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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卦时间(21)——永生的HE-LA(The immortal Life of Henrietta Lacks)

(2022-07-06 12:21:17) 下一个

看大家讨论癌症,想起来一个关于癌症的故事。这本书,当时是跟着孩子们买的。

我们本地最大的网上书店(不是亚麻),连的是我的银行卡,我允许孩子们随便用我的账号登录挑自己喜欢的书——而且预算没有上限。当然我一般会交代一句,买了跟妈妈说啊!

其实不说,我也会收到自动确认邮件,不过不想她们太UNRESTRICTED而已。另外一个目的,是希望孩子们“学花钱”,并且“会”花钱,知道钱应该用在什么地方。很不幸,到目前为止我的结论是,我们老三学的有点过了——她只挑精装本,口袋书根本看不上!

倒是也能理解。

我记得买过一本Carl G. Jung的口袋书,贪便宜没舍得买精装版,结果拿到手发现字小得恨不能得用放大镜。加上内容晦涩句子拗口,真是翻了没20页就不知道扔哪个墙角了。

老实说我自己跟着买的时候,不多。大数据时代也不是完全没有好处,一般来说只要花心思,什么盗版都能找着。如同任何一个喜欢自欺的成年人,支持正版和支持盗版的行为和心理永远在我身上并存。不过这本The Immortal Life of Henrietta Lacks还真不是盗版,貌似当时是网站随机推送给我的。

是一个关于癌细胞的故事,一个关于生命的故事,一个关于生后再生的故事,一个关于黑人女性的故事——当然不是一个令人愉快的故事,只是写得很好看,很多人的评论里,都有moving这个字。女作家Rebecca Skloot以写non-fiction和science横跨科学界和文学界,兼并女性的细腻敏锐和男性的清晰条理凌厉,在当代nonfiction的写手里,不多见。

不多见的原因,是故事讲的是家常事,解释了很多(我们)欧洲人远看美国社会,觉得难以理解的现象。比如,为什么那么多美国人拒绝科学知识,为什么美国人会在自己明明难以支付医疗费的情况下选择拒绝免费医疗,为什么在很多情况下科学研究不得不依赖甚至屈服于政治,以及,等等。

Henrietta Lacks在1951年死于宫颈癌,死前在当时不多的同时接受白人和黑人的John Hopkins医院接受了算是标准(毫无成效)的放疗,被葬于家乡的旧时奴隶墓地。Lacks本人,不过是20世纪初普通的美国黑人女性形象的缩影,和气,善舞,多子,坚忍——当然这些都只让她泯然众人,而唯一令她不朽的原因,是取自她身上被治疗师做切片检查的癌细胞。

1951年以前,体外培养的细胞最多能够成活一个星期。奇怪的是,从Henrietta Lacks身上取下的癌细胞,象有生命一样,可以自己长长长,24个小时之内能够完成一个generation的繁殖,即一变二,二变四,四变无穷,并被装到小小的玻璃器皿通过海运陆运空运传遍全世界,直到最后发展成一个超过million的产业。后来的癌症研究,基因技术,包括前两年重新复兴的疫苗开发用的细胞里,都有来自于Henrietta Lacks的癌细胞的子子孙孙。

它是第一代实验室培养的取自于人体的永生细胞(immortal human cells),被医学界称为真正的standard laboratory workhorse和one of the most important things that happened to medicine in the last hundreds years。

在Henrietta Lacks生活的时期,对美国来说,是一个the whole country was segregated的年代。白人医生为了收治一个9岁的有色人种学童,不得不谎称他是自己的侄子。在医院,白人和有色人种被隔离分区不同对待收治,试验药物更多地在不被通知的情况下用在有色人种身上,而Henrietta Lacks,则被医生描述成“uneducated poor black woman”。本书面世于2006年,作者通过主要采访Henrietta Lacks的女儿和亲友完成。在前言里,作者坦白,她在讲述中最用心思的,是诚实,包括提到的名字,经历的事件,个人的性格特征甚至习惯用的方言句式,都尽最大可能还原到50年前——所以让人读起来感觉如同坐在漆黑影院,或者经历时空转移。

比较滑稽的一点是,按照医学研究的习惯,从Henrietta Lacks身上取下的癌细胞,被简单地标为He-La,它们在显微镜下如同fried eggs的照片被不同杂志采用时,Henrietta Lacks的名字曾经被写成Henrietta Lacks, Helen Lane, 或者Helen Larson,甚至干脆标注为no-name——直到Rebecca Skloot的这本书问世,直到这本书被卖成best-seller。

当30岁的Henrietta Lacks被确诊宫颈癌时,她已经是5个孩子的妈妈。丈夫是她的表兄,俩人在南方的烟草种植园一起长大,从Henrietta Lacks四岁起共用一个浴室,到十四岁的时候他们的第一个儿子出生——然后孩子们接着一个又一个生在家里的地板上,如同他们的父亲,祖父,曾祖父,甚至更久远的先辈。

普普通通的黑人世家,故文旧事流水日子,时空里的人,只有完全模糊的面孔。

所以,Hopkins医院给Henrietta Lacks的初次体验,基本是陌生的异国他乡——她也只是在腹部疼痛难忍的情况下才不得不鼓起勇气走进这所能知道的唯一肯接受colored病人的医院。当时接待她的医生留下的笔记是,“病人自己描述,有恶魔一样的东西在子宫里长。。。状态稳定”。所实行的治疗方案,是按部就班的常规化疗,直到Henrietta Lacks几乎全身都被癌细胞侵蚀——后来成为永生的癌细胞,取自Henrietta Lacks离世前5个月。作为有色人种,她的尸体在没有家属授权的情况下被解剖(这是当时的常态,没人认为有任何不妥)。所以,当负责培养细胞的研究人员惊喜地发现He-La可以疯狂自我繁殖并将其发展成标价的商品时,无论Henrietta Lacks的丈夫还是子女都没有被通知。

这也是作为白人的Rebecca Skloot在采访Henrietta Lacks的女儿Deborah和其他亲属时,初期被辱骂甚至几乎被殴打的直接原因——他们怀疑她心怀叵测,为了赚大钱——直到Rebecca Skloot努力证明了一切花费来自于自己的奖学金和积蓄。

这个故事,被Oprah Winfrey和Alan Ball看中,并拍成了电影。

(一剑嘲笑我卖弄,索性就卖弄到底了,下次接着写万病之王的癌症,the Emperor of All Maladies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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