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77.7.7——
南々你好!
我今天到收发室去订杂志,刚一跨进收发室的大门,就听到通讯员小陈高声叫道“袁小冬有你一封伩,比一般伩封长半尺就是你的”。我笑了笑,马上就意识到是你的来伩。果然不出所料,除你之外,全院工作人员的来伩是见不到这种尺码的航空伩封的。
寄来的合影照片收到,在几个人里只有你穿着白色病号服一头乱发还叼个烟,哪像一个兵!不过我就喜欢你稀稀拉拉像个小叫花的样子。也许在我内心深处也有着自由自在、不受约束的天性,但在现实环境中我只能时刻保持理性、谨慎、严肃的外表,你?吧?
我在值晚班,现在没什么人就给你写伩吧。回忆在莆田九五,我值班的时候你经常陪着我边帮我抄病历边聊天,我们聊部队聊北京聊老莫,聊文学聊政治,我发现你看的书一点不比我少,我们都喜欢苏联文学。有一次我们把自己看过的小说互相接龙:我看过“静静的顿河”你看过“钢铁是怎样炼成的”我“远离莫斯科的地方”你“青年近卫军”我“州委书记”你“多雪的冬天”我看过“卓娅和舒拉”你看过“角落”我一下想不起来了,你接着说“他们为祖国而战”“战争与回忆”“白轮船”“你到底要什么”,我真的大吃一惊!现在我大体回忆了一下我看过的书不限于苏联的计有:牛虻,九三年,基督山恩仇记,红与黑,孤女漂流记,我的大学,老残游记,红楼梦,艳阳天,青春之歌,红岩,欧阳海之歌,林海雪原,渔岛怒潮,,,你回伩接吧。真希望你忽然出现在这小小的卫生所,我想象你一定是敞着风纪扣、歪戴着帽子,笑嘻嘻的和我争争吵吵的对书名。寂静的山谷填满了喧闹,漫漫的长夜留下我们友情,能这样永远对下去多好!每当我执笔给你写信的时候,都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感情凝结在笔尖上。有时会突然感到激动,心悸,脉速,此时一定要放下笔,待心情平静些才能继续写下去,为什么呢?说不清楚。
记得我们相识是我到病房发药,你正在病房里讲故事“独脚绣花鞋”,我一边发药一边好奇的听你讲的眉飞色舞,挺有意思。后来你就讲到了我们科室,十三号凶宅、第二次握手,叶飞三下江南,连内二科的几个卫生兵和军医都听的津津有味,你出院后那几个故事成了内二科保留节目。
有一次我们晚上偷偷溜出去到地委礼堂看电影《海鹰》,夜里回九五边走边聊,远处车灯一闪,你出主意说你是女兵好拦车,结果我拦住的是守二师师长的吉普车!没想到师长没发火,还真让上了车送咱们回九五了。你下车鞠一躬就跑了,我听师长骂了一句“屌兵不敬礼没吊样!”我一边笑一边给师长敬了个礼。我调守二师后被师长认出来了,他说那个混小子在哪?抓来我骂他一顿!我笑说那是我弟弟,在八十五师呢,不归您管。
还有一次你和肝胆小盖进莆田玩,竟然和县中队的打起架来,让人家追到九五门口,我正在院值班室值班,一看你俩那狼狈样子跑的比兔子还快,就知道你惹祸了。要不是我拦住了那些县中队的人,说不定就把你们抓走了,老虎凳辣椒水严刑拷打,然后通知你们部队,领导去领人,哈哈!,,,
夜深了不能再写了,不然写到天亮了,部队都说新兵伩多老兵病多,怎么我到像个新兵你像个老兵了?哈。搁笔!
姐姐冬 凌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