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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滨游记之二十二:巴西亚马逊河游(08年8月10日至17日)

(2022-05-22 03:36:31) 下一个

巴西亚马逊河游

巴西是一个很难用一两句话来形容的国家。一则很大,面积约八百五十万平方公里,排名世界第五位,精彩的地方太多:如和阿根廷交界的伊瓜苏(Iguacu Falls)大瀑布,前美国总统小罗斯福看了以后说美国的尼加拉瓜大瀑布与之相比就像洗澡间的莲蓬头;连绵不断的海滨,是比基尼游泳衣的发源地;大都市里约热内卢(Rio De Janeiro)举行世界著名的狂欢节;还有亚马逊河(Amazon)等等,每个景点相距很远,必须乘飞机来往。二则很杂,从电脑工业的资本主义到刀耕火种石器时代的原始社会,从南极冰川到热带雨林,每个地方都各具特色,多姿多彩,融汇成巴西的民族特色。我们计划了几年,一直拿不定主意怎么在巴西行动,一网打尽是不可能的,最终选定了亚马逊河。都市、海滨、瀑布在别的地方也有,只是规模大小不同,但这亚马逊河,是世界上独一无二的。

亚马逊河流域和巴西一样,给人以神秘的感觉,亚马逊不只是一条长六千五百多公里的大河,她是水和绿色植被覆盖的流域,蕴藏着世界上五分之一的淡水,面积有七百多万平方公里,相当于欧洲面积的总和,如此之大面积的热带雨林所产生的光合作用,为人类提供了不可缺少的氧气,所以亚马逊被称为地球的肺。最早去亚马逊探险的西方人见到了那里还处于母系社会的原始部落,惊叹那些赤身裸体的妇女比男人能干十倍,于是想到希腊神话故事里的女战士,为了打仗能拉弓射箭,把右乳房割掉,这些女战士就叫亚马逊,亚马逊的河名由此而来。

我们乘的是巴拿马的航班,途经巴拿马城市转机,然后到马瑙斯(Manaus),亚马逊省的首府,位于河的中游,正是上游的几条支流汇合成亚马逊河的地方。从飞机的舷窗望出去,一个小时的时间里,只见一片绿色的泽国,快降落了才看见星星点点的房子。机场很小,好像下午只有我们这一个航班,大家排队在海关门口等了有二十分钟,海关官员才姗姗来迟。这是我们第一次尝到巴西人不守时的滋味。

来到马瑙斯的热带旅馆(Tropical Hotel),就在河边,上千个房间的旅馆本身就是个旅游景点。葡萄牙式的建筑,只有三层高,但是铺开来盖,反正巴西有的是地皮,房间很宽敞。院里有个小动物园,有金钱豹的一家子,有各种热带猴子、热带鸟、当然还有鳄鱼等等,当地小学生也排队来参观。河边停着直升飞机,半个小时五百美元,不怕死的可以上天转一圈。旅馆里还有可以冲浪的游泳池。


真正的“热带雨林”

当晚的晚餐是在旅馆里吃传统巴西烧烤,三十多美元一个人,但和经理说好丫丫不收费。晚上吃饭的时候上百人的餐厅都坐满了,有很多日本游客,日本寿司做得很好。最好吃的是烤鱼,鱼大得像半片猪肉,包着锡纸在火上烤,肉里有厚厚的鱼油,又嫩又鲜,从来没吃过这么美味的鱼,边吃边后悔先进嘴的那些牛排和猪排,把胃给占满了。丫丫不停地给烤肉师傅照相,师傅让她进去,戴上厨师帽,给人切肉。


厨师教丫丫切肉

第二天我们有一整天可以进城,但是首先得落实去亚马逊河的问题。去年夏天我们就买了机票,订了在马瑙斯头两天和最后俩天的旅馆,中间四天三夜的活动,要到河的上游住到丛林旅馆里去,一共只有六、七个地方组织这种活动,我们在网上和他们联系,根据书上的介绍,选了一个最远的,比较原始的地方。价钱都说好了,要现钱,390美元一个人,接着就没有下文了,没有确认。我们想,到了当地拿着这张纸再找人大概不难。来了以后发现完全不是那么回事。这里会说英语的人很少,电话都打不出去,最后只好求助于旅馆的旅游办公室。他们大概见这类事多了,看着我们的纸,笑着说这事不困难。拿起电话一打,问题落实了。我们花1180美元(其中有十元给这个帮我们的人的小费),三天有了去处。

