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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篇小说《铁血襄阳》连载(159)

(2025-12-18 11:18:36) 下一个
第159章 :血染汉江

江风猎猎,卷着硝烟掠过汉江水面,元军旗舰的楼船三层甲板上,帅旗被风扯得笔直,发出“哗啦啦”的震响。伯颜、史天泽、阿术、刘整四人并肩而立,甲胄上的寒铁在日光下泛着冷光,江风灌进甲胄缝隙,发出呜咽般的声响。

甲板之下,汉江水流湍急,水面上漂浮着断桅残板,还有几具宋兵的尸体随波起伏,血腥味混着硝烟味,被江风卷着往甲板上涌。

史天泽眉头紧锁,目光掠过江面,投向远处厮杀正酣的襄阳东门,指节无意识地在栏杆上轻轻敲击,发出“嗒嗒”的轻响。他侧过头,看向身侧的阿术,沉声道:“今日原定方略,主攻浮桥,破其咽喉,而后静观吕文焕反应。如今分兵码头、东门,恐有‘贪多嚼不烂’之患……”

话音未落,远处陡然传来一声惊天动地的砲响,“砰”的一声,震得整艘楼船都微微晃动,甲板上的铜鼎里,清水溅出了几滴。

伯颜负手而立,一双眸子深如寒潭,面上波澜不惊,唯有狐裘的领口被江风卷着,猎猎翻飞。他的目光落在襄阳城头那面残破的“宋”字大旗上,久久未动。

刘整静立一侧,双手紧握剑柄,指节因用力而泛白,发出“咔”的轻响。他始终缄默不语,唯有甲胄的铁片相互摩擦,发出细碎的“沙沙”声,目光里却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焦灼。

阿术听闻史天泽之言,忽的“嘿”地一声狞笑,满脸虬髯随笑声簌簌震颤,如钢针倒竖。他的声音若闷雷滚地,震得身旁近侍的甲胄都“铮”然作响,带着几分不耐烦的戾气:“儿郎们正浴血厮杀,尔等却在此嚼舌!”

说话间,他齿缝里“咯吱”作响,喉中挤出一声嘶吼:“待某亲斩敌酋,看谁还敢妄言撤兵!”话音落,他反手握住腰间佩刀,“锵啷”一声抽出,锋刃出鞘的瞬间,发出一阵清越的嗡鸣。随即,佩刀又被他“嗒”地一声归鞘,金铁交击的脆响,竟压过了江风的呜咽。

史天泽被他这番抢白堵得哑口无言,脸上一阵红一阵白,满是尴尬,只得悻悻地转过头,重新望向那片硝烟弥漫的战场。

此时的襄阳东门外,早已是一片人间炼狱。
十八骑元军铁骑撞破漫天烟尘,马蹄踏着焦土,发出“嘚嘚”的脆响,弯刀出鞘,铮铮作响,马鼻里喷着白沫,嘶吼着朝城门冲来。

城门之下,冯素贞一身红裙,手中梨花枪红缨一抖,“唰”的一声,枪尖寒光闪烁。她身后的素梅等九位姊妹齐声娇叱:“杀!”十八杆梨花枪同时刺出,枪尖破风,发出“呜呜”的声响。

枪尖贯喉,“噗噗”几声闷响,鲜血溅出,染红了姑娘们的石榴裙。冯素贞枪出如龙,一枪抽碎一面元兵的盾牌,持盾的敌兵“嗷”地一声惨叫,口吐鲜血倒飞出去,撞翻了身后三骑。

余下的元兵见状,皆是一惊,纷纷“嘶”地勒住马缰,战马人立而起,咴咴乱叫。他们手中的马鞭“啪啪”抽打着马臀,却不敢再往前半步。

城门楼上,吕文焕看着城下的厮杀,心急如焚。他猛地一拳捶在箭垛上,“砰”的一声,青砖碎裂,他的嘶吼声压过了震天的砲响:“放砲!放砲!!放砲!!!”

