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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篇小说《铁血襄阳》连载(152)

(2025-12-10 18:13:30) 下一个
第152章:樊城水门血战



傍晚的樊城,残阳如血,泼洒在汉水江面,泛起一层诡异的赤金。水门堡垒的瞭望塔上,残破的“宋”字旗仅剩半边“宀”部,在风中无力摇曳,每一次飘动都像是濒死者的喘息。忽然,天边掠过两枚黑点,带着尖锐的“嗖嗖”声由远及近,打破了江面短暂的沉寂——那是元军回回砲发射的裹着火油麻布的砲石,直奔水门旁的集市而来。

“轰隆!轰隆!”两声巨响震彻天地,火光瞬间冲天而起。集市上的货栈如酥饼般轰然塌陷,茶叶、瓷器、丝绸四散飞溅,扬起的尘土混着火光弥漫在空气中。一具尚未收殓的商人尸首,腰间挂着的“临安府税引”铜牌在火光下闪了闪,随即被剧烈的气浪掀入汉水,血雾裹挟着火星簌簌坠落,染红了一片江水。

“牛钤辖!集市……集市已化作齑粉矣!”蔡路钤的嗓音嘶哑得像是被砂纸磨过,声线陡然发颤,眼中满是惊骇与悲愤。惨嚎声中,忽然传来一阵骆驼的哀鸣,原来是一头被火燎伤的胡商骆驼挣断了铁链,驮着燃着火的波斯毯疯了似的冲入江滩,火焰顺着毛发烧得噼啪作响,将骆驼的身影映在江面上,扭曲而悲凉。

“嘎吱嘎吱”,沉重的铁靴踏在木梯上,每一步都让本就残破的木阶不堪重负,发出呻吟。牛富左肩插着半截断箭,箭簇深入皮肉,鲜血浸透了铠甲,却丝毫未减他眼中的悍勇,领着王福等十名将领疾步登塔,铁甲扫过阶上未干的血迹,留下一道道暗红的痕迹。

瞭望塔的栏杆上,血泊倒映出众人扭曲的面容,满是决绝与杀意。忽听得“夺”的一声,一支冷箭精准地钉入扶手,箭尾的白羽颤动不止,距牛富的眼珠仅三寸之遥,险之又险。他却浑然未觉,目光死死盯着江面,那里早已翻涌着赤红色的泡沫,像是地狱里沸腾的油锅。水门的铁闸链条“咯啦啦”作响,随时都有断裂的可能,城头的残旗被风撕成了血布条,飘荡间满是悲壮。砲弹的余震在江面荡起诡谲的回响,混着元军牛皮战鼓“嗡——咚——”的声音,沉闷而有力,像是巨魔的心跳,压得人喘不过气。

瞭望塔内,牛富拔下箭垛上的火把,狠狠插在地图中央,跳动的火光映亮了襄阳至樊城的漕路,他沉声道:“众兄弟可瞧明白了?”话音未落,他猛地捏碎了手中的陶杯,陶片四溅,“鞑子先毁集市断我商路,再焚粮船绝我水道——这是要活活煮了吾等!今夜汉水之上,不是鱼死,便是网破!”

王福忍着腿上的伤痛,以刀尖挑开化脓的绑腿,伤口处血肉模糊,他却面不改色,沉声道:“将军,城中仅余三千箭矢,火油……咳!火油也已所剩无几矣!”

肖一丁站在一旁,听着众人的禀报,眼中怒火熊熊,猛地“啪”地折断手中的毛笔,随即蘸着案上的血水,重重改写着库存数目,每一笔都带着刺骨的恨意。

牛富猛地挥刀劈向身旁的木桌,柞木爆裂的声响中,木屑飞溅,粘在他的胡须上,他怒喝:“蔡钤辖!你那些水底铁蒺藜、闸口狼牙拍——”说着,他一把掐住蔡路钤的后颈,将他的脸逼向江面,眼神狠厉如刀,“若敢放半条火船入闸,老子先把你钉在水门当肉盾!”

蔡路钤单膝跪地,膝盖重重砸在地上,“喀嚓”一声压碎了身下的砖石,却仰头瞪着牛富,眼中满是决绝,如饿狼般嘶吼:“牛帅且看!”他猛地从怀中掏出一把锈迹斑斑的钥匙,攥在手心,“某早将妻小锁进闸机关室——闸在人在,闸毁……”喉结滚动,声音沙哑却坚定,“便教全家血骨与樊城同沉!”

