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时下的华人世界,天堂似乎是人们心目中死后的唯一去处,“天堂见”也成了将死者常用的告别语。
但依照传统,自先秦而始,“黄泉”、“幽都”是死后世界的代名词。所谓“黄泉有知”,“含笑黄泉”,“黄泉路上无老少”,都是我们的常用语。自汉代已降,又有了幽冥、泰山、酆都等语,都是人死后的去处。其特点都是在地下,可泛称 “阴间” 或“地府”。
佛教传入中土以后,幽冥、地府成了死者被审问、拷打、惩罚、处置(包括转生)的地方,被加上一层浓重的佛教色彩。据《幽明录》“受变形城”:“下有五百余吏,对录人名、作善恶事状”,并按作恶不同給予惩罚:“杀生者当作蜉蝣虫,朝生夕死;若为人,常短命。偷盗者作猪羊,身屠,肉偿人。淫逸者作鹄鹜蛇身。恶舌者作鸱鸮鸺鹠恶声,人闻皆咒令死。抵债者为驴马牛鱼鳖之属。大屋下有地房北向,一户南向。呼从北户,又出南户者,皆变身形作鸟兽。”
其实“天”在早期典籍中也是古代中国死后世界的一部分,不仅仅是一般意义上的“魂气归于天,魄形归于地。” 佛教传入以后,净土信仰盛行,阿弥陀佛统治下 “西天净土”成了不少人心目中的死后乐土。据《佛说阿弥陀经》:“极乐国土,有七宝池、八功德水,充满其中。池底纯以金沙布地,四边阶道,金、银、琉璃、玻璃合成,上有楼阁亦以金、银、琉璃、玻璃、砗磲、赤珠、玛瑙,而严饰之。池中莲华,大如车轮,青色青光,黄色黄光,赤色赤光,白色白光,微妙香洁。……彼佛国土微风吹动,诸宝行树及宝罗网出微妙音,譬如百千种乐同时俱作,闻是音者,自然皆生念佛、念法、念僧之心。” 在那里人们可以得到清净安乐,摆脱一切人世间烦恼。
时下华人信仰的天堂,似乎不是佛教西方净土中的极乐世界,而是基督教中的天堂,即上帝之国,也称天国(Kingdom of God)、「跟一切美善的源头同在,而跟所有的邪恶隔离的地方」。在那里人们罪孽被赦免、疾病被医治,並免于饥寒。“他们在神宝座前,昼夜在他殿中事奉他。坐宝座的要用帐幕覆庇他们。他们不再饥,不再渴;日头和炎热也必不伤害他们。因为宝座中的羔羊必牧养他们,领他们到生命水的泉源;神也必擦去他们一切的眼泪。”(启示录七章15-17节)“在河这边与那边有生命树,结十二样果子,每月都结果子;树上的叶子乃为医治万民”(启示录廿二章2节)。
由此可见西方文化对华人世界深刻影响之一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