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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篇小说连载)沉眠满洲国:第三十章(11-12)

(2025-02-20 15:16:08) 下一个

(长篇小说连载)沉眠满洲国:第三十章(11-12)

本章节导读:

关绍功其生父是关启庆,由关启家当作儿子抚养成人。

关祝氏关鲁氏去世后,关启家后娶的妻子,关绍功的继母。

关启家关启庆的堂兄,实际上应是关绍功的堂伯父。

关启庆关启家的堂弟,关绍功的生父,时任江城警察厅、警务科长

关绍禄关启家与关祝氏所生的儿子。

于方瑞少年时随家人从海路闯关东投亲,遇海难仅与嫂子于鲁氏幸存,投亲不遇流浪至花圃镇关家落脚。之后于鲁氏与关启庆的私生子关绍功认于方瑞为舅舅。

阳喜 梁大疤瘌的女儿,年青寡妇,家境破落,不得已从事暗娼。

袁鹤财(袁老二)袁卓福二儿子,媳妇三丫。原先是温林街面上的小混混,后依靠金植(二叔)当上温林县城的警察。

袁傻子街面混混,与袁鹤财为难兄难弟,祥顺泰金店掌柜花大姐的丈夫。

唐掌柜地下共产党组织成员,原名原名于铁鹏,后改名于戈泰。温林警察股长于铁铮的师兄。在被宪兵通缉后化名唐掌柜,从事为抗联输送给养的任务。

大老坏以吃祖宅房租为生的纨绔子弟,地下共产党组织成员王建伍的侄子,也认绥肇警察局刑事股长佟策理为叔。

第十一节:

当关祝氏生下了关绍功的第一个儿子,关启家貌似高高兴兴的给取了个名字:关绍范其内心寓意就是:这是关家典范的最终结晶,关家以后就都以此作为榜样,一代一代的混蛋下去吧!关绍功似乎未解其意就同意了。

借口怕耽误他睡觉,关祝氏就去了关绍禄的屋子睡,在剩下日子里的漫长黑夜都是关绍禄陪关启家在一个炕上。

关启家好在喝了酒还能一觉到天明,不至于辗转反侧的彻夜无眠。儿子倒是孝顺,但毕竟才十三岁,关启家什么都不敢明说,真就怕关祝氏说的话成了真:不能让关绍功把仇结到关绍禄身上。

关启家去世后,关绍功着急忙慌的在离得很远的地方买下个小院,就是想把关祝氏和一儿一女接过来。可关祝氏惦记家里的地,特别是那个在山东老家几辈子都盖不起的大宅子。好在关绍功的舅舅于方瑞要把豆腐坊还给大舅哥朱全戒,答应回花圃镇来现在不再是寄人篱下,这里已经是关绍功当家了。

于方瑞能吃得辛苦,种庄稼也是个好把式。关家的七垧地,又都是旱涝保收的岗上水浇地。把地交给他,哪怕是少给点地租子,至少是肥水没流外人田,关键是老宅子能有放心的人给经管好。

一年干下来,就是关绍功带着教私塾,落得清闲。平时多是雇短工下地干,就凭地租子收成供全家吃喝都富裕,而于方瑞也比开豆腐坊要挣得多。于方瑞和关绍功舅甥两头都划算的事,关绍功就了却了牵挂和摞乱,于方瑞也真正在这个大院子里直起腰来。

于方瑞带着一儿一女回到花圃镇,大儿子去了达安读中学。让在温林城里呆了小半辈子的媳妇和自己跑到乡下屯子来,于方瑞觉得问心有愧,媳妇的手倒不耽误干农活,但根本就是小姐的身子,打小也没吃过辛苦,又没干过庄稼地里的活,于方瑞也舍不得她跟着挨累,干脆也不许她到地里去。

关绍功又进温林城买房,那是给弟弟关绍禄将来娶媳妇预备的,终于完成了一件大事,但仍是焦躁之极。一直是谨小慎微的提心吊胆着,但关绍禄不知道是什么时候,还是发现他和关祝氏的事。

关祝氏毕竟对这个和关启家生的儿子体贴入微,当然对他的心思和秉性更加了解。关绍禄到江城上学连过年都不回来,关祝氏就明白了:他一定是知道了关绍功和自己的糗事被关祝氏点破,关绍功才恍然大悟,不是脑袋不够用,是一直拿他还当个孩子。

你往我身上爬的时候,比他现在不也就大个三、四岁。关祝氏叹了口气,伤感的说道:自己作孽自己圆梦吧。再弄出点什么响动,咱俩活不活倒是小事,这俩还在满地爬的孩子咋办?