从这个旅馆出门不管是进城,还是去机场,出租车都是五十美元。但是门口就是公共汽车站,进城的车票是二个当地元(合一美元多)。这是一个有三百万人口的城市,旅馆附近是新开发区,有一些高层公寓和河滨浴场,近城区的房子就显得拥挤破败,可以看到这个城市几度苍桑的历史。


马瑙斯市亚马逊河边的住宅(国雅摄)

最早的殖民者来里这探险,都是为了找金子。西班牙的探险者先是在秘鲁的马丘皮丘发现了印加古城,斩获了许多金银手饰,熔化成金块带回去。然后有多少人从亚马逊河的上游或下游深入丛林腹地,传说看见过印第安古城,用金子铺路,国王用金粉涂身,款待宾客都用金盘金碗。不知是过分夸张还是被地震埋葬了,这个神奇的古城没有再被发现过,但人们对它的幻想和追求从未停止过。直到1980年代和1990年代,在亚马逊北部的山上发现了金矿,又燃起人们的淘金热,金银始终是吸引白人到这来的原动力。

金子的王国没有找到,但是却发现了软金子 —— 橡胶树。随着汽车工业的发展,天然橡胶当时是轮胎的唯一原料。为种植橡胶园,巴西从非洲输入了大批的奴隶。二十世纪的前十年,世界上橡胶百分之八十八来源于亚马逊,都是从马瑙斯的码头运出去的。当地橡胶商人爆富,据说用钞票卷烟抽,脏衣服要送到巴黎去干洗。我们去参观的市中心歌剧院,就建于当年鼎盛时期,历经近百年的风雨沧桑,仍显示出当年的豪华,有舞厅,大理石的地砖是从意大利威尼斯运来,包厢柱子和舞台的帷幕是英国制作的,吊灯和巨大的镜子是法国定做的,很多当年的歌剧明星在这演出过。


马瑙斯歌剧院的包厢

但是好景不长,1912年英国的一个商人把橡胶树种偷走,带到英属马来西亚,从此美国的汽车工业可以从东南亚得到更便宜的橡胶,巴西的橡胶工业一蹶不振,马瑙斯随之没落。直到1967年,建立经济特区,电器产品免税,吸引了许多厂家,马瑙斯才开始复苏。我们在市区转了一圈,街道两旁密密麻麻都是卖电器的。亚马逊河的水位高低能差十米,所以它的码头是浮动的。码头上客船繁忙,船上没有床位,就是从舱顶上挂下来一个一个拉开的吊床,人就躺在吊床里。偌大的河,偌大的码头,我们居然没找到个鱼市,只好在路边的小摊上吃了顿午饭,鱼不新鲜,不是当天打的。


亚马逊河边的浮动码头

第三天说好早晨七点在大厅等人来接我们上船。我们匆匆忙忙吃了早饭就在门口等了。乱哄哄的游客一批一批被接走,到八点时就剩我们三个人和另外俩个结伴来玩的女的,一个从纽约来的叫斯蒂芬妮,一个从意大利米兰来的叫斐然西斯。我们找旅游办公室的联系人,被告知要等到九点人才能来。这是我们第二次领教了巴西人的时间观念。


早餐摊鸡蛋的厨师(国雅摄)


乘船去看两河交汇的地方(国雅摄)

终于九点半来人接,十点上了船,去看清水河和黑水河交汇的地方。我们航行的河就是黑水河,水的颜色象未加奶的黑咖啡。河面有两三公里宽,现在是低水期,要是高水位时大概就象海一样望不到边了。水道中间就有加油站。往下游走了有一小时河面更宽了,河岸有一座大型化工厂,烟囱冒着浓浓的黑烟,往我们地球的肺里放毒,看着很不舒服。正在大家被赤道的太阳蒸得昏昏欲睡的时候,船长告诉我们到了。低头一看,所谓清水河,就象加了奶的咖啡,从另一边缓缓而来,黑咖啡和白咖啡并列,井水不犯河水成为亚马逊河,向东流去。丫丫拿出准备好的牙刷,在船舷照相,因为她的牙医要大家暑假的照片,有奖投稿,虽然风景一般,但这是亚马逊河。斐然西斯刚从睡梦中醒来看见这混浊的河水,上面还有斑斑点点的柴油,大失所望说“就这个?”(That is it?)


