纽约
3月10,2014
市场就像一群坐在公园边的大妈。
经过漫长稀疏的冬季,广场上,白色摊位的数量终于又开始膨胀了,点点新鲜的色彩,在根茎类,肉类和面包以及其它抗寒的食物之间涌现,那是应季的蔬菜。
艾迪穿过人群中,来到坐落在Prospect公园前门旁的白色小帐篷。Rise and Shine 是一对儿姐妹经营的咖啡和点心摊,他们让艾迪想起艾斯黛尔,如果那个老女人是一对儿而不是一个的话, 脾气也分掉一半的话。 如果她更和善,更温柔,或者她单单只是生活在另一世,另一个时间。
这对儿姐妹全年都在这里,无论是晴是雪,是这不停变换的城市里的小确信。
“嗨,亲爱的” Mel 说, 她有着宽宽的肩膀,野性的卷发,和那种让陌生人宾至如归的热情。 艾迪喜欢这种轻松的温暖,想要被包裹在里面,像一件舒适的旧毛衣。
“想要点什么?“ Maggie 问,她更老一些,瘦一些,眼睛一圈的笑纹,让人过一会儿才能意识到她很少笑。
艾迪点了一个大杯咖啡和两个松糕,一个蓝莓口味的,另一个是巧克力粒的,递上了从托比1的咖啡桌上找到的皱皱巴巴的10块钱。她本可以白拿,但是她喜欢这个小摊,和经营着它的这两个女人。
“有1毛的零钱吗?“ Maggie 问道。
艾迪掏着她口袋里的零钱,找到几枚25分的硬币,一枚五分的—— 再一次,在温暖口袋和冰冷的金属之间,她的手指碰到了那个木环,在她感知到的那一瞬间,她咬了咬牙。这木环就像是一个无法摆脱的心魔。艾迪继续翻找零钱,小心翼翼不再碰到它。压制着想要把它扔进草丛里去的冲动,她知道,这样做不会有什么不同。它总是会再回来。
黑暗在她耳边低语,双臂好像围巾一样绕着她的喉咙。
我永远与你同在。
艾迪挑出一毛的硬币,将剩余的放回口袋。
Maggie 找给她四块钱。
“你从哪儿来?美女“ Mel 问, 注意到艾迪声音里那一丝微弱的口音,已经比之前少了很多,单词尾部的S消失了, t也柔和了些许,已经这么多年了,然而,她还是改不了。
“四海为家“ 她说,“ 但是我出生在法国”
“哦啦啦” Mel 说,拖长她平声的布鲁克林调儿。
“给你,亲“ Maggie说着,递给她一袋点心和一大杯咖啡。艾迪捧着点心,享受着手心里的温度。咖啡很浓,很黑,她喝了一口,一股暖流注入全身,她顿时觉得身在巴黎,在伊斯坦布尔,在那不勒斯。
满口的回忆。
她开始朝公园大门走去。
“再见!” Mel 用法语喊到, 每个字母都掷地有声,艾迪微笑着汇入人流。
公园里,空气清新。太阳出来了,努力散发着热量,但是背阴的地方还属于冬天,所以艾迪跟随着阳光,在一片无云的蓝天下,把自己隐入一片长满草的斜坡上。
她把蓝莓松糕放在纸袋上面,抿了一口咖啡,研究那本从弗瑞德那里借来的书。她并没有在意她拿了本什么书,但是现在她的心沉了一下,当她看到那磨软了的封面上德文的书名 。
《Kinder und Hausma?rchen》, 作者:Bru?der Grimm.
格林童话
她的德语已经生疏了,被置于脑后,藏在某个角落,战后她就再也没有使用过。 现在她要拂去尘埃,她知道这里尘封着的是一块未受干扰和损坏的空间。 记忆的恩赐。她翻开脆弱的旧书页,浏览着。
很久很久以前,她深爱这类故事。
当她还是个孩子,世界很小,她梦想着那些敞开的门。
但是,艾迪现在清楚的知道,这些故事多是些蠢人做着傻事,警示神灵和怪物以及贪婪的凡人想要的太多,却没有告诉人们他们失去了什么。直到知道时,已为时太晚,代价已经付出。
一个声音如烟雾般在她胸腔升起。
永远不要向天黑后回应的神祈祷。
艾迪把书扔到一边,倒在草地上,闭上眼睛,试图品味阳光。
The Invisible Life of Addie LaRue 译文
1 托比,第一章节的那个音乐人。
而安徒生童话是彻头彻尾的悲剧和恐怖片。小时候不觉得,现在都没法重读卖火柴的小女孩、坚定地锡兵、一棵小杉树那些故事,给孩子读着读着能泣不成声。但是孩子就没有感觉,呵呵。儿童的童话,成年人的恐怖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