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期篇小《铁血襄阳》连载(161)
(2025-12-19 12:28: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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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1章 : 铁血捍城
残阳如血,泼洒在樊城的城头。迎汉门的箭楼之上,旌旗被热风扯得猎猎作响,城垛间密布的箭矢泛着冷光,连空气都似被这肃杀之气凝住,微微震颤。铁甲相击的铿锵声此起彼伏,牛富、王富、张汉英等一众守将按剑挺立,目光如炬,死死锁着江面。日头毒辣,晒得甲胄发烫,却无一人挪动半步,唯有城头猎猎作响的战旗,昭示着这座孤城的不屈。
忽地,一阵闷雷似的轰鸣自城头炸开,那是铁壁雷火炮的怒吼。炮口在守军的推动下吱呀转动,精准对准江面上来犯的元军战船。火把嗤啦一闪,引燃了引线,炮弹挟着尖啸破空而去,直扑江心。只听咔嚓一声巨响,一艘元船的桅杆应声断裂,船帆裹着火焰坠落,登时火光冲天,浓烟滚滚。
“嘿哟!嘿哟!”急促的号子声在城头响起,白发老翁挑着弹药箱,扁担被压得咯吱作响,脚步却丝毫不停。身后跟着的小童赤着脚,啪啪踏过地上未干的血洼,怀里紧紧抱着两发炮弹。冷不防一声脆响,一支流矢砰地钉入身旁的木板,众人非但没有退缩,反而跑得更急,额头的汗珠嗒嗒砸在青石板上,溅起细碎的水花。
牛富看得眦目欲裂,铁拳咚地砸在垛口的青砖上,砖屑纷飞。他厉声嘶吼:“樊城便是尔等葬身之所!”话音未落,一支火箭破空而来,他手腕一转,腰间长刀铮然出鞘,顺势劈落,箭镞断成两截,坠落在地。“换火龙出水!烧尽胡虏!”
军令一下,守军不敢怠慢。数十架火龙出水齐齐对准江面,引信点燃,发出诡异的嘶嘶声。须臾之间,火蛇破空,轰隆之声震耳欲聋,直扑元军旗舰。那旗舰船身涂满桐油,一经沾火,便呼地爆燃起来,转瞬化作一座漂浮的火棺材。船上的元兵惨叫着落水,江面被炮火烤得滚烫,落水者在滚油般的江水中挣扎,很快便没了声息。
城根之下,瘸腿货郎正哗啦抖开包袱皮,手脚麻利地分装着火药。他忽然抬头,指着江面,破音尖叫:“看!”众人循声望去,只见一艘元船被炮火击中船腹,喀啦啦一阵乱响,船身缓缓解体,沉入江心。“嗷!”满城军民齐声怒吼,将最后一批弹药奋力抛上城头。
元军战船之上,亦思马亦死死盯着樊城箭楼,指甲深深抠进船舷,竟咔地折断,鲜血淋漓。城头的火箭射来,被船舷的铁甲铮铮弹开,他气得喉头腥甜,噗地吐出一口血沫,嘶声骂道:“这哪是纸糊的城?分明是……铁齿铜牙的凶兽!”话音未落,身后又是一声巨响,另一艘战船被炸得四分五裂,火光映红了他狰狞的脸。
凄厉的号角声呜呜响起,残存的元军战船再也不敢恋战,纷纷落下帆布,歪斜着逃窜。一艘着火的舰船咕咚作响,中途便沉入江中,桅杆啪地折断,元军的帅旗坠入浊浪,转瞬被吞噬。
江面上漂满了碎木,火焰仍在滋啦燃烧。一具元兵的浮尸随波起伏,焦黑的手指咔地钩住一块船板,空洞的眼眶对着城头,似是不甘,又似是畏惧。
而此刻,樊城城头爆发出震天动地的欢呼:“万胜!万胜!”声浪掀翻了城头的尘土,久久回荡在汉水之上。