自去年秋天去江城读中学,寒假都不回家,到暑假又是一个人在江城学校里过的,像个孤儿一样,关祝氏天天抹眼泪,确实想不到怎么被发现的,便又诅咒着死鬼关启家:一定都是他说的!

关绍禄不回家也好,就是将来成家立业和关祝氏在一块过,没准会生出多大的麻烦。关祝氏也已经不指望关绍禄为自己养老送终了,她和关绍功已被关绍禄恨之入骨了。关绍功只能一点点暖和着自己的弟弟,好在无论如何他对关祝氏总还存有母子之情。

关绍禄如果愿意念并且还能考上,关绍功就会供他读大学,巴不得他读完了,以后在江城找份好营生,成家立业后,总会念及到自己的好。或许现在还想为死去的父亲报仇呢,关绍功只能一点点去感化,用时间和行动把弟弟胸中的怒火磨灭,即便耿耿于怀也不至喷发。

念大学可是要花大价钱的,还有两个孩子得养活,又得备出这俩男一女的婚嫁钱来。

至于关启家说没说已经不重要了,现在最难受的是关祝氏吃不香睡不宁,关绍功更怕哪天关绍禄闯进堂叔关启庆家,那一切就都无法挽回了。叔叔倒不能为此就要他的命,但他由此就彻底的失去了靠山。关绍功很清楚,如果没了关启庆的护佑,他在公安局或许连当初的小老幺和小扒厨都不如。

和关祝氏不愿再对他提及起关绍禄一样,关绍功一直也不愿把自己的担忧说出来。俩个孩子都养活出来,才弄明白掩耳盗铃的含义,这些年的书,真就是白念了。

关祝氏开始督促关绍功尽快成个家,至少一旦关绍禄胡说八道,关绍功能对关启庆有个辩解的口实。关绍禄毕竟是个什么都不懂的小屁孩,是胡说八道还是胡思乱想,也就都好解释了。

关绍功更担心他如果娶媳妇,对关祝氏是雪上加霜,让她难以承受众叛亲离,再郁郁寡欢坐病。不过也真得抓紧娶个媳妇,等到弄出来风言风语,就一定会传到关启庆那,自己也就全都毁了。

阳喜本来是最好的人选,可恨的倒不是袁鹤财,而是她倒霉的爹梁大疤瘌,梁家本来都已经答应了,但关绍功冷静下来以后,还是觉得不能娶。对关祝氏的催促,也只能先应付着:那娶回个媳妇,啥还能瞒得住呢?!这俩崽子啥都不懂,咱俩还能。关绍功不单单是犹豫不决,实在是想不出什么更好瞒天过海的法子,抱紧身下的关祝氏:哪个女人也代替不了你。

关绍功的话绝对是肺腑之言,而不是在对给自己生出了俩孩子的老女人花言巧语。相貌平平的关祝氏,一米五高的身体在他的怀里就像个大娃娃,小脚走起路来扭扭跶跶,却把关绍功的心,给死死的抓住了。关绍功在哨卡每个礼拜都要跑回八十里地以外的花圃镇,骑马往返小二百里地,就为了在家住上一宿,不仅是要搂着关祝氏,在外搂到的钱还要交到她手里;不管是高兴还是憋屈;有什么事没经关祝氏拿主意;他就都心里踏实不了。

关祝氏轻轻的一个动作,关绍功就像被勒住了嚼子,乖乖的停止了在她身上的蠕动。关祝氏叹了口气:你娶了媳妇就得好好安心过日子,可不能再藏坏心眼子。那面要是都过不好,你也就别回来,我的炕你也就再也别想爬上来。家和万事兴,过日子就得往好道上赶才行 。

