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文以战国为依托,架空历史,虚构朝代。一切皆为杜撰,请勿较真儿。】
熊鲤一路狂奔到停在屈府外的马车,这才把屈童放下。
屈童坐在车里,着实头晕目眩了一会儿,好容易平息下来,只见对面黑暗中熊鲤的一对眸子犹如灵猫般闪烁着幽光,不由得笑了:“你到底是条鲤鱼,还是只狸猫啊?”
熊鲤见他说笑,知道没事了,道:“你等着,我带你去一个地方,” 说着敲了敲马车车顶,赤焰马低鸣了一声,便如暗夜中的精灵,一路小跑朝郢都东北而去。
小半个时辰后,马车停住了。
屈童撩开车帘,湍流不息的滔滔水声猝不及防中一股脑灌入耳膜,原来一条乌黑的大河泛着点点银光横在面前。河水翻腾着,呼啸着,打着旋儿争先恐后地往下游奔流而去。
月光如水一般从支起的车帘里流了进来。清冷的月华映在熊鲤的脸上,显得他一张脸庞越发清瘦深邃,比起在花田时褪去了几分稚气。
熊鲤将身子探出车窗向外望去,不无得意地道:“这就是我郢都的大桐河,比起花田的镜河来怎样?”
熊鲤的身子探过来的时候,长长的衣袖无意中交叠在了屈童的蔽膝上。屈童的大腿没有来由的一阵僵硬,只觉得对方衣服上一股淡淡的龙篙清香直往鼻子里钻,惹得他脸上一热,脖子和后背起了一串绵密的汗珠。
好在熊鲤没多久便坐了回去。见屈童不说话,熊鲤还以为他是没瞧上自己的大桐河,自嘲地笑了笑说:“这里下游有一个小瀑布,水流湍急了些,不比镜河的平和端庄。不过这里有一幕是镜河看不到的,你耐心等着,到时候再做评判不迟。”
屈童稳住心中小鹿,有些好奇地问:“要等到何时?”
熊鲤“啪”的丢给他一件貂皮大氅:“先眯会儿,到时候我叫你。” 说着他自己也出溜下来,一双长腿搭到对面屈童座位的空处,调整了个舒服的打盹儿姿势,不一会儿就传出了均匀的呼吸声。
屈童此时终于可以放心大胆地查看他了。小半年不见,熊鲤的人抽的更加细长了,肩背也越发的宽阔,开始有了种陌生的介于少年和成年男人之间的感觉。两颊上原来少年人的一份圆润不见了,一张脸庞深邃瘦削,每一件五官都显得更加突出了。
屈童紧张地咽了口吐沫,因为他发现自己的目光竟然在熊鲤的下唇和饱满的唇珠上流连。
“畜生!下作胚子!” 他把手伸进衣袖在小臂上狠狠地拧了一把。皮肉上传来的尖锐的疼痛感让他渐渐平静下来,终于歪靠着窗棱在煎熬中混混沌沌的滑入了梦乡。
醒来时,只觉得什么东西捅得他肩膀生疼。
睁眼一看,原来熊鲤正拿着根粗粗的树枝在车窗外戳他。“什么人呐,” 屈童抱怨着,抓住树枝没好气地一拽。熊鲤没有防范,“砰”的一声生生撞到了车窗上。他也不嫌疼,索性掀起车帘来,没皮没脸地冲着屈童笑道:“快起床了,再不起,可就什么都看不到了。”
屈童骂骂咧咧地走出车外,就见熊鲤面朝东边站着,面前一条乌青色的大河上面映着从对岸树林里洒下点点细碎的金光。那亮光起初是微弱的,它抗争着,不断地咬噬着周围的黑色云层。终于,它发怒了,一把将厚重的黑幕撕开了个口子,夺目的光彩刹那间从云层里喷涌而出,整条大河笼罩在它的万丈金光之中,顿时流光溢彩,仿佛一条着了火的巨龙,带着满身橘红的霞光咆哮着往下游奔涌而去。
熊鲤整个人沐浴在霞光之中,两袖合拢,口中虔诚地念念有词。
不过一盏茶的功夫,太阳就升到了树梢。熊鲤侧过脸来,微笑着看着屈童,仿佛在问:“怎么样,我的大桐河比起你的镜河来如何?”