同一时刻,襄阳城临汉门的城楼之上,吕文焕正凭栏远眺。樊城方向的炮声隆隆传来,震得脚下的城墙微微发颤。他的指甲深深抠进墙砖,血丝顺着指缝渗出,却浑然不觉。忽地,他振臂高呼,声音穿透狂风,响彻城头:“樊城弟兄们!咬碎牙关,教蒙寇见识大宋儿郎的硬骨头!”狂风呜呜卷过,将他身后残破的战旗扯得猎猎作响。
毒日头如熔金般泼在箭垛之上,铜铃被风吹得叮当乱颤。守军们将铁枪锵地顿在地上,齐刷刷望向樊城的方向,喉结滚动,咽下口中的血沫。远处的战鼓咚咚作响,似闷雷滚过大地。
范天顺大步上前,护腕铮地撞上雉堞,声如炸雷:“樊城父老!我襄阳儿郎的刀,正抵着蒙寇咽喉!”话音刚落,远处传来喀嚓一声巨响,众人望去,只见樊城的一座望楼被炮火击中,轰然倒塌。
“誓死守城!”万众齐声怒吼,声浪如野火般呼地窜遍城头。兵卒们的刀鞘哗啦碰撞,纷纷挤到垛口,目光灼灼。城根之下,老弱妇孺亦不甘示弱,叮叮当当举起了锅铲菜刀,嘶吼声震得城墙簌簌落灰。
饥肠辘辘的声响在人群中此起彼伏,黄九爷嚓地撕下衣襟,将木棍缠得结实。他的孙女小雅啪地踩碎脚下的陶片,攥紧尖利的碎片,眼中满是与年龄不符的坚毅。忽听人群哗地分开,众人望去,只见一位白发老妪正霍霍磨着砍柴刀,刀刃在日光下闪着寒光。
吕文焕的目光扫过城下,心头猛地一震。独臂老卒咔地咬断箭杆,将断箭绑在伤口处,神色坚毅;黄口小儿哗啦拖着比自己还高的长矛,脚步踉跄却不肯停歇;怀孕的妇人咬紧牙关,咚地将磨盘推上城墙,动作虽缓,却带着一股决绝。
风声骤停,吕文焕喉头咕咚滚动,忽地锵地拔出佩剑。剑锋出鞘,发出一阵嗡鸣。“乡亲们瞧真了!”他高声喝道,声音带着一丝沙哑,“这剑饮过三代蒙寇血——今日要么折在城头!”说罢,他抬手刺啦一声割破手掌,鲜血滴落在剑刃之上,“要么蘸着蒙寇的血,给儿孙刻功德碑!”
烈焰焚天,血珠啪嗒砸在箭垛之上。霎时之间,千万火把轰地燃起,火光映得整座襄阳城如赤龙腾空。城根下的瘸腿老马咴儿一声人立而起,连檐下的家燕都唧地叼起一支箭羽,振翅飞去。
镜头拉升,整座襄阳城在夕照中竟似活物。炊烟化作狼烟,捣衣声变成战鼓,连护城河的水都咕嘟翻起血泡。吕文焕的斗篷被风猎猎卷起,裹住半阙残阳,他的影子投在城墙上,竟比敌楼还要高出三尺。
樊城迎汉门的箭楼之上,鼓角声铮铮不绝。数万军民列队严整,兵士紧握刀柄,壮丁肩扛长矛,妇人孩童亦背负石块,人人眼中燃着烈火。城下,元军的战马扬蹄刨土,尘土弥漫,铁甲映着日光,泛出凛凛寒芒。
风忽止,四下鸦雀无声,唯有战旗猎猎作响。王富踏前一步,登上高台,振臂高呼,声如洪钟:“众将士听真!”鼓声咚地一擂,似雷鸣滚过大地,“今有蒙寇犯我疆土,回回砲轰城不止,咱樊城的好汉,岂能惧他豺狼之辈?”刀剑锵啷出鞘,寒光迸射,映亮了每个人的脸,“前日一战,杀得贼寇溃逃如鼠!此非俺王富一人之功,实乃诸位以血肉相搏,挣来的威风!”
号角呜地长鸣,撕破天际。
“大宋儿郎,宁折不弯!襄阳樊城,寸土不让!”
万柄钢刀齐齐举起,寒光交织,耀人眼目。军民齐声怒吼,声震四野:“寸土不让!寸土不让!”呼喝声在城墙间回荡,似要撼动天地。
战马长嘶,蹄铁磕地迸出火星。王富挥剑直指汉水,剑锋所向,杀气凛然:“开城门!夺回码头!”
鼓点咚咚咚密如急雨,满城军民齐声呐喊:“杀——!”