第十二节:

袁鹤财来到梁大疤瘌家,没见到袁傻子,扔给梁大疤瘌2块大洋,让他去准备酒菜。顺便到东城外的烧锅工地去,告诉袁傻子回家多拉过来几坛子酒,午饭就过来陪他喝酒。

自唐掌柜的上次来过之后,就把这里的价码给抬了起来,弄得舍脸不舍财的袁鹤财,都不好意思再一个大洋一个大洋的往外蹦了。唐掌柜的能那样大手大脚的装犊子,袁鹤财真就有点想不明白。

袁傻子过来坐到酒桌上,端着酒杯也有些无精打采,这一阵他正心烦。袁鹤财坐对面瞧着揣摩着:他一定又是在画魂呢妹夫大老板的冯二少爷到底打得啥主意;成功到底惦记没惦记上花大姐?这俩玩意哪个真想对花大姐下笊篱,那两人要都使力花大姐还是囫囵不了啦?这傻货还没琢磨出子午卯酉呢。

袁鹤财猜的还挺靠谱,看着心不在焉、五迷三倒的袁傻子,也就没有再和他商量往下怎么稳住唐掌柜的兴致了。

从和花大姐睡到一块,袁傻子才算终结了穷途潦倒。但是在家他就没彻底的喘出过大气来。倒也没像个受气的小媳妇,不过不管什么语气多大嗓门,他就没有过底气十足的时候,发火骂人也得先挑好了哪句能骂哪句不能说,总觉得在媳妇面前比喝的这杯二锅头还矮一截。

花大姐到了祥顺泰当掌柜的,袁傻子在外面似乎很有面子,又觉得是被别人吃软饭的目光给笼罩了。现在都做下病了,走路都经常猛然回身,看看后面有没有人对他指指点点,哪怕看着他在交头接耳,他都觉得是在讲究他活不起了,都得要找机会报复。

袁傻子从来没见过花大姐的娘家人,祥顺泰金店开张之前,花大姐和他说过,已经和冯家商量过,冯二少爷从鹤城也特意带话来:袁傻子愿意的话,可以到金店当个伙计打打杂。

我才不去呢!袁傻子很干脆的就给回绝了。毕竟是个男人,白天在家喘不出气来,夜里上炕也就都找补回来了。到外面再给自己老婆当力巴指使着,哪还有脸走在大街上了?花大姐耐心诚恳的规劝中,袁傻子也品味出:媳妇的话里话外,有些里外为难的味道。

头一年袁傻子还真的很舒心,冯家买田记金银店的时候,花大姐就怀孕了,但从那开始就算是掌柜的了,将近一年的时间里,都是圈院子盖房子,直到孩子过了百天,才正式开张,花大姐正式走马上任。在家生孩子期间,冯家都照样给劳金,家里日子开始富裕了。

祥顺泰后院是什么结构,媳妇和冯二少爷在后面将是什么情形,会不会俩人各走各的暗道跑到一个屋里,外面都浑然不知,袁傻子觉得都有可能。谁家买卖盖了那么多的房子闲着,那么多的屋子,就几个人能进去,剩下的用不着的,不是都能变成隔壁墙后面的密室。买卖大规矩多,弄两间屋子锁上说是仓库,再开个通暗道的后门能绕进去。

冯二少爷还没照到面,又弄个成功掺和进来。温林道上早先都说袁傻子是小白脸子没安好心眼子。成功一到温林,连杀带抓的都没人记得袁傻子也是小白脸子了。成功要相中了花大姐,他可用不上暗道密室。哪天只要和花大姐喝酒,不带着彭正夫或彭正夫中途闪人,成功就能让花大姐再怀上一个。自己是唱戏的吃黄莲难受也得扮笑脸。

有朝一日自己或许能和冯二少爷掰扯掰扯,可长仨脑袋也不敢去和成功分辨是非呀!

