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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篇小说连载)沉眠满洲国:第二十章(3-4)

(2024-07-27 17:31:00) 下一个

(长篇小说连载)沉眠满洲国:第二十章(3-4)

第三节:

   崔哲珠就是波波洛萨夫回到东方大学后,接手的第一位学员。崔哲珠已经脱离中共的制约,直接归属了共产国际的掌控,这也让波波洛萨夫很是欣慰。但他最初仅是以为,这仍是一次短期培训任务,不过是在时间上或许能稍微延长一些,而且是训练课程比较全面和相对系统而已,区别于以往的是不会随时终止培训而去奉命执行任务。毕竟共产国际的任务安排,相对还有计划性。
   崔哲珠便有幸成为在苏维埃东方大学,基本得以完成了系统培训的极少的几个学员之一。
   波波洛萨夫以应对的消极态度和负责的专业精神,慎重的制定了为期六个月的培训计划。崔哲珠接受的几乎都是生存方面的训练。如:特殊环境的生存技能、突发事件应对与逃逸、外伤紧急处置与自我救护、跟踪反跟踪与化妆易容……。而这些训练几乎都是由其他专业教官来完成,作为崔哲珠的培训教授,波波洛萨夫的课程,只是对崔哲珠灌输间谍的生存安全意识。
   波波洛萨夫很是意外且惊喜,院方竟然没有像以往那样指手画脚,毫无异议的批准了他的计划。半年后波波洛萨夫制定的教学大纲顺利完成,他第一次能有限的实现自己愿望,很是欣慰。

   本来按照他的设想,是在第二个六个月,他还是以督导为主,开设技术技能的训练科目。
   波波洛萨夫突然想到,只具备生存技能,而无间谍专业技能的学员,是无法被派出去的,过去的学员所以半道就终止了培训,就是因为他们至少掌握了一项特工的基本技能,哪怕仅仅学习了收发电报或者暗杀、爆破。迄今为止,还没发现有什么都没学会,就被派出去执行任务的。
   波波洛萨夫把第二个六个月的培训大纲,更改为了:具有战略价值情报的间接获取方法。这正是波波洛萨夫潜心专研多年,在克格勃内部享誉盛名的功课,但不为一般人所重视,几乎又成了克格勃内部的学术花瓶。波波洛萨夫认为,这项深奥的技能和技术,是幼稚的靠浅薄方式进行谍报活动的亚裔共产党组织所不能理解的,即使能学有所成,也不会被他们所认可。
   在这些短视的蠢猪心目中,这样优秀的高级间谍,连一个善于射击或者爆破的死士都不如。
   院方再次毫无异议的批准了这份教学大纲,让波波洛萨夫感到振奋。或许是罕有的女学员,或许是波波洛萨夫从未感受过东方女人的文雅与温顺,特别是崔哲珠教师的家庭出身和日本早稻田大学法学院的求学背景,让把血缘遗传看得很重的波波洛萨夫,对她更青睐有加。更多的是崔哲珠与生俱来的间谍天分,让波波洛萨夫对她倾注了自己的全部心血和智慧。

   1931年3月,同样归属共产国际掌控的卡廖夫(罗昌健)、克里奥和罗昌城来到东方大学,院方和波波洛萨夫反复协商后,卡廖夫和克里奥由他负责培训,但条件是要在两周后,当崔哲珠完成了波波洛萨夫的第二个六个月教学大纲培训,他俩再随同崔哲珠一起,进入崔哲珠的第三个为期六个月的培训。波波洛萨夫的理由是基于时间和效果的考虑。三人中的罗昌城是被他坚决的拒绝了。
   对于卡廖夫和克里奥的间谍天分也不认可,波波洛萨夫只是觉得这是两个很懂礼貌并充满活力的年轻人,适合做突击队员的死士,根本不适合做他的学生。要说他俩也是有可取之处,就是一知半解的革命理论接受很少,没有偏执的痕迹,也就没有无知无畏的狂妄。

   系统培训从事间谍活动没问题,出类拔萃是不可预期的。但两个小伙子,随时都会可能被共产国际中断学习,派回中国从事危险的地下活动,没有完成系统的培训,无一例外的都是迈向绞架,存活几率微乎其微。
   波波洛萨夫不愿看到二人被自己的无能和他们操纵者的无知,断送了年轻并鲜活的生命。他和众多的教官辛苦的培训和教导,被无情的践踏和亵渎,也是他所根本无法能容忍的。
   波波洛萨夫转念又说服和安慰自己:争取尽可能长的培训时间,是为他们延长有限的生命。