迎汉门的千斤闸吱嘎作响,随后轰地落下,铁链子被绞得哗啦作响,火星四溅。数万军民嗷地冲出城门,那阵仗,竟如钱塘江大潮般汹涌。铁甲碰撞之声叮铃哐当,箭矢嗖嗖擦着耳朵飞过,震得城楼上的瓦片噼里啪啦往下掉。
牛富抡着开山斧冲在最前头,怒喝一声,斧刃嗤地劈开元军的三层牛皮盾,余势不减,将那元兵从肩膀斜劈到腰眼。贼兵的肠子哗啦滑出,还冒着白气,手指头在血泊里咯噔咯噔抽搐,很快便没了气息。
王富胯下的枣红马咴儿一声人立而起,他手中长槊探出,噗嗤一声捅穿一名元军百夫长的肚腹。那百夫长尚未断气,王富手腕一抖,长槊旋动,肠子哧溜一声缠上后面一名元兵的脖颈。冷不防一支冷箭嗖地射来,穿透他的腮帮子,王富闷哼一声,咯嘣咬断箭杆,反手一掷,断箭噗地扎进那元兵的眼窝,眼珠子啵地爆出浆来。
元军的重甲兵咣当咣当冲上岸,面甲之下传出嗬嗬的喘气声,如同拉风箱一般。一名元军百夫长挥舞着狼牙棒砸来,王富身旁的亲兵举起盾牌相迎,咔嚓一声,盾牌裂成两半,狼牙棒正中亲兵天灵盖,啵地陷落三寸,脑浆子啪嗒溅在韩拔发的铁甲上。
王祀双刀舞得如纺车一般,唰地削掉一名元兵的手腕。断手啪嗒掉在甲板上,五指还勾勾抓抓地想要握刀。他转身一刀,嗤啦划开一名敌将的裤裆,热烘烘的肠子哗啦啦淌了一地,敌将惨叫连连,当场毙命。
江面上,元军的艨艟嘎吱作响,碾碎了宋军布下的木桩,船头的撞角轰地插进宋军战船的船身。一名断腿的元军伤兵在船板上爬行,肠子被铁蒺藜哧溜扯出老远,在血水里拖出三道指头粗的红印子,惨嚎声撕心裂肺。
韩拔发啊呀呀怪叫着,手中铁枪噗地捅穿一名元军千夫长的喉咙。枪尖挑着半截喉骨晃荡晃荡,他踩着尸体往前冲,冷不防一名元将挥着巨斧劈来。韩拔发反应极快,咔地咬住斧柄,手中枪杆嗖地捅进敌将的腚眼,竟从胸口嗤地穿了出来。那元将咯地一声,当场断了气。
败退的元军噗通噗通往江里跳,一个个叠罗汉似的扒着船帮,想要逃命。宋军的箭雨嗖嗖射落,血水哗地漫过甲板,将江面染得如同胭脂一般。韩拔发几步冲到元军战船的桅杆之下,刺啦一声撕碎元军的帅旗,布条子混着血雨啪啪打在他的脸上,他却仰头狂笑,声震四野。
王富手中的铁骨朵狠狠砸下,一名贼兵的脑壳砰地炸开,脑浆子溅满了船帆。那名断腿的元军伤兵还在爬行,肠子被铁蒺藜哧溜扯出三米远,在甲板上拖出一道长长的血印子,最终气绝身亡。
元军彻底溃败,船板吱呀歪斜,活人如同下饺子一般噗通噗通跳船,没死的互相撕咬攀爬,乱作一团。宋军的箭雨嗖嗖钉穿叠罗汉的人堆,血水哗地染红了江面,惨叫声、哀嚎声不绝于耳。
韩拔发踩着浮尸组成的人桥跃起,一把抓住半空中的元军帅旗,刺啦一声撕得粉碎。血雨哗啦浇透了他的脸,他却咧嘴狞笑,眼中满是悍勇。
日头西沉,血色漫天。
宋军终于夺回了码头,将士们举刀向天,齐声怒吼:“誓死守樊城!血战到底!血战到底!”铜钹锵地一响,余音袅袅,连天地都似陷入了短暂的寂静。
战火的余烟袅袅升起,日头渐渐落山。战场上硝烟未散,樊城的旗子依旧高高飘扬,在暮色之中红得扎眼。
将士们脸上汗血模糊,甲胄残破不堪,刀口卷刃,却没有一个人退缩。有人拄着长枪喘着粗气,有人撕下布条裹着伤口,血水滴答滴答落在焦黑的土地上,渗入泥土之中。
一个年轻小卒抹了把脸上的血污,露出一双亮得惊人的眼睛,他咬着牙低吼:“蒙寇想破樊城?除非踏过老子的尸首!”
旁边的老兵嘿地一笑,拍了拍他的肩膀:“后生仔,有骨气!等杀退这班豺狼,我请你喝襄江红!”
残阳如血,照在码头斑驳的青石板上。一滩滩未干的血水映着火光,好似满地碎了的红琉璃。远处,江水哗啦哗啦拍打着岸堤,风中夹杂着焦糊味和血腥气,却丝毫掩盖不住军民脸上的坚毅。
城头上,宋字大旗猎猎作响。旗角拂过牛富的铁甲,他按着刀柄,望着江对岸元军营寨的点点火光,眼神锐利如鹰。良久,他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声音不大,却带着千钧之力:“明日太阳升起前,总要有人见阎王——但绝不会是我大宋儿郎!”
将士们闻声望去,脸上的疲惫被一股热血取代。他们的眼中,火苗子烧得正旺。
这一仗,他们守住了码头,守住了樊城,更守住了大宋的骨气。
汉水滔滔,见证着这座孤城的铁血与荣光。(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