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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篇小说《铁血襄阳》

(2025-09-03 16:51:57) 下一个

第70章 《唐白河血曙》

汉水北岸,蒙古军寨如巨兽盘踞。破晓时分,天光撕裂云层,将樊城城墙染成一片血色。北风呼啸着卷过江面,旗枪上的铁环叮当作响,远处马嘶声凄厉,似鬼魂呜咽。

阿术伫立水寨洲头,兽首铁甲凝着寒霜。他五指叩击砖石,碎石簌簌滚落。“刘万户,”他嗓音沉如闷雷,“这军寨便是钉在宋人咽喉的毒刺!”铁甲随他挥臂的动作哗棱作响,映着朝阳泛起血光,“断其粮道,抽其脊骨,纵有吕文德十万水军,亦不过困兽之斗!”
刘整沉默而立,铁护腕深深压入箭袖。忽见他刀尖一挑,一盏残破的孔明灯被凌空挑起,灯纱化作灰烬纷扬落下。“鹿门山、白河口皆已臣服……”刀锋铮然出鞘三寸,寒光刺目,“待汉水弩台建成,吕文德的战船——终将沦为汉水鱼鳖之食!”

《江心骨夯》

汉江鱼粱洲沿岸,数百名抓来的苦力脊背赤红,汗水混入黄沙。二十人共抬石夯,号子声震得芦苇剧颤:“嘿——哟!汉水弯弯勒断腰!”
石夯轰然砸落,沙洲震颤,惊起群鸥。
“嘿哟嘿!铁夯落地宋旗倒!”

突然,“噼哩啪啦……”鞭炮声破空,一道血痕烙印在苦力脊背,闷哼声淹没在夯歌中。
三丈高弩台巍然矗立,五牛弩绞盘被铁钩咔嗒锁死。箭槽中三棱箭镞泛着冷光,如毒蝎倒影投于江面。机关咬合的咯吱声,似蛇信吞吐,杀气森然。

《裂帆惊涛》
此时,远处一艘宋军哨船疾驰于江心,“襄阳水师”漆字在浪中忽隐忽现。陡然间,弩台黑旗翻卷,蒙军号角长嚎撕裂天际——
三支踏橛箭带着鬼啸声破空而至,“噗嗤”一声钉入船板!木屑飞溅中,第二波弩箭已撕裂帆索,船身咔嚓裂开巨口。江水轰隆灌入,士卒惨嚎着坠入浊浪,顷刻间被吞没。

但见阿术俯视溃散的宋船,铁甲映出江面幽蓝火光。“樊城若破,襄阳必孤;襄阳既孤,江南危如累卵!”夜风卷起火把噼啪爆响,远处夜猫子发出咯咯怪笑,似为这场围猎奏响终曲。
汉水苍狼旗猎猎狂舞,声压江涛。弩台黑影如巨兽蛰伏,箭镞所指之处,皆是山河倾覆之兆。

《血色樊城》

北风裹着血腥气刮过樊城迎旭门箭楼,旌旗猎猎作响,远天闷雷般的战鼓声碾过城墙,每一锤都砸在守城将士的心口。
吕文焕的五指死死抠进灯罩,骨节泛白如冻死的虫。“大宋永昌”四个朱砂字被血水洇开,像极了泪痕斑驳的绝笔。他从牙缝里挤出冷笑,声音嘶哑如破锣:“好个断子绝孙的毒计!蒙古狗鞑子,老子跟你们——”话未说完,城下骤然传来凄厉的马嘶。他猛地抬头,眼中血丝暴绽,如困兽般低吼:“不死不休!”

箭楼上的宋军将领们个个如铁钉般僵立。牛富的拳头攥得“咯咯”作响,范天顺的刀柄重重顿地,青砖裂开蛛网般的细纹。吕师圣、王福、蔡路钤皆双目赤红,仿佛下一刻便要扑下城头撕咬敌喉。

”嘎嘎……”这时,楼梯口骤然响起急促的靴声。掌书记肖一丁怀抱卷宗疾奔而上,单膝砸地时甲胄铿然:“报!蒙古‘毒龙箭’妖法已破!”牛富一把扯过文书,纸页哗啦一展,浓眉骤然倒竖:“屁的妖法!不过是箭头抹了烂疮脓!”