   执行和服从,是军人更是这所特殊院校所必须的。波波洛萨夫决定,让二人随崔哲珠一起训练,也即同步训练。他向院方递呈了崔哲珠第三个六个月的培训大纲:身份掩护与特殊技能。
   就是让每人选一项自己喜欢的职业,进行职业的技能培训,至少要达到以此职业能够掩护身份的需要。其他两人同时选择学习职业技能,至少达到可以在急需时,临时或短期的掩护身份。
   特殊技能无须精通,只要求掌握和应急使用。诸如:跳伞、车辆驾驶包括特殊车辆和战斗装备(坦克、火车、小型轮船……)。这些又都是在落后的亚裔国家,很少能得以施展上的。
   院方还是没有任何异议的批准了波波洛萨夫的教学大纲,波波洛萨夫简直有些欣喜若狂。

第四节:

   原来克格勃方面的高层,曾经因为波波洛萨夫的汇报,对院方表示了极度的不满,认为院方根本不懂间谍培训,并在公开场合嘲笑过他们:或许更适合去野战部队,开办短期的教导大队……。
   波波洛萨夫回院执教后,院里决定:把共产国际远东部明确表示非短期培训人员,也就是作为战略间谍培养的学员,都交给波波洛萨夫挑选后负责培训,只要他不越大格,便不予干预。这位曾经被捷尔任斯基都看好的狂妄家伙,毕竟有一顶理论权威的桂冠,院方要避免麻烦。
   波波洛萨夫并不知道所发生的这一切,他觉得是上帝恩赐他的学生,能够系统完成培训。如果是他授业愚蠢、弟子学业不精,完不成任务甚至搭进性命,就是咎由自取毫无怨言了。

   崔哲珠在日本早稻田大学学习法学时,接触过解剖学和法医学的内容,波波洛萨夫建议她选择外科护士的职业技能,崔哲珠欣然接受了老师的建议。在波波洛萨夫看来:中国的医疗十分落后,间谍在被执行任务和被追捕时,如果自己不具备救护能力,很可能会被外伤医治的不及时所葬送,而外科护士的技能,在需要时也完全可以作为身份掩护的职业。

   第一学期的“外伤的紧急处置” 课程,虽是主要是应急手段的学习,但以崔哲洙的聪慧,完全可以达到应付掩护身份的程度。罗昌健选择了火车司机,这是他儿时的梦想,也是在满洲最好的职业之一,生存比较容易。
克里奥选择了照相,从草原出来,他到的第一个城市就是北平,最让他新奇的就是照相。
   崔哲珠作为班长,每天要保证用一个小时的时间,对两个师弟传授生存自保的知识;还要保证一个小时,三人各自选择的职业技能交叉学习。按照波波洛萨夫要求,至少得基本了解,并能简单操作,而且是在别人关注下不露怯,短期能能蒙混过去。因为各自训练的教官不同,甚至培训场地相距甚远,他们三人只能牺牲掉全部的假日,就连晚上休息时间也被占用了很多。

   崔哲珠完成了第三个六个月的课程,波波洛萨夫才觉得:对崔哲珠的培训,已经是在亚裔学生中最为系统的,如果现在就被派出,以她的聪慧,至少不会不知死活和粗暴对待自己的生命。现在可以开设被中共看好而热衷学习的所谓实用性科目了,崔哲珠第四个六个月的教学大纲则是:间谍基本技能培训,如:击技、射击、爆破、投毒、无线电通信、军事设施绘图、秘密窃取与拍照和马术、滑雪、游泳、攀岩……。特别指定公认一流的教官,传授开锁和逃脱技能。
   波波洛萨夫敏锐的直觉到:他的两个男性学生,完成了这一阶段的培训,就该被召回了。
   在落后的中国,保险柜被看做是最为安全可靠的,和囚徒的镣铐一样,只要是锁住,保险柜里的文件和镣铐禁锢的囚徒都是万无一失的。所以,从保险柜里窃取文件,反而远远要比武装夺取安全,就和在镣铐中脱身,远远比在枪口下逃生更为安全一样。这两项应该成为他们完成任务并存活的法宝。他俩已经很幸运,至少不会稀里糊涂的被抓被杀了。或许会考虑并能珍惜他们掌握到的技能,避免被委派去从事那些低级的恐怖行动或者包括示威游行在内的抛头露面的鼓动性活动。