用亚马逊河的水刷牙

看完两河相会,我们就调转船头往西面的上游开,顺路回旅馆接了从丹麦来的一家四口,一对儿女刚从高中毕业,父母给他们两个星期的巴西旅游假作为毕业礼物。北欧缺少温暖和阳光,他们一上船就把躺椅摆在阳光下,涂上防晒油尽情地享受,我们则是躲在凉棚的阴影下,不停地挪椅子。一路水面风平浪静,一丝波纹都没有,照相都会产生错觉,水天一色,不知哪个是倒影,就这样乘了四个小时的船,终于看到了我们的目的地 —— 阿卡加土巴(Acajatuba)丛林旅馆。


阿卡加土巴丛林旅馆的外景

旅馆的房子都是高高地架在木头上,屋顶是棕榈树叶盖的。共有四十间房间,房间之间有木头架起的走廊连接。我们的屋里有三张床,一个厕所,里面有马桶和淋浴。一人一套浴巾,都是放在塑料口袋里,因为天气潮湿。最漂亮的是圆形的食堂大厅,就坐落在河边,晚餐前大家都坐在外面观赏日落。晚饭时一批大约十个来自波兰的游客玩回来,他们中的一个人过生日,在这里庆祝生日真是难忘。晚饭是鱼肉、鸡肉、米饭、面条和蔬菜,不知是新鲜还是餓了,吃得很高兴。


在食堂里看亚马逊河的日落

我们的导游名叫拉比特,典型的巴西人,脸庞象印地安人,但比一般的印地安人长得高大威猛,乌黑的卷发长长地扎在脑后。他告诉我们当晚的活动是去抓鳄鱼(Caiman hunting)。我们这一行九人和一个开船的还有拉比特共乘一条小船,借着月光,向河的纵深开去。拉比特手持电池灯坐在船头。鳄鱼晚上出来,都在靠近岸边的草丛中,头浮在水面上,电灯的光束打出去,照在它的眼睛上会反光,远远地看过去就象一个个电灯泡。大的鳄鱼两三米长很厉害,人是不敢去碰的。只是抓刚出生的小的。几次我们的船靠近了,拉比特跳下水,但都没抓到,还把船的马达搞坏了。结果划船靠到一户住家,把主人从床上叫起来,开他的船把我们拖回去。从头到尾我们这九个人憋着呼吸,大气不敢出,总算安全回来。夜里没有电,好在房间里都有蜡烛,看来停电是经常的事。夜晚的丛林可不是万籁俱寂,昆虫叫、野兽跑、热闹非常。我听见有沉重的脚步声,赶紧爬起来看看,是什么庞然大物,借着皎洁的月光,见是一种黑色的秃鹰,一步一摇晃地觅食。一早叫我们起床的是鹦鹉。一红一綠两只大鹦鹉是厨房养的,老在厨房的窗户上等食。


通客房的走廊

“亚马逊河只有两种地,一是高地,一是低地。”早晨上船了以后拉比特告诉我们,“低地常年淹在水里,高地从来不会被水淹,今天去高地。”他穿一身军人的迷彩衣,大皮靴,手持一把砍刀,尽管天气热到近40度。我们也都照他的吩咐全副武装起来。高地是密林参天,只有一条路大概是我们这种参观的人踩出来的。有一种树,拉比特砍下一块皮让我们闻,治打摆子的药奎宁,就是从这里提炼出来的。还有一棵树,树皮上刮下来的粉可疗伤止血,类似云南白药。地上的蛤蟆,看着不起眼,但癞皮里的汁极毒,印地安人刮出来涂在箭头上,打猎用。看见了久闻大名的橡胶树,橡胶树的树籽是从壳里爆发出来的,爆发的力量之大,可以把籽射出五十米远。后来美国人来开发种植橡胶园,树距太近,都失败了。自然万物的功能都是有道理的。丫丫最感兴趣的是一种叫亚马逊手纸的草,宽厚柔软,真象手纸一样。梦华则寻找巴西果的树,树是找到了,但所有的果壳里都钻进去一条虫子,拉比特説虫子能吃,是果仁味道。斯蒂芬妮咬了一下就吐出来,丹一口吞了进去。给梦华找了一只又肥又大的虫子,碍着众人的面,他只好吃了进去。以后几天都觉得恶心。拉比特还教我们在森林里迷路后的自救方法,什么往河边走,夜里不要活动,因为动物都是夜里出来,给自己挖个坑,盖上树叶睡觉。森林里相互联系的方法 —— 在没有手机和GPS的年代,是敲一种木头,声音象打枪,能传很远等等。我们心想,这种事还是永远不要发生为好。