城下的阿术见状,怒不可遏,一脚踹翻身旁的令旗架,“哐当”一声,令旗落地。他獠牙紧咬,咯吱作响,厉声喝道:“放震天雷!给老子炸平这群南蛮!”

军令一下,元军阵中,震天雷被点燃,引线“嗤嗤”作响。随即,“嗖——轰!!!”一声巨响,巨大的砲石划破云层,带着尖啸砸向城门。

砲石落地,“咔嚓”一声,炸起丈高的血泥。断肢残骸被抛向半空,又“啪嗒”一声砸在素淑的肩头。素淑“啊呀”一声惊叫未绝,又一枚砲石“咚”地落下,掀翻了三名义军,鲜血混着肠肚,哗啦啦地挂在旁边的焦树上,惨不忍睹。

宋军的砲架也不甘示弱,“唰”地喷出三条火蟒,三颗铁丸呼啸着射向江面的元军战舰。恰在此时,元军战舰上的铁丸也射了过来,六颗铁丸当空相撞,“咣!!!”一声巨响,爆焰冲天,“呼喇”一声吞没了半片天空。灼热气浪“嘭”地袭来,掀飞了城头的旌旗。

一颗漏网的炮丸“呜”地一声,砸落在范天顺身侧。“轰隆”一声巨响,千斤土块被炸得飞溅。冯素贞猝不及防,被气浪掀翻,耳鼻溢血,纤躯“啪嗒”一声滚出三丈开外。她的睫毛簌簌颤抖,只觉得漫天烟尘“嗡嗡”压来,天旋地转。

她挣扎着想要爬起,十指“咔咔”抠进焦土,却只觉得眼前发黑。忽然,后脑重重磕在一截断戟上,“咚”的一声,她眼前一黑。最后入耳的,是范天顺撕心裂肺的嚎叫:“素贞!!!”

元兵见状,纷纷“嗷嗷”怪叫起来,刀尖“叮叮”地敲打着盾牌,嘶吼道:“活捉那穿红裙的!赏黄金百两!”

冯素贞猛地咳出一口血沫,挣扎着踉跄站起。烟雾之中,她看到范天顺手挥大刀,“唰”地劈翻两骑元兵,胸口不由得“咚咚”狂跳,指甲深深掐进掌心,留下几道血痕。

她咬咬牙,“哗啦”一声撕下半幅血袖,缠紧了手中的枪杆。她的嘶喊声刺破震天的战鼓,清晰地传到范天顺耳中:“天顺哥!贼子如蚁附膻,我断后,你速退!”

范天顺闻言,“铛”地一声格开三把弯刀,回头暴喝:“糊涂!带姑娘们走!”话音未落,一支冷箭“嗖”地擦过他的耳畔,“噗”地钉进土里,箭尾兀自颤动。

冯素贞“啪”地一脚踩碎箭杆,手中梨花枪“嗡”地一抖,抖出一朵漂亮的枪花,声音里满是决绝:“襄阳城墙在,素贞死也不退半步!”

此时,元军的后续部队如潮水般涌来,“杀啊——”的喊声响彻云霄。马蹄声轰隆隆作响,震得地面都在颤抖。最前排的元兵举着盾牌,“哐哐”地撞飞地上的残肢断臂,朝着城门逼近。

城门楼上,吕文焕看着城下越来越多的元兵,心急如焚。他猛地一掌拍碎墙砖,嗓子里吼出了血:“天顺!素贞!快撤回来!”他一把拽住吕师圣的衣领,厉声喝道:“赶紧放狼烟!关城门!晚一刻我要你的脑袋!”

