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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烧腚海英

(2025-11-15 09:54:18) 下一个

绿色行列 五

“火烧腚”海英

by 平安里

  记得1976年底,我们几个新学员从连队锻炼回团里,卡车刚过白马河的小桥,就见一个人跟着车跑,瘦瘦的,端着肩挥动手臂冲车上的我们连连挥手。车进院停下,我们五个人下了车,各分队的老同志们纷纷接过我们的背包、行李,那个瘦瘦的家伙抢上前来接过我的背包,嘿嘿一笑,“蓝蓝吧?我叫孙海英,沈阳的。我来报到你们已经下连队去了,够喝一壶的吧?咱俩一个分队的。”说着就扛上我的背包一溜小跑地往宿舍楼去了。这是我第一次见到这个叫孙海英的家伙,直到我离开话剧团调到八十六师演出队,又是他把我送到长途汽车站挥手告别。

    海英生于艺术世家,他父亲是辽艺的导演,出身鲁艺的老资格。他17岁考到西藏军区文工团,复原回沈阳后被分到丹东话剧团,“全是棒子没鸡毛搞头,”他不安分,又考到了福州军区话剧团。二次入伍的他,在我们这些新兵学员面前就算根老油条了。

当年搞文艺的,外形要求方头大脸工农兵形象,他这样黑黑瘦瘦的基本演不上主角。我们在一起混了五年,他除了演叛徒就是匪兵甲乙,就算正面人物也是犯个错误什么的,比如霓虹灯下的哨兵的童阿南、台湾儿女的蓝雄飞(进步青年学生,后当奸细被打死)。但这家伙属于兴奋性的,一上舞台戏来得快、点子多,总是抢人家的戏。大概这就是老天赏饭吃的人,天生就是演员的料,所以被招到前锋的吧。

    团里复排万水千山的时候,我俩都是群众演员。第一场演红军战士,第二场就是匪兵甲乙,总之除了那些有名有姓的角色,其他群众角色都是我们这批学员轮番扮演的。在排练的时候,我就装装样子走过场,海英却一副认真的摸样,和我抬着杠子扎着马步一步一挪,好像肩上有千斤重担,还跟我不断的交流,嘴里的水词儿没停过,表情义愤填膺又很悲壮。我忍不住想笑,可看他认认真真的表演弄得我很不好意思。第一幕结尾教导员李友国挥手向前,大声道白台词“让革命骑着马前进!”——我看到海英眼中隐隐含着激动的泪花,身体前冲、左臂端在胸前紧紧握拳,于是我也感动了起来,挤挤眼睛想挤出眼泪,学着他摆出前冲的动作。谁知道导演刚喊“停”,我还没从激动中醒过乏儿来,人老兄一抹脸,跳下台嗖嗖的跑了。我以为他有什么急事,要不是被尿憋的,其实屁事儿没有,他跑回宿舍,又一溜小跑地回来了。时间长了我们都知道他的脾性,坐不住、静不下,跟你说话,你还没来得及顺着他的思路回答,他一转身没影了!把你的半句话就给撂那儿了。恨的老茂儿无可奈何道:“海英这孙子,就是火烧腚!”于是海英的“火烧腚”外号不胫而走。? ?

海英胆子大,行为超前是团里出了名的。八十年代初部队整编,后勤经常价拨很多过期军用品,如毛料军装、皮鞋、压缩饼干等等,不知海英怎么搞到一辆挎斗摩托车,虽然老旧却在团里风光无限。我们一般都是买个走私录音机听邓丽君,而他却花四百块买了辆退役摩托去兜风,他连个驾驶执照都没有就敢骑着上街,真是符合“火烧腚”性格,就这么惊悚。不过,处在八十年代初大裁军时期,团里转业复员问题人人自危、社会风气吹进军营、纪律管理松弛,也就没人在意他这个出格的行为了。

他整天两手黑黑的捣鼓那辆宝贝车,经常是零件拆一地好几天装不回去。自打买了这辆破车就没见他能开出去几回,轰轰隆隆出去,一会儿准得推回来,就见他整天斜挎着军用挎包,里面装的全是扳手改锥零部件,随时随地满头大汗的修车。我说海英,什么时候坐你车去兜兜风啊,他头也不抬的说,我说了不算,它同意才行。

    有一次我们几个约着去东街口吃冰,想坐他的挎斗摩托,他还在修车,就说你们先去我弄好了去找你们。直到我们吃完冰散着步回到团里,也没见到这家伙的人影,大家就猜他准是故意避开我们,开着摩托去省话找小玲兜风了也说不定。

    半夜,海英推着摩托车回来了,见我就骂,什么人啊,吃饱喝足了回来就睡,也不知道去找找我。我说等你你不来,都以为你去省话了呢。去个屁啊,车坏到半道上啦,修到现在也没修好,推回来的。我大笑。他气得眼歪嘴斜,说以后你甭想坐我的车!

    我离开话剧团之前,真的一次也没捞着坐他的挎斗摩托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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