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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旬节游挪威(5) 万物静默如谜

(2021-06-06 06:06:34) 下一个

五旬节游挪威(五)

《万物静默如谜》

        行在路上, 五月的挪威处处是景、步步如画, 美得不可方物, 美得不能形容, 美得让人感动。

        嶙峋怪石中一丛小花, 连绵奇峰中的几朵云彩, 静默地在大自然中寻找自己的位置。旅途上没有好的坏的, 都是风景, 入眼的便是有缘, 苍茫宇宙有多少朵云飘来又飘去, 多少朵花谢了又开, 偏偏就那么几朵等在你经过的路上。

        Fedje, 大西洋上一个不起眼的小岛, 默默地等待我们。船缓缓地驶进港口, 抬头就可望見高耸的白色教堂, 在蓝天下的照映下, 显得格外的干净。 

        出了港口, 豁然矗立着一座摩登女人雕像, 2014年建的, 是奉献给那些等候丈夫们打渔归来的妇女。只是我想, 雕像是否应该更献祭给那些不畏风暴, 为了养家糊口而出海谋生的渔夫们。

        费迪厄岛目前有居民600人, 不过这是一个古老的居住地, 二百年前就是通商港口, 自然是贩卖干鱼。这里气候温和, 很多卑尔根人有他们的度假屋。

        岛不大, 几分钟的车程就可从港口抵达西部, 那里屹立着岛上的最著名的风景, 灯塔。

        那个午后, 阳光灿烂, 我们静静地坐在高高的岩石上, 听浪潮讲那过去的故事。

        微信上的朋友们正在热烈讨论画廊的最新展览, 波兰人娜娜的《万物静寂如谜》。

        娜娜画的是植物画, 花花草草都是水灵灵的, 好似刚从森林抑或花园里采摘而来。若说花是大自然的精灵, 那么草便是花的守卫者, 是精灵的骑士。

        植物无语, 生机却浓, 谁说花草不能言, 万情皆在颜色中。花是有灵性的, 风来诉爱, 她便摇曳, 雨来亲吻, 她就低眉。

        世上万物皆有生命, 冰川峡谷亿万年, 花的一生却是不长, 因是短暂, 所以绚烂, 所以令人惋惜。

         我和先生静静地坐在岩石上, 近处躺着两艘破旧的小木船, 不远处的灯塔落寂地注视着我们, 海鸥吱吱地叫着, 四周寂静无声, 五月的阳光很猛力, 裤子都被照的烫烫的。

         我们就这样默然地坐在费迪厄岛上一块不知名的礁岩上, 大西洋的风暖暖的, 空气里全是岁月静好, 一切美好得让人想哭。

        岩缝里一簇簇的紫色的小花开得正艳, 不知它们是怎么从石的间隙里钻出来的。忽然间, 在这美丽的时光, 一股淡淡的忧愁慢慢地爬上我的心头。

         你还好吗?你在天国画画吗?天堂里有花吗?我轻轻地问。蕓, 那个女孩, 她的植物画画得美极了美极了。

        花是柔弱的, 爱画花的人必定有一颗异常敏感的心, 尤其是植物画。常人画花可以寄附自己的情感, 植物画却是科学的、理性的, 要一板一眼地画出花的真实, 且要赋于它生命, 那么画画的人的灵魂一定是如花一般香气四溢, 花一般柔美, 也如花一般脆弱。

        最后一次见到蕓, 她拉着我的手, 哭着说, “我会坚强的, 为了女儿, 我会坚决活下去”。

        然而她没有, 2020年是多么让人厌的一年, 元旦清晨的第一个消息便是, 蕓走了。

        为情所困的她该是多么不舍地离开这个世界, 春花秋月何时了, 渣男知多少, 碰上, 便是不幸中之大不幸。

        只是我们又怎能与命运抗争, 风雨雪雹下的花儿, 唯有低头。

         “姐, 真想真想去你那里, 奉上我画的画”, 那是蕓在最后日子里说的。然而她终究食言了。

        时节蹉跎, 亿万年的小岛从不知时间的存在, 日复一日的浪来浪去, 我坐在默然无语的礁石上, 想蕓走了竟然一年有半了。

        我们曾经相遇过, 我看着她在世上最后一段路走的辛苦, 也许此刻她的灵魂早已寄托在她深爱的花草间。

        紫色的花在岩缝間顽强地生长, 在一个五月的灿烂的午后, 静静地在风中摇曳。

         是你吗?你住在花间吗?我默默地问。

         是我, 是的, 姐姐, 你可以在花间找到我, 依稀仿佛间我好像听到了, 于是我回头张望。

          然而, 她在哪里啊?花无语, 水无声, 云儿寂寞地荡来荡去。

         万物静默如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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