牛富顺着他的目光望向江面,燃江的火光映入瞳孔,镜头急推间,只见元军驱赶着被俘的宋兵,让他们披着宋军的破袄,将手中的火把掷向停泊的商船。火蛇顺着江面的桐油瞬间蔓延开来,吞噬着每一艘船。为首的一艘“绍兴八年”官船,满载着未启封的建炎通宝,在烈火中轰然炸裂,铜钱如血雨般泼洒上天,又纷纷坠落,砸在江面上,溅起无数水花。

刀光与火光交织,铁蒺藜绞碎火船龙骨的刺耳声、王福牙齿撕裂火药袋时的硝烟喷涌声、肖一丁以砚台砸碎登城敌兵颅骨的闷响,在江面上此起彼伏。牛富的刀光一闪而过,半截燃烧的桅杆连带蒙古百夫长的头盔被劈成两半,鲜血溅起数尺。最终,蔡路钤手中的钥匙缓缓沉入江中,伴随着铜钱坠底的“叮当”清响,在这乱世的喧嚣中,显得格外清脆,又格外悲凉。刀光火影交错间,樊城水门的血战,才刚刚拉开最惨烈的序幕。



与樊城水门隔江相望的江面上,元军水师的旗舰“苍狼号”如同一座黑铁大山,碾碎了江上的雾气,缓缓驶来。这艘巨舰气势磅礴,船头的青铜狼首灯格外扎眼,眼睛里嵌着波斯血珀,正喷出幽绿色的火舌,将主帅阿术的脸庞映照得阴晴不定。他鹰钩鼻上覆着一层寒霜,左脸一道狰狞的刀疤发紫,半边脸暴露在绿光下,像恶鬼般可怖,另一半脸则藏在阴影里,透着令人心悸的阴狠。

甲板上,元军的将领们围在地图旁,他们的皮甲上都挂着狼牙饰品,腰间挎着锋利的弯刀,靴底还沾着未干的血迹,散发着浓烈的血腥味。血月当空,清冷的月光洒在甲板上,无人机俯冲而下,将这一幕尽收眼底。一张羊皮江防图哗啦一声铺开,墨迹混着江上的腥风微微颤动,将领们的黑影在月光下弓着背,像一群蓄势待发的饿狼。刘整戴着铁面罩,遮住了半张脸,只露出的嘴角结满了血痂,而张禧则辫子上缠着金铃铛,一动便发出叮当声响,两人分别站在阿术两侧,像一对雌雄双煞,气场骇人。

阿术戴着铁护指的右手突然伸出,猛地戳向樊城水门的模型,“咔”的一声,木闸模型应声爆裂,碎木片溅到刘整的铁面罩上,发出刺耳的金属刮擦声,像夜枭的尖叫,混着船舱深处锁链拖地的声音,让人不寒而栗。他喉咙里滚出一阵晦涩的蒙语,身旁的通译急忙翻译成汉语,声音沙哑得像钝锯割骨头:“宋军靠着水门当乌龟壳——”说着,他突然捏碎手中的木屑,目光锐利如刀,看向刘整,“刘整!”狼首灯猛地亮起,绿火跳动在他的瞳孔里,“你带着苍狼号舰队正面火攻,要是烧不穿铁闸……”他将手中的木屑抛到空中,语气狠戾,“就拿你的骨灰填炮膛!”

张禧的铁面罩反射着幽绿的火光,上面映出对岸樊城的熊熊烈焰,他突然“锵”地一声掀开面罩,铰链转动的声音刺耳得像鬼笑。面罩之下,是半张被烙铁毁容的脸,皮肉扭曲得像融化的蜡,狰狞可怖。他却毫不在意,从牙缝里挤出嘶嘶的笑声,声音阴恻恻的:“大帅放心!”他伸出指甲,划过自己烂掉的脸颊,留下一道血痕,“末将早就准备了上千罐波斯火油……”说到这里,他突然闭嘴,远处传来宋军梆子的警报声,划破了江面的沉寂。战船之下,暗流涌动,底层桨舱里传来奴隶们压抑的咳嗽声,夹杂着汉语的哭骂声,绝望而悲凉。



黎明破晓,晨光却不是往日的澄澈,而是透着一股浓重的血色,洒在樊城水门之上。巨大的铁闸锈迹斑斑,被鲜血染得赤红,像是凝固的血痂,横亘在汉水之中,守护着樊城最后的防线。“飞虎号”炮舰横锁江心,桅杆上的旗帜早已残破不堪,却依旧在风中猎猎作响,晨光映照下,整片江面都像是被鲜血浸染,红得触目惊心。

元军舰船黑压压一片,压境而来,忽然江涛怒卷,元军“苍狼号”战船率领五十多艘新式战船,鼓帆破浪,气势汹汹地冲了过来。船头的敢死队全都赤膊上阵,身上缠着火绳,肌肉虬结,眼中凶光毕露,如同一群嗜血的饿狼。火绳“噼啪”爆燃,火星四溅,混着江风的呜咽声,透着死亡的气息。

刹那间,火船轰然撞上铁闸门,“轰隆隆”的爆炸声震耳欲聋,烈焰如巨兽张口,翻腾着冲向天空,IMAX级的火浪席卷而来,碎木和尸块四溅,血雾蒸腾,将江面笼罩在一片火海之中。骨肉碎裂的“喀嚓”声、人的惨嚎声、火焰燃烧的噼啪声交织在一起,让人不寒而栗。

水下,张禧站在船舷上,对着江水怒吼:“用斧头凿闸门!破关者,赏千金!”话音未落,“嗖嗖”几声,五十名元军死士咬住短刀,纵身跳入水中,手中的斧头狠狠凿向铁闸,“咚咚”的声响如擂鼓般传来,水下的气泡和血雾浑浊翻涌,分不清是水还是血。

仰拍而去,天空中箭雨蔽日,密密麻麻的箭矢遮住了晨光。阵前,宋军箭阵骤然发射,牛富铠甲染血,站在“飞虎号”的弩台上,双目圆睁,大吼道:“雷火箭准备!送这些鞑子去见龙王!”