吕师圣不敢怠慢,连忙传令。“嗤哧”几声,四道黑烟腾地冲上天空,在阴沉的天幕下格外醒目。各城门的守军见状,纷纷“哗啦啦”收起吊桥,唯有东门外,十八杆梨花枪的寒光,还在血雾里闪烁。

元军如黑潮般涌来,铁蹄踏裂冻土,硬生生将冯素贞和范天顺冲散。

范天顺怒喝一声“哈!”,手中九环大刀“嗡”地抡圆,“咔嚓”一声,三颗元兵的人头冲天而起。断颈处鲜血喷溅,“嗤嗤”作响。溃逃的元兵“哇呀呀”惨叫着,踩着自己人的肠子,狼狈逃窜。

可元军人多势众,五十多个元兵很快围了上来,将冯素贞和几位姊妹团团围住,枪尖“唰唰”指着中间,形成一个密不透风的铁桶阵。

冯素贞和姐妹们的红裙被枪风撕裂,发出“刺啦”的声响,素梅头上的发簪也被刀风削断,“当啷”一声掉在地上,断成两截。

冯素贞见状,不退反进,“呀!”地一声腾空跃起,手中红缨枪划出一道红光,枪杆“啪”地扫断五把弯刀。落地时,她的绣鞋“咔”地踩碎一名元兵的喉咙,鲜血喷了她一身。可更多的元兵嗷嗷叫着,像饿狼般扑了上来。

“想要我的命?拿你们的狗头来换!”冯素贞嗤笑一声,伸手撕开衣领,用布条缠紧枪柄。她手中的梨花枪猛地刺出,“噗”地一声刺穿一名元军千户的铁甲。那千户“咯”地一声,吐出一口黑血,溅得她脸上猩红点点。

就在此时,十几把弯刀同时朝她头顶劈来!千钧一发之际,范天顺怒吼着冲进战圈,后背被一把弯刀划破,“刺啦”一声,鲜血涌出,“啪嗒”滴在冯素贞的鞋尖上。他嘶哑着嗓子吼道:“快撤!!!”

冯素贞银牙紧咬,咯吱作响,终于吐出一个字:“撤!”

素梅连忙拽住想要拼命的素沅,九位姊妹相互掩护,“啪啪”踩着地上的血洼,朝着城门狂奔。范天顺手持大刀,在后面断后,刀光霍霍,挡住了追兵的去路。冯素贞回头望了一眼,见范天顺被元兵缠住,心一横,回马一枪,“嗖”地挑飞一支火把。火焰“轰”地吞没了三匹战马,焦臭味滋滋弥漫在战场上,暂时挡住了追兵。

襄阳东城门楼上,吕文焕看着狼狈归来的冯素贞等人,心中一紧。他铁掌一挥,厉声喝道:“扔手雷!给范将军开条路!”

城头上的铁姑娘们闻言,纷纷“嚓嚓”咬断火绳,带血的银牙咬断火绳的瞬间,发出“当啷”的轻响,手雷被一颗颗扔了下去。

“轰——!”连环爆炸震得城墙簌簌发抖,元兵被炸得呜哇乱叫,乱作一团。半截断矛被气浪掀飞,“嗖”地钉进城墙,矛头的红缨“滋啦”一声,烧成了灰烬。一匹瞎眼的战马咴咴直立起来,马鞍上挂着的一条断腿,“啪嗒”一声甩进了护城河。

吕师圣见状,令旗一挥,“唰”地一声:“收桥!”

铁链绞动,发出“嘎吱嘎吱”的声响。范天顺后脚跟“哧”地擦过桥板边缘,险之又险地冲上了城头。冯素贞的红披风被桥钉撕掉半截,“刺啦”一声,在空中打了个旋,飘落在了护城河的水面上。

吊桥“呼”地掀起三丈高,桥底“夺夺夺”钉满了狼牙箭。最后一个铁姑娘扑进城洞,绣鞋“啪”地踩中流箭,箭杆“咔嚓”一声断在门缝里。

冯素贞后背“咚”地撞上瓮城石壁,两扇铁门“咣当!”一声合上,崩出几颗火星。三支透甲箭“嗡嗡”作响,卡在了门缝里。

范天顺“哗啦”一声扯开血甲,碎骨头簌簌掉在靴面上,他嘶哑着嗓子吼道:“清点人数!少一根手指头,老子就开城门去找!”

