裂羊皮卷暗合史料中刘整献水战策略破襄樊的转折。语言上融合白话生动性与文言筋骨,如“铁靴踏浪声如碎冰”化用唐诗意象,结局留白呼应宋末悲怆史诗。(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