“得令!”蔡路钤振臂高呼,声音洪亮而决绝。五百名弓手齐齐拉弓,弓弦拉成满月,“嗤嗤”声不绝于耳,箭雨破空而出,直奔元军战船而去。一支火箭的尾焰撕裂幽暗的江面,照亮了元军的盾阵,箭簇精准贯穿皮肉,随即“轰”地燃爆,元军士兵的惨嚎声如鬼哭般此起彼伏,不绝于耳。

元军“巨灵号”甲板上,回回砲的绞盘“嘎吱——叽咕”作响,如巨兽喘息。阿里海牙独眼贴着测距仪,眼中满是狞笑,高声下令:“砲石蘸毒火——放!”众砲手齐声嘶吼:“扎!嗨哟!”号子声混着齿轮咬合的声响,沉闷而有力。“嘣”一声,砲索崩断,燃烧的石块带着毒火,呼啸着砸向瞭望塔,“轰隆隆”一声,砖墙坍塌如雪崩,宋兵骨头碎裂的“咔嚓”声不绝于耳,残垣裂缝中,一只断手五指痉挛,鲜血“嗒”地落下,触目惊心。

“哗啦啦”,王福被剧烈的气浪掀翻在地,耳鼻流血,却挣扎着爬起来,嘶声大喊:“牛将军!西闸失守了!”

牛富目眦欲裂,眼中布满血丝,横刀指向江面,声音嘶哑却坚定:“蔡钤辖!带死士挡住登岸的敌人!”

蔡路钤挥刀跃出,刀刃划破空气,发出尖锐的声响,他高声喊道:“兄弟们!杀鞑子——!”宋军士兵们如潮水般扑向敌军,“杀……”的喊声震彻江涛,带着必死的决绝。

肖一丁站在瞭望塔内,一支流矢“嗖嗖”飞来,击中他的铁盔,“嗤啦”一声,火星迸溅。他却浑然不顾,伏案疾书,狼毫在纸上飞速舞动,写下九个字:“樊城水门守护战正酣……”一滴鲜血从他的额角滑落,“啪”地溅在纸上,如红梅绽放,笔锋力透纸背,带着凛然正气。

沉郁的旁白响起:“当夜,血笺干涸,唯有九字凛然如刀。”箭啸、砲吼、喊杀声、笔墨沙沙声交织在一起,渐渐混入编钟的悲鸣,最终归于沉寂。肖一丁握着狼毫,再次挥毫泼墨,在纸上写下:“襄樊之战血溅水门录”九个大字,每一个字都带着血与泪,记录着这场惨烈的血战。



元军“苍狼号”旗舰上,日头渐高,却被乌云遮蔽,显得格外阴沉。上帝视角俯冲而下,只见元军舰船黑压压一片,不断逼近樊城水门,乌云压城,气氛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

鱼眼镜头下,汉江骤然暗如泼墨,五十艘元舰冲破浓雾,船头的“苍狼铜首”滴下锈血般的液体,顺着船身滑落,坠入江中。浪涛之间,忽然浮起一具具尸体,全是前日战败的宋军士兵,他们的眼珠早已被鱼群啄空,空洞的眼眶望着天空,透着无尽的悲凉。元军萨满鼓“咚…咚…”的声音传来,混着人骨敲击的声响,诡异而阴森,让人不寒而栗。

浪头拍打在腐尸上,发出“咕咚”的闷响,江水被染得愈发赤红。刘整“锵”地一声拔出战刀,刀刃寒光凛冽,他双眼充血,布满血丝,对着身旁的亲兵刘黑旦怒吼道:“刘黑旦!带你的食人营打头阵!”话音刚落,一颗宋军士兵的人头被扔在甲板上,“啪叽”一声,鲜血四溅。

刘黑旦舔了舔刀上的血迹,脸上露出狰狞的笑容,眼中满是嗜血的光芒,狞笑道:“宋人细皮嫩肉,正好腌了当军粮!”甲板上,传来元军士兵撕咬生肉的“嘎叽嘎叽”声,残忍而可怖。“扎!”刘黑旦高声领命,声音响亮而凶狠,随即转身,带着他的食人营士兵,朝着樊城水门的方向冲去,一场更惨烈的厮杀,即将爆发。(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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