    波波洛萨夫又失望了。克里奥在1931年的圣诞狂欢日,在中共方面向共产国际远东局强烈要求下,就终止了培训被派遣回国。专业技能的学习刚刚才3个月,就是说这个小伙子受训还不到10个月。走的时候也没有和波波洛萨夫打招呼,是在三人进行特殊环境狙击与对抗的两周野外训练场地,直接被中共方面派人给接走的。两天后训练结束,波波洛萨夫照例为外出培训的弟子们举行家庭聚餐时才知道,他怒不可遏暴跳如雷,将手中刚刚开瓶的伏特加,狠狠的砸到了地上。
  1932年的初春,崔哲珠和罗昌健圆满完成了按照崔哲珠培训的排序是第四个为期六个月的培训,这也是罗昌健的第二个六个月的培训。程彧(化名:爱诺娃莎)来向波波洛萨夫报到了。
   波波洛萨夫看到了程彧,眼睛就放光了。有男人食色的本能,更有一位间谍培训专家的职业反应:这才是一个指挥型高级间谍的胚子!自身条件太完美了,完全可以置身于上流社会,在灯红酒绿的纸醉金迷中,无需刀光剑影和鸡鸣狗盗,只需要她的智慧和敏锐,即能获取而不是猎取到具有战略价值的情报。是在敌方确信没有泄密的前提下,既没有被追踪的危险,更没有敌方应对泄密的可能,这才是间谍的最高境界。当然她的聪明睿智和知识面,是至关重要的。
 “我现在的这二位学生,希望院方能尽快派出执行任务。他们被终止培训,我将申请长期休假治疗。非常抱歉……!”波波洛萨夫将程彧的档案递还给了陪同程彧报到的少将副院长,很遗憾的耸耸肩膀带着无奈的口气说道:“档案很完美,应该给她找一位更优秀的导师。我神经痛或许还患有严重的神经官能症,以我有限但还算丰富的医学常识判断,至少需要三年以上的温泉疗养,我也很遗憾和这么优秀的学员失之交臂。但我的学生,只配做吹鼓手,真的十分抱歉。”

    波波洛萨夫已得知:克里奥这个还不到20岁的蒙古族小伙子,一周前被打死了。被终止培训后,他去设在莫斯科的中共中央代表团机关,打杂当了近两个月的勤务才奉命回国。被派遣到天津,在组织并率领学生游行中被捕,第二天便被枪毙,是在他回国后还不到半个月的时间里。
   波波洛萨夫恼羞成怒,咬牙切齿地毫无绅士风度的大骂:这帮混蛋杂碎王八蛋,哪怕让他在打杂的这两个月,更多地完成计划中的培训,更多掌握一些自保的本领,也不至于不到20岁就去见上帝!
   学乖了许多的波波洛萨夫,对中共苏维埃东方大学支部,仍然是无所顾忌,对着那个还是稚嫩面孔的中共支部书记咆哮着抗议,甚至指着他的鼻子,学者的斯文荡然无存,挥舞着他那硕大的拳头。但对院方只是在忍无可忍的情绪下,委婉的提出过异议,今天才得以借机宣泄。
   副院长和程彧都被波波洛萨夫礼貌的送客,他自己回到了宿舍,一瓶伏特加不到十分钟就喝个精光,呆滞了许久又嚎啕大哭。有为克里奥感到惋惜,更感觉自己被当做了马夫般的委屈。
 

    院方对波波洛萨夫的拒绝惊慌失措,程彧是别尔津亲自下令送到东方大学,又是点名要交给波波洛萨夫做系统培训的。苏联红军参谋总部情报部四局,以公函的方式,特别对院方强调:没有别尔津的手令,程彧不许中断学习,也不许擅自离开东方大学。程彧在东方大学的受训,对共产国际远东局和中共,也包括边疆军区情报部,都要严格保密,这涉及到情报四局的一项重大的战略计划实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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