屈童真心服了这个人的好胜之心,夸张地深深一揖道:“桐河美景,惊心动魄。童见所未见,心悦诚服,” 说罢又问,“殿下刚才可是对着朝阳许愿么?许的什么愿,能否说来听听?”
熊鲤也不避讳,神色郑重地道:“我一愿楚国国运绵长,风波平定。二愿父王身体安康,松柏长青。三愿……” 说到这里便停住了,笑而不语。
屈童好奇地问:“三愿什么?”
这时远远坐在树下,苗人样貌的车夫走过来行了一礼道:“殿下,时辰不早了,一会儿该给主子请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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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王子熊鲤的十五岁生辰过后没多久,出使越国的事情就正式提上了楚王的议事日程。
经过大将军屈有菊、内务总管廖秋,和丞相昭由基一番紧锣密鼓的筹备,基本上是万事俱备只欠东风了。熊瑾沐此时再不用藏着掖着,找了个风和日丽的日子,携满朝重臣,请大卜尹观休在停凤台上占卜了一卦。卦象大吉,定下来在六月二十五的吉日使团从郢都出发。
六月十六这天,清河坊里出了一件意外。
熊瑾沐对于手工业、商业并不是特别的看重,因而上一任大工尹卸任后就没再任命新的,只是叫成了年的太子兼任。因而太子熊青云每月都有固定的日子要在工尹府里办公,另外有几日要去清河坊巡查。六月十六正是熊青云去清河坊例行巡查的日子。
他照例只带了两个随从,从清河坊的外围一家铺子一家铺子地查访过去,时不时停下来和摊主简单地交谈两句。有时候个别热情的商户会献上自己家的吃食或者日用品,希望得到太子的青睐,此时熊青云一般都会礼貌地收下,并叫手下酌情赏赐金币若干。
当他走到坊中心时,远远的就见豆腐铺子上一个中年男人冲着他喊道:“你等着啊!”
熊青云微微皱了皱眉,觉得这卖豆腐的粗野无礼,但转念一想,人家可能早就等着要送你一方豆腐呢,也便释然了。
走到豆腐摊前,那中年汉子从里面撩开布帘走了出来,手里托着一个盘子,上面铺着一块洁白的纱布,纱布下面散发出腾腾的热气来。
熊青云彬彬有礼地走上前去,正要攀谈,却见那汉子猛地掀开纱布,里面两方热豆腐旁边赫然竟是把雪亮的匕首。熊青云大惊之下,连忙后退,那汉子一手捉住他的袖子,凶神恶煞般的当胸便刺。熊青云虽然躲闪得快,但是也已经在手臂上中了一招,鲜血立时染红了淡紫色的衣袖。
两个随从惊呆了片刻之后,马上上前和卖豆腐的纠缠在一处。不过这两名工尹府的文书显然不是那疯汉的对手,没多久就被踢倒在地,口中呻吟不已。
清河坊顿时乱成了一锅粥,有人哭喊着“发疯啦,杀人啦”,瘫软在地上,但更多的人争先恐后地往坊外跑去,唯恐成了疯子刀下的冤魂。如此一来,不免有人被推到的,踩伤的,哭喊声就更响,更加混乱了。
就在那疯汉追着熊青云满街跑的时候,突然一队身着银色铠甲的骑兵从天而降。为首那人骑着一匹黑得发亮的高头大马,面目俊朗,气宇不凡,仿佛天神一般。
“王卒的景大人来啦!” 人群里有人惊呼,纷纷给他们让出路来。
景世明御着战马从疯汉身边呼啸而过,眼疾手快地把披头散发的熊青云一把拉上马来,再杀了一个回马枪,风也似的冲向那疯汉,手中银枪簌簌作响,只一枪便把那豆腐疯子挑得人仰马翻。就见那人呆呆地跪下,手捧着腹部的一道口子,鲜血和肚肠往外直流。