城头上,田世英手持断刀,“滋啦”刮着城墙往上爬。曹彪拽着吴信的腰带,呼哧带喘,额头上的汗珠滚落。黑扬那只独眼倏的盯住王仙,只见那支穿肩而过的箭被王仙硬生生拔了出来,血肉迸出,血珠子啪啪打在童明的铁甲上。

吕师圣令旗一挥,“铮!”的一声劈开硝烟。三百张克敌弓同时拉满,“嘣!”的一声,箭矢齐发。箭头嗤嗤穿透元兵的牛皮盾,钉进了他们的皮肉里。

范文虎一脚踹翻滚油锅,“咣!”的一声,滚烫的金汁泼洒而下,“滋啦”浇在元兵的云梯上,腾起阵阵青烟。爬城的元兵惨叫着摔下去,铁甲里的皮肉被金汁烫得咕嘟咕嘟作响,煮出了人油。城下瞬间变成一片火海,火焰轰地卷起三丈高,烧得残旗哗啦啦作响,碎成了一只只火蝴蝶。

护城河的水面上,咕嘟翻起人油,焦臭味混着硫磺味,熏得城头的旌旗哗哗狂抖。

此时的城外,几万元军骑兵正踩着冻土,轰隆隆地冲来。狼头大旗在北风里哗啦啦乱飘,蒙古兵嗷嗷乱叫,声音如雷贯耳:“必胜!必胜!”喊得城头上的瓦片都簌簌直抖。

元军阵中,十门回回炮被抬了出来,牛皮筋绞动,发出咯咯的声响。炮手唰地一下点燃引线,引线嗤嗤冒着蓝烟,十门回回炮的炮口,全都对准了东城的箭楼。

城门楼上,吕文焕五指紧握,“咔吧”一声捏碎了箭垛上的青砖。范天顺的铁甲相互摩擦,铮铮作响,擦出了火星。田世英用独臂砰地砸在城墙上,曹彪喉咙里咕噜滚着血沫。黑扬那只独眼倏的缩成一条缝,目光死死盯住城下敌阵里的木花里——那厮正嘿嘿贱笑,一脸的得意。

吕文焕咬得牙关咯吱作响,嘴里都渗出了血丝,声音里满是屈辱和愤怒:“你们……欺人太甚!”他袖子里的铁骨扇唰啦抖开,扇面上“精忠报国”四个字,被北风啪啪抽着,发出脆响。

范天顺一脚踹翻箭箱,狼牙箭叮叮当当撒了一地,他怒骂道:“狗日的!老子砍了你们的脑袋下酒!”腰上的铁鞭哗棱棱一甩,吓得城头上的三只乌鸦嘎嘎叫着飞走了。

冯素贞铮地拔出柳叶刀,刀尖嗡嗡颤着,指向城下的元兵,声音清脆却带着杀气:“鞑靼听着!姑奶奶这把刀——”刀光唰地劈开风,“专阉畜生!”

铁姑娘们哗地扯开染血的战袍,素梅的铁弓嘣地拉满,箭矢直指敌阵:“扒了你们的狗皮蒙战鼓!”十张硬弓同时射出,箭簇叮叮撞在元兵的铁护腕上,火星四溅。

城下的木花里见状,嘶嘶抽着凉气,裤裆不由得一缩,他歪着嘴嘿嘿贱笑,声音里满是龌龊:“襄阳娘们儿——老子六年没碰女人,全憋成火药了!”话没说完,他裤裆突然突突跳了两下,疼得他嗷一声弯成了虾米,手中的马鞭啪嗒掉在了泥地里。

蒙古兵见状,哗地一阵哄笑。有人啪啪拍着刀鞘,学女人抬腿的模样,怪腔怪调地喊道:“小娘子踹人时——哎呦喂——那腿比咱战旗还带劲!”后排的骑兵咕咚咽着口水,喉结轱辘上下乱滚,目光里满是贪婪。

范天顺见状,怒火中烧,唰地甩出飞爪,咣当一声扣住城砖。他拽着铁链,就要往下跳:“狗鞑靼!老子这就下去——”铁链哗啦啦猛响,吕文焕却一把按住了他的肩膀,沉声道:“先让这群畜生嚎!”

