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二有朋友一家从休斯顿过来。迈克是先生的大学好友,差不多三十年的交情。他的太太迪丽是印度人,我只见过几次,但记得她真诚爽朗,跟我认识的其他印度人完全不同。他们这次举家北上,是度假顺便带孩子看学校。
我们六年前见过迈克一面,那次是他过来开会,我们一起吃饭聊天,这次再见感觉变化不大。迪丽可是有二十年没见了,但她言谈亲切,和记忆里一样。两个上高中的孩子第一次见,高大,健康,有礼,一看就是好家教的孩子。
昔别君未婚,儿女忽成行。我想起多年前跟迈克的第一次见面。
当时我们新婚不久,随先生到圣安东尼奥开会。圣城的河滨步行道 (River Walk) 虽然商业气氛浓了些,但坐在河边餐馆吃意大利面时,可以假装是威尼斯的河道,或者江南的小桥流水也相似。阿拉莫旧址 (The Alamo) 让人感慨。闲逛当地有名的 Market Square 时,我买了两块墨西哥风格的线毯,好像是十五美金一块。去海滩,坐草地都方便,用了好多年。
会议结束后,我们开车去奥斯汀看迈克。迈克当时还在上医学院。他带我们参观了德州大学的奥斯汀分校。记得那天热浪滚滚,出了教学大楼,小狗 Sunny 刚落脚在石阶上就一声尖叫。迈克赶快抱起小狗,我们都用手摸了摸地面,妈呀,烫死人了!晚上,迈克带我们去看蝙蝠。在河边草地上铺开新买的墨西哥线毯,坐等成千上万只蝙蝠从国会大道桥 (Congress Bridge) 下飞出。奥斯汀的蝙蝠夜飞是当地一景,最多时可达一百五十万只。如云的蝙蝠从头顶飞过,当时到底怎样震撼,我已经记不清了。但记得后来去一家冰淇淋店吃冰淇淋。跟现在的网红店一样,凡是排了长队才吃到嘴的,肯定得自我暗示是美味。还看见收银台上的一张小提示有意思:“Love your mother, tip your scooper!”
再说两句蝙蝠。当年真是年轻无知,居然还专程跑了去看。几年前我们全家不幸 “被迫地” 跟蝙蝠有过一次近距离接触,害得人人都要上医院打防疫针,一周一次,打了一个月!连带着定好的度假航班和酒店都要改期,往事不堪回首。后遗症是现在如果有人说 “蝙蝠来了”,我马上比听到 “狼来了” 还要跑得快。
迈克是波兰和俄罗斯后裔,身材高大,笑容友善,令人一见如故。在奥斯汀的公寓里,他跟我们吐露心事,提起了迪丽。迪丽也是医学院学生,比他低一级。迈克去迪丽家做客,她父母隆重接待。有的印度传统菜很费功夫,迪丽的母亲在迈克做客前几天就开始下厨准备。听得出来,她的父母很喜欢迈克。但是,迈克担心,喜欢和做朋友是一回事,谈婚论嫁又是一回事。他怕迪丽的父母不赞成异族通婚,会阻挠两人的恋情。看着勇敢善良的迈克为爱情烦恼,我们能做的就是鼓励他,有情人总成眷属。
果然。
二十年过去了,两人恩爱如初。
迪丽做了儿科医生,在当地有口皆碑,甚至有家庭搬走后还想设法回来继续找她看病。她工作的公共健康中心服务弱势群体,以墨西哥的移民家庭为主,包括无证的非法移民。工作难度和强度可想而知,但她热爱她的工作。她微笑着说: “I love babies!” 更厉害的是,迪丽在工作中学习,练就了一口流利的西班牙语。
迈克是休斯顿有名的的脑科专家。隔行如隔山,听他讲大脑切片,读脑部造影,带住院医,我们又惊奇又敬畏。不过,惺惺相惜,想来我们在他们眼里,也有值得敬佩的地方吧。
记得在哪里读到一句话,说人到中年,看重的不再是物质和成就,而是家庭和子女。我同意。
问好可可,新周愉快!
问好蘑菇,新周愉快!
问好海风,新周愉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