景世明马上派人护送太子回王宫请大巫医诊治。他自己则留在清河坊办案。
原来这卖豆腐的本来就有点疯疯傻傻。前一阵子坊中新来了两家做豆制品生意的,他觉得别人分了他的生意,往工尹府投诉了几次。石沉大海之后,他亲自去工尹府与人理论,自然是被人奚落一番,拒之门外。自此之后,他就开始对工尹怀恨在心,趁着工尹巡查上演了这么一出。
虽然肇事的疯子已经命丧当场,太子青云的一条手臂却受了皮肉伤,而且惊吓之下高烧不退。这样一来,九天之后的越国之行就泡了汤了。其间太子几次从病榻挣扎着起来,向熊瑾沐表示,自己小伤无碍,望父王准他成行。可是熊瑾沐瞧着他好像金纸一样凄惨的脸色,就无论如何也没法同意。
就在离吉日还有五天的时候,朝中突然传出了小王子熊鲤要代太子出使越国的风声。
熊瑾沐听到谣言之后勃然大怒,当着满朝文武叫嚣着要把造谣之人揪出来,“割了他的舌头”。可是狠话虽然撂下了,总得给越国送一个王子过去以表诚意,这个盟才能够结得成。
丞相昭由基私下求见熊瑾沐说:“陛下,臣知道您与小王子父子情深,可是与越国结盟一事事关国运,既然定下来了就不应随意更改。咱们如今既然无法把太子送去,越王只怕是已有微词,倘若随随便便地挑了一个王子,只会显得咱们毫无诚意。臣以为,太子之外,只有小王子鲤可担此重任啊。”
熊瑾沐虽然心疼熊鲤年幼,不舍得他离家远行。但是也不得不承认,丞相的话有道理。他犹犹豫豫的,心里一时没了主意。
离吉日还有四天的时候,小王子熊鲤进宫求见了。
熊鲤跪下道:“父王,鲤儿愿意随鬬大人南下出使越国,替父王、替我楚国分忧。
“儿臣只有一事挂心。我母妃独自居住在偏僻的祈灵宫,今后鲤儿要久居越国,我恐怕母妃寂寞之余,思念成疾。还望父王恩准我母妃每月几日出宫走动。鲤儿与屈家兄弟交好,望父王恩准屈童屈平去祈灵宫探望我母妃,代儿臣尽孝。”
熊瑾沐望着小儿子英俊坚毅的脸庞,欣慰之余又心酸不已。心想:熊瑾沐啊熊瑾沐,你已经沦落到要利用尚未及冠的幼子来苟且偷安了……
既然定下了熊鲤要出使越国,就必须拔苗助长地给他提前行成人礼。
于是在离吉日还有两天的时候,停凤台上迎来了楚国有史以来最年轻的一位王子的冠礼。
大卜尹观休为熊鲤束上一条朱红色的鲜艳幅巾,口中高声吟诵:“令月吉日,始加元服。弃尔幼志,顺尔成德。寿考惟祺,介尔景福。” 接着给他换上与幅巾同色的鲜艳深衣。此为一加。
熊鲤向父王和母妃行跪礼之后,观休为他除去幅巾,戴上一只乌黑亮眼的皮冠,吟颂祝辞道:“吉月令辰,乃申尔服。敬尔威仪,淑慎尔德。眉寿万年,永受胡福。” 又为他系上了同样是黑色皮质的腰带,腰带正前方镶嵌着一颗硕大的红宝石,周围环绕着四颗小一号的绿宝石,显得尊贵无比。此为二加。
熊鲤向观礼的宾客们行跪礼之后,观休高声吟唱道:“以岁之正,以月之令,咸加尔服。兄弟具在,以成厥德。黄耇无疆,受天之庆。”
如此,礼便成了。
停凤台上的熊鲤,红袍加身,头顶黑冠,眼神里有着一份与年龄不相符的坚毅和果敢。朱红色的广袖和裙裾在高台上随风招展,仿佛一只骄傲的火鸟,临风欲飞。
礼成后的第二天,熊鲤就随同鬬依智一起,携带二十人的使团,启程南下了。
将来感情线的发展我也还没想好呢,呵呵。
小哥俩断背,安安怎么预设人物呢?譬如说这两位中有没有一个是比较阳刚的、另一位是比较阴柔的的角色?然后根据这种设定去找感觉,展开两人之间的情节?
发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