范天顺拳头捏得咯嘣响,铁甲缝里迸出火星,他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你们这群吃生肉的野狗!”城墙砖被他震得嗡嗡直抖,箭垛上的灰尘簌簌往下掉,“老子跟你们血海深仇,做鬼也要扒你们的皮!”

冯素贞唰地一刀劈开面前的黑烟,刀刃嘶嘶冒着热气,她突然指向城下的木花里,厉声喝道:“狗鞑靼看好了!”刀尖叮地挑飞半截断箭,“这刀已经砍了三百六十一个脑袋,今天专门给你们开膛!”

铁姑娘们哗啦一声抖开血染的战旗,长枪咚咚杵在城砖上。姐妹们齐声怒吼:“狗鞑靼听着!”喊声震得云梯咣当乱晃,“把你们的皮剥了蒙鼓,骨头堆成山,才知道我们汉家女儿的厉害!”

城下一名蒙古大汉咕咚咽下一口血唾沫,拍着护心镜,咣咣作响,色眯眯地喊道:“自从在集市上被你踢了一脚——”话没说完,砰的一声,冯素贞咔嚓踩碎箭垛,抓起一块飞石,噗地打掉了他半边牙。

范天顺唰地甩开披风,铁链子哗啦直响,怒喝道:“狗东西再叫唤——”他的刀鞘轰地砸裂城墙,“老子就把你舌头割下来挂城楼上!”

吕文焕铮地按住剑柄,眼珠子在阴影里泛着青光,沉声道:“素贞,快带人撤!”箭矢嗖嗖擦过城垛,他的黑袍猎猎卷着破旗,“这是爷们拼命的地方,哪能让鞑靼看姑娘们的笑话!”

冯素贞闻言,咬了咬牙,啪地折断手中的箭杆,断箭咚地钉进城下的敌旗。她回头望了一眼浴血奋战的宋军将士,心中一酸,随即转过身,带着姐妹们哗啦一声转身,铁甲锵锵作响,划破夕阳。城下的元军呜哇哇怪叫着,却只能眼睁睁看着那抹鲜艳的红,消失在滚滚狼烟里。

元军旗舰的楼船之上,阿术站在船头,眨了眨眼睛,八字胡一抖,小眼睛滴溜溜转了两圈,忽的咧嘴冷笑,声音里满是狂妄:“第一仗,老子赢定了!哈哈哈……”

他一甩袖子,大声命令道:“别打襄阳了!调转砲头——先给樊城来个下马威!”他的声音像撕布一样刺耳,在江面上回荡。

身后的将领们全都愣住了,纷纷惊呼:“啊?!”伯颜、史天泽、刘整三人脸色大变,还没来得及阻拦,传令兵已经唰啦一下摇起了令旗,红色的令旗在风中猎猎作响。

伯颜急得直跺脚,大声喊道:“元帅!这计策太过冒险!”他的靴子重重踩在甲板上,发出咚的一声闷响。

史天泽握紧拳头,低声怒吼:“就算要行动,也该众人商议之后再定!”他的指节因用力而发白,发出咔吧的轻响。

刘整站在一旁,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眼里闪过一丝冷光,喉咙里咕噜动了一下,终究还是没说一个字。

阿术狞笑着拍了拍栏杆,狂妄地下令:“樊城?不过是个纸糊的灯笼!”他的手指关节咯嘣作响,“我随手就能打破!”他突然厉声喝道:“快去叫亦思马亦——调转砲石,轰平樊城的二十四渡!往死里给我打!”

传令兵领命,飞快地跑去传令。旗语在江面之上飞快传递,元军将士齐声应和:“扎!”传令兵哗地展开一面血红的旗帜,烈日之下,那面旗帜像一道血色的刀光,猎猎声中,军令传遍了全军。

伯颜、史天泽、刘整三位将领僵在原地,目光在空中铮地撞在一起,满是无奈与焦灼。船边的巨浪轰隆一声炸开,浪花溅湿了他们的战袍下摆,带着刺骨的寒意。

元军舰载回回炮的主战舰船上,亦思马亦正盯着襄阳的方向,忽的看到江面上传来的猩红旗语。他瞪圆了眼睛,胡子头发都竖了起来,像一头发怒的雄狮,他像打雷一样大吼:“调转砲头!对准樊城二十四渡——给我往死里打!”

