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篇小说《铁血襄阳》连载(51)
(2025-08-27 14:39:3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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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雾破樊城》
晨雾如纱,迟迟未散。
樊城迎旭门箭楼上,哨卒李三揉了揉惺忪的睡眼,探头向外望去——汉水浊浪翻涌,芦荻萧瑟,一片秋意苍茫。
可他下一刻几乎瘫软在地。
鱼梁洲上,一夜之间竟冒出连营数里!旌旗如林,刀甲映日,战马嘶鸣声卷着尘土直扑城头。他两腿打颤,用手肘猛撞身旁同伴:“娘嘞!夜里悄没声的,咋就冒出这许多鞑子鬼兵?乌泱泱怕不下数万!”
不及多说,他跌跌撞撞冲下敌楼,单膝跪地急报:
“蔡钤辖!鞑子夜占鱼梁洲,马步军漫山遍野,离城不过一箭之地!”
蔡路钤正拿帕子擦脸,闻言嗤笑:“胡扯!白河口榷场才开十几天,鞑子哪来万军?莫不是雾大迷了眼?”
李三急得跺脚,指着城外几乎哭出来:“骗您是小狗!您自个儿瞧去!”
蔡路钤整了整衣袍,慢悠悠踱到垛口。他刚探头一看,脸上那点闲适霎时冻住——
但见洲上蒙军列阵如铁林,炮车排得整整齐齐,黑压压的军阵一眼望不到头。
“老天爷……”他倒吸一口冷气,“真个神兵天降!”
猛一转身,他厉声喝道:“盯紧了!某这便去禀报牛副都统制!”说罢撩起官袍快步下城,脚步声急促如擂战鼓。
汉风卷来蒙军操练的呼喝,混着战鼓闷响,惊得洲上寒鸦四散飞起。
那一天,樊城无人再言议和。
《汉水狼烟》
北风卷着“辅国上将军·阿”字大纛,猎猎作响,如黑云压城。
蒙古军水寨深处,木花里与使者郑鼎勒马静立,铁甲映着惨白日色,鞍鞯轻响间皆藏杀机。忽闻帐帘掀动,阿术、史天泽、刘整三将踏步而出,铁甲铿锵如雷。
郑鼎疾步上前,单膝砸地,抱拳高喝:
“禀三位大帅!末将已备妥入襄阳之策,只待钧令,即刻面见吕文焕!”
木花里按刀狞笑,甲叶碰撞声刺耳。他单膝跪地,染血铁甲泛着寒光:
“末将愿护使者走这一遭!若那吕蛮子敢动刀兵——”
锵啷一声,弯刀半出鞘,“正好砍了他的纛旗,祭我大元军威!”
阿术冷眼按刀,五指扣住刀柄的皮革摩擦声令人悚然。
“吕文焕,倔驴耳!今日先抽他一鞭,看他知不知疼!”
史天泽抚须嗤笑,须髯沙沙作响,袖手而立:
“虎尾洲水寨,纸糊之城!我五万铁骑压境,这般阵仗——”
远处战马嘶鸣应和,“看他还能硬撑几时?”
刘整阴鸷眯眼,指节咔咔轻响,声如毒蛇吐信:
“吕文焕素重名节……呵,让他选——是当‘襄阳王’,还是做‘刀下鬼’?”
一文官躬身捧上战书。羊皮卷上朱砂刺目,朱印似血,在惨白日色下如一道裂痕。
阿术将战书重重拍入郑鼎掌心,皮革与纸张摩擦哗啦作响:
“此行不过走个过场。你二人——”
突然远处号角呜咽,“保命要紧!”
六骑翻身上马,缰绳勒紧时战马不安踏蹄。阿术暴喝如雷:
“告诉吕文焕——降,富贵终身;战!”
锵地一声弯刀出鞘三寸,“鸡犬不留!”
“扎!驾——!”
马蹄踏尘而去,六骑如箭离弦,直扑宋军虎尾洲水寨。烟尘中唯闻銮铃急响,渐远渐杳,似毒蛇潜行,携着一卷决定襄阳命运的战书。
(注:虎尾洲水寨为襄阳外围最后防线,蒙军此次遣使实为攻心之计。史载吕文焕见战书后“怒斩来使”,而后阿术下令架回回炮猛攻,襄阳围城战进入惨烈阶段。)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