袁鹤财和袁傻子越喝越发沉闷的时候,唐掌柜的过来了。袁鹤财兴奋的简直要手舞足蹈了。唐掌柜的神出鬼没像个幽灵,袁鹤财正怕他等不及了,又另找别的门路把他甩了。忙不迭的让梁大疤瘌赶紧再炒几个菜上来,喊梁党氏进来,把屋里和桌子都收拾收拾,重新摆桌招待贵客。

袁鹤财本是想和袁傻子商量事,就没让阳喜上桌。袁傻子喝成了闷葫芦,俩人也就喝成了哑巴酒。一个多钟点光顾着灌酒了,什么都没聊。袁鹤财这会又让袁傻子把阳喜喊了进来。

阳喜和袁鹤财一样高兴,见到唐掌柜的也眉飞色舞,四个人把一坛子袁家烧锅的原字酒喝个精光。袁鹤财刚开喝就对唐掌柜的夸下海口:都弄得妥妥的了,明天就能出货。 拿出通行证,在唐掌柜的眼前晃了晃,才递给了他,煞有介事的一本正经着:整个温林这一片,我二叔说了,要是整卡车运枪支弹药,那肯定是不行,那是咱干得出大格了,弄得矢村一点面子都没了。其它的货物,只要你有钱,悄悄的想运啥就运啥。只要钱能给到位,他就能下命令,让矢村出面给咱押车。伸出大拇指,由衷的感叹着:这也算老牛逼了吧。

唐掌柜的第一次到梁大疤瘌家,光说没练的时候,袁鹤财心里也没底,好在花销都是唐掌柜的开付,自己算是给他和阳喜拉了个皮条,不过是心里别扭点,可钱上没遭罪。

第一趟买卖,卖酒虽然量不大,可细算起来,挣的真就不少。虽然交货的时候自己被圈在了林子里,也遭了点小罪,但能看出来,这个唐掌柜的不但是有本事,也是见过大世面,啥人都能应付。那帮人倒不吆三喝四,可袁鹤财知道,人家都是玩真的,敢下死手的不用嘴上咋呼。

唐掌柜的再一出手,这把买卖就真的看出来了,他确实就不是凡人,路子还真野。袁鹤财本想卖点酒试探唐掌柜的,现在觉得那是人家在考验自己呢。自作聪明的玩路子,让人家给摸了个底掉还浑然不知,明白过来以后自嘲:咱骚老爷们一个,不嫌乎愿摸就摸吧,其实有啥好摸的?自己又没有说瞎话。

唐掌柜的若想知道自己一点啥事,大老坏也不可能对他掖着藏着,自己干的花花事,大老坏知道的可能比自己能记住的都全乎。袁鹤财想让阳喜把唐掌柜的拴住了,自己能赚大钱,那就是耗子拽木掀子大头在后面呢。

对阳喜来说,也能靠上一个出手大方的主,先把关绍功给挤下炕去。阳喜也不用满街筒子找人了,和唐掌柜的相比,关绍功不管从哪说,都得让阳喜给踹个没影。

阳喜要不是家里老少都几乎断顿了,真就不是卖大炕的主。就阳喜的小模样,在温林也算是数得着的了,她真要是明着卖起大炕来,就挡不住有人往她屋里钻了。要不是他袁大巴掌的名号在这镇乎着,不是他和关绍功抱团把炕给霸下了,阳喜还不知道得让多少人糟践呢。女的想要钱,男的要过瘾,看都看不住。

女人沾男人多了,就挡不住得染上脏病。阳喜也算是自己的大半拉女人了,染上了脏病,自己也就跟着废了。若能让唐掌柜的给包下了,自己也不耽误用,真就是两全其美。至于关绍功的仇,迟早都得报。袁鹤财现在是惹不起,但也不想干瞅着他随便的占着阳喜。

袁鹤财高兴喝得多了点,迷糊着睡在了阳喜的炕上,一觉醒过来,天都快要黑了。

袁傻子早就回家了,阳喜和唐掌柜肯定是去了隔壁。袁鹤财悄悄的趴在墙缝上,偷听了半天,隔壁说话的动静很小,啥都听不清楚。但听动静,唐掌柜的应该没骑在上面。

墙缝太小,但隔壁是掌上灯了。袁鹤财撅着腚、脸贴墙上看了半天,脖子都酸了,啥也没看清楚。揉着脖子一歪身躺下,自己嘟囔着:这俩人到底能不能栓上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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