他的声音大得船板都嘎吱乱响,吓得江面上的水鸭子嘎嘎叫着,扑棱棱飞走了。

“扎!”三百个炮手齐声答应,吼声如雷,震得江水哗地炸开浪花,船身咚地晃了一下。

汉江水面之上,十艘炮船咯吱咯吱地摆开阵势,铁链铮铮作响。船头的撞角在日光下闪着冷森森的光,像一群蛰伏的鲨鱼,露出了锋利的牙齿,只待一声令下,便要择人而噬。

炮手们飞快地忙碌起来,炮轴转动,发出咔嚓咔嚓的声响。巨大的石弹被咣当一声装上炮膛,士兵们的肌肉紧绷,汗珠噼啪砸在滚烫的炮管上,瞬间蒸发。有人因紧张,牙齿咯咯打颤,有人喉咙里咕噜咽着口水,目光却死死盯着炮口的方向。

战前的寂静,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

终于,有人高声喊道:“准备好了!”尖利的哨声咻咻咻咻地划破了寂静的江面。

亦思马亦眼角都快瞪裂了,他猛地一挥手臂,厉声喝道:“预备——放!”

话还没说完,引线已经嗤嗤冒着火花,火光忽明忽暗,照得炮手们的脸一会儿亮,一会儿暗。

“轰隆!”第一声砲响,震得人耳朵嗡地一疼。紧接着,轰轰轰的爆炸声连成一片,火球嗖嗖地飞过天空,带着鬼哭狼嚎般的尖啸,朝着樊城的二十四渡砸去。

对岸的瞭望楼被砲石击中,咔嚓一声,拦腰炸断。木屑噗噗乱飞,楼里的宋兵惨叫着从半空掉下来,扑通一声砸进江里,溅起老高的血浪。

襄阳城临汉门箭楼上,天色阴沉得可怕。血红的夕阳像一把钝刀,劈开铁幕般的乌云,将天空染成了一片血色。城墙箭垛间的阴影扭曲得像鬼爪子,在地上张牙舞爪。

江风呜呜地吹着,像无数冤魂在哭嚎。军旗被风吹得噼啪乱响,像一块破布被反复撕扯。硝烟混着血腥味,直往人的鼻子里钻,呛得人眼泪直流。

吕师圣的指甲在青砖上刮过,嗤地一声,刮出一道深深的裂痕。他的汗珠子啪嗒啪嗒砸在城垛的石头上,砸出一个个小坑,他声音颤抖,带着哭腔喊道:“父亲!鞑靼的铁火鹞子……已经过江了!”

话刚说完,江面之上陡然传来一声巨响,轰隆一声,炸起几丈高的水柱,震得城楼嘎吱摇晃,墙皮簌簌掉落。

吕文焕的铁护腕铿地撞碎半块城砖,范文虎的刀鞘铮铮震动不停。城头上的将领们纷纷咬紧牙关,牙缝里渗出了血丝。范天顺双眼通红,布满了血丝,像一头从阎王殿里爬出来的凶神,目光里满是杀意。

范天顺猛地一拳砸在箭垛上,砖石崩裂,他的声音像炸雷一样,响彻城头:“樊城的好汉们——就算骨头碎了,也得给我嵌在城墙缝里!”

他的吼声震得屋檐下的铜铃叮当乱响,城楼下的战马咴咴惊叫,前蹄高高扬起,险些将马背上的士兵掀翻。

“嵌住!嵌住!”城头上的宋军将士齐声怒吼,吼声震得护城河的水面咕咚咕咚翻起黑浪。老兵哧啦一声撕下战袍,缠在刀上。新兵哐啷哐啷用刀敲击盾牌,发出震天的声响。这声浪竟然压得对岸的炮火都嗡嗡发颤,天地仿佛都为之变色。

樊城迎汉门城楼上,血色残阳将城墙染成了暗红色。城墙的裂缝里,渗出血水,一滴滴掉进壕沟,发出滴答的轻响。

蒙古骑兵的箭雨再次射来,箭矢破空的声响里,夹杂着皮肉撕裂的声音。砖缝里,一截断掉的手指还在微微抽动,像一只垂死的虫子,触目惊心。

牛富站在城头,手指发力,箭垛上的碎石咔嚓碎裂,血沫混着石屑簌簌落下。他的声音嘶哑,却带着一股视死如归的决绝:“今日不是鱼死,就是网破!黄泉路上,总得拉几个垫背的!”