在丛林里抓着树藤过沟

从高地出来,我们去参观一个当地人的部落。说他们是当地人,因为是相当现代化的,有学校、教堂、还有商店,远不是我们想象中的衣不遮体的原始部落。天主教的牧师一个星期来作一次礼拜,象巡回医疗的医生一样,开着船一个一个部落的跑。巴西是个天主教的国家,早在五百年前,当葡萄牙殖民者侵占南美这块地的同时,传教士也来了,他们能让上万印地安人的部落昄依基督教。过后殖民者需要劳动力开荒种地,来抓印地安人当奴隶,与传教士发生矛盾。传教士说印地安人已经是基督徒了,都是上帝的儿子,是平等的,不能当奴隶。殖民者只好把传教士都赶走。要印地安人当奴隶还不够,从非洲运来大批奴隶。葡萄牙,西班牙占领的南美洲与英国移民的北美洲不同,英国的移民是有家庭的,立稳脚跟以后也打印地安人,也用非洲奴隶,但白人基本生活在白人的社会里。葡萄牙西班牙去南美洲的都是水手、士兵,占领了土地以后就划地封王,鼓励他们在当地成家立业。所以他们的人种是混杂的,大概没人能肯定自己的血统是纯的,他们才是真正的各个人种的熔炉。在当地村子的店里,我们买了纪念品,看样子都是中国制造。门口一棵大树,树上挂满了一个个鸟窝,是鸟用草和泥巴搭成的,象个葫芦似的,非常精致,只有这绝对是当地自产的。


当晚钓鱼的收获

下午去钓鱼,这是亚马逊河特有的食人鱼(Piranha)。说它是食肉鱼更恰当,我们每人一根竹竿,鱼钩上挂一块生肉。很快丹麦家的人就有收获了。钓上来以后拉比特不让我们卸钩,因为鱼嘴里长满了尖利的牙齿,他给我们表演,把一片树叶往鱼嘴里放,咔嚓一下,树叶就被咬断了。就这样,几条鱼下来,开船的小伙子的手指还是被咬破了。

昨晚没抓到鳄鱼,拉比特不甘心,今晚再去。其实他对当地的洼团湖泊了如指掌,哪有鳄鱼的窝,产了仔都清楚,当他徒手把一条二尺长的小鳄鱼抓上来时,大家都欢呼,接着就是拍照,小鳄鱼当你把它的嘴握牢时,它一点威力都没有了,丫丫也握着照了相。放它回河时,它一打挺,跳到船舱里,斯蒂芬妮吓得一下坐到她同伴斐然西斯克的身上。一场虚惊以后,她很高兴回家有故事讲了。她是个开朗外向的纽约客,每次出发她都迟到,都是大家坐在船里等她,她把脸抹得油光光的,嘴唇涂得红红的姗姗而来,也没有不好意思,笑着说她的表走巴西时间。有她在就热闹,所以大家都很喜欢她。


手持小鳄鱼

晚上回到旅馆,一片漆黑,显然电机还没修好。斐然西斯发火了,她冲着拉比特嚷:我知道这不是你的错,但是我们是花了很多的钱来的,没水没电又这么热。结果晚饭时大家把食堂本来收钱卖的饮料一抢而空,物质文明的水平下降了,精神文明也不要了。

由于没电,产生了连锁反应,首先我们厕所,淋浴的水都停了,这倒启动了人的基本生活能力,只见一个个人,包括丫丫都到河里去提水。最糟糕的是我们的照相机不能充电了。我们带了三个照相机,其中一个是向学校借的,用的是可充电电池,又重又大,最后极不情愿地把它塞进行李。现在只有这一个照相机可以有限地工作。