吕文焕夺过文书一目扫过,忽然纵声大笑,笑声如锈刀刮骨:“妙!报应不爽!”他“啪”地合拢卷轴,声若铁锤砸砧:“他们使烂脓,咱们便用鹤顶红拌猪尿——”袖风扫过案几,茶碗当啷啷蹦起三尺,“看谁更毒!”
瓷片飞溅的脆响中,他伸指直点肖一丁:“记你一功!”又朝吕师圣暴喝,“即刻带人去兵器坊,天亮前若捣鼓不出——”案木被拍得轰然巨响,梁上积灰簌簌落下,“便调飞虎船队,把这毒箭射进阿术那狗头的嗓子眼!”

二人跪地抱拳声如惊雷:“得令!”铁甲卷着腥风冲下楼梯,暗影瞬间吞没了他们的背影。
吕文焕独倚雉堞望去,黑云压得城头欲颓,汉水之上战船列阵如森然利齿。忽有信鸽扑棱棱擦过城垛,脚系红布如血珠飘摇——
一支火箭骤然破空而至,噌地钉上楼柱,火苗噼啪窜起,照亮他眼中滔天杀意。

《铁虎出江》

晨雾如纱,裹着汉江。
天光未破,樊城水门却在一声震耳欲聋的轰鸣中缓缓开启。铁索沉入江水,溅起浑浊的浪花。五十艘黑帆战船如蛰伏已久的猛虎,悄然驶出——这是大宋最后的利刃,“飞虎号”舰队。

船首铁虎头在血色朝霞中泛着冷光,船身铁甲铿然作响,如同死神磨刀。旗舰甲板上,统制牛富按刀而立。铁甲覆身,战袍猎猎,他眉峰如刃,眼底沉着整条汉江的重量。
“都看清了?”他声如铁石相击。
身旁三名副将——王福、唐永坚、肖一丁——齐声应诺。甲片碰撞声铮铮作响,仿佛战意已凝成实质。
樊城箭楼上,守将吕文焕负手远眺。身后范天顺、吕师圣等将领屏息而立,城头战鼓如巨兽低吼,旌旗撕裂江风。所有人的目光都钉在江面上那支沉默的舰队,如同一场无声的祭典。
牛富眯起双眼。

鱼梁洲沿岸,蒙古大营如黑潮蔓延。刀光刺目,箭楼耸立,战马嘶鸣夹杂着梆梆的筑寨声——那是吞噬中原的铁蹄,如今已踏至襄阳城下。

“全军——”牛富突然怒吼,声裂雾霭,“蒙面!”
令下如山崩。黑布翻飞,弓箭手们瞬息遮面,只露出一双双杀机沸腾的眼。如同地府罗刹现世,静默中透着悚然。
甲板中央,青瓷毒坛轰然砸落。药汁汩汩晃动,绿烟嘶嘶升腾,映着昏沉天色,似有恶鬼在烟中狞笑。士卒单膝跪地,铁撬启封,毒气混着江腥扑面而来。

舰队突进如楔,直插蒙古水寨咽喉!
敌营骤起惊锣,盾牌匡匡碰撞。元军统帅阿术仓皇攀上望楼,铁甲哗乱如丧钟急响。“南人来袭!”他挥刀狂吼,声似惊雷炸裂,鸦群惊飞如墨点泼天。
蒙古军阵大乱。士卒弃斧寻盾,战马撞塌箭垛,烟尘滚滚中,牛富缓缓抬手。
“弓箭——”声音似铁刃刮过骨殖,“蘸毒!”

毒坛四周,弓箭手如鬼魅环伺。箭镞浸入毒汁,青烟暴起,倏然回身奔至船舷。弓弦吱呀满引,百炼竹木发出濒临折断的呻吟。
牛富战袍狂舞,眼中血丝迸裂:“放箭!”
天穹骤暗。毒箭如蝗群压顶,破风声尖啸刺耳。箭雨凿入血肉,蒙古兵卒青面呕血,惨嚎声如地狱洞开。毒烟过处,尸骸如麦浪倒伏,顷刻间哀鸿遍野。
牛富冷面挥手:“鸣金——撤!”
号角呜咽而起,战船劈浪调头。黑帆鼓满江风,船桨激起白浪,舰队似魅影遁入浓雾。唯余蒙古寨中尸横遍野,哭嚎声卷过江面,久久不散。

汉水东流,血色浮沉。
这一日,飞虎号以毒箭裂敌胆,却也揭开了襄阳围城中最为惨烈的篇章。而牛富站在渐远的船尾,望见朝阳终于刺破雾霭——那光,红得像刚刚倾泻的血。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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