王福站在他身旁,腰间的佩刀突然铮地一声轻响,刀刃映着城下堆积如山的尸体,闪着冷光。他沉声道:“将军明鉴!我们这些人的命不值钱,但樊城的老百姓,不能辜负!”

城下,宋兵踩着血浆前进,靴子踩在血水里,发出黏腻的声响,让人头皮发麻。一个独眼老兵正用牙齿撕着布条,包扎手臂上的伤口。布条浸透了鲜血,滴出紫黑色的脓液,散发出一股刺鼻的腥臭味。他喃喃自语:“襄阳城破时,就该死了。今天,正好跟胡虏算账!”

牛富突然抓住王福的护颈,铁甲摩擦,发出咯吱咯吱的刺耳声。他的腕甲缝里,卡着半片带血的指甲,手指直指江面:“快把火油罐全丢下去,招待胡虏!”他顿了顿,声音里满是狠厉,“让兄弟们把敌船,全点成元宵花灯!”

王福盯着江面上漂浮的尸体,喉咙滚动,咽了口唾沫。他猛地挥动令旗,旗杆上的血珠溅到传令兵惨白的脸上。他厉声喝道:“传令!准备火油!让胡虏尝尝大宋的厚礼!”

“遵命!”城头上的士兵们齐声应和,将一个个火油罐咕噜咕噜滚进投石机的兜袋里。有的罐子裂了缝,黑色的火油渗出来,一落地就嗤嗤冒青烟。搬运火油罐的士兵手掌被火油腐蚀,皮肉嘶嘶作响,却没人喊疼,只是咬着牙,低声骂道:“这油沾肉就烂,胡虏碰上,必死无疑!”

牛富的刀锋突然一颤,他的目光落在江面的浮尸堆里——几个浑身是血的元兵,正从尸体堆里爬出来,踩着同伴的尸体,朝着樊城逼近。刀光映着他狰狞的笑容,他厉声喝道:“点火!送这些水鬼,回阴曹地府!”

火把被扔进油槽,火焰轰地窜起三丈高。一个士兵的眉毛胡子瞬间被烧焦,他却浑然不觉,只是咧嘴大笑。投石机的绳索啪地绷断,声音像撕布一样刺耳。有人高声喊道:“老天有眼!让这些畜生,尝尝火狱的滋味!”

王福令旗猛劈,腥风骤起。他声嘶力竭地喊道:“放——!”旗角扫过,几只吸饱了血的苍蝇簌簌掉在地上。他的吼声里满是悲愤:“烧死这些豺狼!给死去的弟兄报仇!”

火油罐破空飞射,尖啸声中,隐约能听到胡马的垂死哀鸣。一罐火油罐在半空炸开,火星像鬼爪一样四溅。城头上的宋兵高声欢呼:“痛快!看这些虏贼哭嚎吧!”

江面之上,瞬间变成一片火海。焦尸被烧得噼啪爆裂,发出刺鼻的焦臭味。一具烧焦的尸体突然直挺挺坐起来,嘴里喷出三尺长的火舌,随即又重重倒下。

焦臭味混着热风扑面而来,像阎王爷的请帖,勾魂摄魄。城头上的宋兵看着江面的火海,齐声怒吼:“烧得好!让这些蒙古鞑子,永世不得超生!”

火光映红了半边天,也映红了宋兵们满是血污的脸庞。他们知道,这场仗,注定是一场死战。但他们更知道,守土卫国,是他们身为大宋军人,唯一的使命。哪怕战至最后一人,流尽最后一滴血,也绝不后退一步。(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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