第三天一早的节目是与海豚共泳(Swimming with Pink Dolphins),很吸引人,价钱也不菲,五十美元一人。亚马逊河的海豚是粉色的,我们书上看过照片,想已经花那么多钱来了不要错过什么机会,我们交了两人的,丹麦一家交了四个人的。来到这家的水域,有个小码头,给我们一盘鱼,一个小男孩教我们,跳到水里,手上拿着鱼,在水里晃,远处可以看见海豚跃出水面向我们游来,但是水的深咖啡颜色让我们什么都看不清,只看见粉色的东西一晃,手里的鱼就没了。几条鱼吃完,海豚也不来了。这就是与海豚共泳的全过程。听丹麦的犹拉女士在那嘟囔,“我不会付一百美元去喂海豚吃鱼。”不知她是否把钱要了回来。我们先交了钱,就当是为亚马逊河做贡献了。接着我们去访问一印第安人家。收拾得干净利索的农舍,井井有条的场院,夫妻俩都是瘦精精的,小女孩很漂亮,和丫丫一样的皮肤。周围的地里种的是他们日常吃的一种主食,象甘薯似的根状植物,但是有毒,需要轧出汁,沉淀,挤掉汁,凉干以后就没有毒了,呈白色的粉状。女主人在灶上点燃火,摊饼给我们尝,味道象炒米粉的饼。拉比特特别指着场上的几棵树说,印第安人不象白人,开垦荒地把树都砍了,他们知道好的树要保留。


喂海豚吃鱼

下午乘船去低地,所谓低地,就是全年都被水淹没的大面积土地。除了河道以外,大面积低地上都长着树丛。八、九月是巴西的冬天,也就是旱季,水位最低,可以看见周围的树丛都有一道水印,大约2、3米高。这些树常年长在水里,树干上都长着根须,我们的船在树丛里穿来穿去,一不小心就会被树枝刮着。拉比特介绍一种树,中间是空的可以当烟抽。他说,水的黑颜色来自于这一带的红土壤和这些浸泡在水里的植物,水的酸度很高,所以黑水河比上游另一条混水河的蚊子少得多。这是真的,我们这几天并没有被蚊虫叮咬。他说这是世界上最干净的水。然后带我们去一片沙滩地,地势平坦,可以在这条干净的水里游泳。远远地可以看见大游轮在主航道上游弋,那也是一种玩法,乘豪华的游轮,一个星期时间从上游到入海口。可是亚马逊河比长江要宽得多,乘船就象在海里航行,看不到岸。大家问起了蟒蛇,拉比特讲他很小的时候,他的哥哥划船运香蕉,蟒蛇从水里钻上来,一口活吞了他的哥哥,讲得声色俱厉,斯蒂芬妮听得眼泪汪汪,接着他说,村子里的人抓到了那条蟒蛇,打开肚皮一看,他哥哥还在那儿吃香蕉呢。大家才知道他是在开玩笑。


亚马逊河里游泳


和我们的英语导游拉比特合影

拉比特的父亲是葡萄牙人,母亲是印第安人,小时住在一个英国人家里,英语都是自学的。闲聊时他说,这几年国家开始对亚马逊河的环境保护重视起来,每年有几个月让渔民不打鱼,国家发钱养着,保护水利资源。他说巴西所有的总统,这个总统是最好的。指的是现任总统卢拉达席尔瓦(Lula De Silva)。难得能在低层群众里听到说总统的好话。卢拉达席尔瓦是苦孩子出身,小时候在街上擦过皮鞋,中学都没上完,后来当工人,领导工会,由工会竞选2002年当了总统。上台六年以来,他为穷人,教育做了很多事,使巴西逐渐从经济低谷里走出来。但他面临的最大的问题是巴西的贫富差距。巴西是世界上贫富差距最大的国家,百分之十的人的收入占全国收入的一半,一半的人口(巴西的人口是1亿7千万)处于贫困线以下,其中百分之三十的人口处于赤贫。因此社会治安很差。我们的同伴丹麦一家刚到巴西首都里约热内卢的海滨,从旅馆走出来,就碰上一帮人围上来,身上带着枪跟他们要钱。周围很多人都拿出手机来报警,那帮人一下子就无影无踪了。


碧波映晚霞

我们还去邻近最大的丛林旅馆参观,在网上我们看到介绍,有空调、有电有水、非常大,猴子往人身上跳,但太人工化了,住在里边不觉得是在亚马逊河。回来顺路看了一棵据说是亚马逊河最大的树。树心已经空了,可以放张桌子,要三十人拉手才能把它围起来。一路上看到很多鸟,有一种白色的,头顶上竖着一束毛。水中树上常会停满了鸟,船驶过时百鸟惊飞。晚霞在水面的倒影令人心旷神怡,特别是当行船在水面划出鱼鳞波纹时,真是让人流连忘返。

晚上回到驻地,听到嘟嘟的机器轰鸣,不是发电机,是抽水机,可以用这世界上最干净的水淋浴了。最后一顿晚餐的饮料都贵了一倍,没什么可抱怨的,自食其果。


荡漾在亚马逊河上

第四天一早丹麦一家四口走了。一对美国奥尔冈的退休教师老夫妇刚来一天,受不了没水没电的日子,也走了。两个纽约意大利的女游客前一天就走了。还有两个韩国人不和大家说话,住了一夜也走了。现在,只剩叶家三口了。拉比特说,你们该玩的都玩了,如果你们想看印第安人跳舞,一人交一百美元,就带你们去。我们说谢谢了。我们
更想在门口钓鱼划船。就在河边的码头上,我们三个人用肉钓鱼,本
人运气好,钓上三条食肉鱼,梦华和丫丫一无所获。想想有点后怕,就在下杆钓鱼的地方,前天我们还游泳、扎猛子呢。丫丫一人划船划得很好,周围是那么静,整个亚马逊河好像都是我们的。午饭的下酒菜就是那三条鱼。

下午轮到送我们走了,按时间表应该下午5点送我们回到热带旅馆,到下午2点还没有动静,我们就有点坐立不安了。终于2点半上了一条小船,半个小时把我们送到一条大路旁,开始了漫长的等待,天已经开始黑下来,路上来往的车辆也少了,路旁有一小铺,我们在那买了三瓶水,但没有一个人会说英语,没有办法同当地人交流。我们开始盘算用什么方法自救了,是挖坑、还是敲木头。三个小时过后,接我们的车才来。这是我们第三次吃巴西人不守时的苦。回去的路并不长,但要乘轮渡,轮渡好像不收费,那是星期五的晚上,过河的人和车排长队。我们又等了有一个多小时,也不能全怪司机来晚了。等待的时间里我们能再多看看亚马逊人的生活。这一带是亚马逊河的新开发区,那种白人式的开发,推平了大面积土地,种草养牛,还有养鸵鸟的。到处都是砖瓦场,新移民要盖房、建学校、旅馆,不象印第安人可以住木头和草搭建的房。这几年政府在反省这种大规模的开发的价值,是否有害于亚马逊河的水土保持。

晚上十点钟才回到我们的旅馆,看到房间里的淋浴、澡盆格外亲切,第二天还有一整天的时间可以出门玩,但好像已经玩够了,只想躲在空调的旅馆里,泡在游泳池里。晚饭后,就在餐厅外,旅馆请专业的人员来唱歌跳舞。巴西是桑巴、伦巴的发源地,人们说巴西人的血液里有韵律,这韵律大概来自印第安人和黑人。最早来的传教士就发现了这个特点,于是把基督教的教义都填进印第安人跳舞的歌里。只要音乐声起,不管是胖老太还是俊小伙,走出来就能跳。在这种气氛下,梦华也老夫聊发少年狂,和小姑娘跳了个过瘾。


过把瘾

人类发展到今天面临着种种矛盾,要现代化又不能破坏环境,要高速度高效率又不能改变地方生活习惯,要挣大钱又不舍得投资,这些矛盾我们在巴西都碰到了。可喜的是我们安然无恙,长了见识并结交了新朋友。下面以我们的合影作为本文的结束。


后排左起托本,犹拉,丝蒂娜,斐然西斯。前排左起斯蒂芬妮,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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