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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消逝的红围巾(5)-冬天要有冬天的范儿, 让我们钻到冰雪世界里

(2019-09-18 06:55:37) 下一个
秋去冬来,薄薄的初雪像松软的棉被盖在枝头树梢、屋檐房顶。圣诞节将至,学校给留学生特设了一个星期的冬假,并安排了像家访、郊游之类的活动。我打算回国看望父亲,在大洋彼岸的这几个月,他那清癯刚毅、慈祥温暖的面容时时在我脑海呈现,对他的思念和牵挂无处不在。奈特也打了电话催我回家过年,我学校里那帮狐朋狗友,平日里嬉笑打闹在一起,分开数月还真有些想的慌。雁南飞,雁北归,归乡心切的我竟激动得整晚未睡。
 
今早正打算订回程机票时,计划却被宁山的突然造访打乱,他凭借三寸不烂之舌好说歹说劝我借此良机了解中国的风土人情,领略中国山川大河绝美风景,我心里有另番盘算只得面带难色婉言相拒,微不可察的惆怅与遗憾从他面孔上一扫而过,他不死心地再次运用他那出色的雄辩口才劝我留下,仍劳而无获后他的耐心终于告罄,干脆直接下了最后通牒,
 
“我已计划好了,算我先斩后奏吧。”
 
“什么计划?”
 
“圣诞节我们一起去外地旅游!”
 
哈哈,给个果子吃,不吃就上大棍,劝说不成就强制,这不是强人所难逼人就范吗?连旅游玩乐都秉承他一贯强势的风格。针尖对麦芒,一物降一物,我那根乖戾倔强的神经起了作用,内里不假思索把他一口否决,脸上却挂上僵硬的笑容,用商量试探的口吻提出善意的邀请,希望他能改变他的计划,
 
“了解中国不差这几天,你不是要旅游吗?美国也有人文地理、高山大川,来美国吧!”
 
他闻言诡秘一笑,拉过把椅子在我身旁坐下,手指有一搭无一搭在桌上轻敲,思考片刻侧脸转向我 ,
 
“你说东,我说西,你说美,我说中,咱俩很难达成共识,这样吧……”他低头,从兜里掏出了一枚硬币,向空中一抛,
 
“让它来决定……敢不敢?”他眼睛眨了眨,眼神闪过一丝漠然散傲。
 
那根好斗的神经被那带着挑衅的眼神挑了起来,有什么不敢的?可那他轻狂傲慢间参杂的可丝诡谲让我把几乎脱口而出的心里话生硬硬地收了回来,我暗自思忖他话里的意思及可能藏着的猫腻,却无论怎么想也看不出有何破绽。我心一横,一把夺过他手中的硬币,翻过来倒过去地看,瞧不出任何不妥,却究竟不放心。我低头探向钱包,悉悉碎碎地翻扯了老半天,终于掏出一美分硬币,啪的一声拍在桌上,嘴角得意地一撇,用下巴半扬不扬地冲着那一美分点了点。
 
他肩膀一耸,嘴角挂起一丝笑意,眼光清淡的瞥了我一眼,
 
“你反我正,你羸,我来美,你输,你跟我!” 
 
“好,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我毫不示弱地脱口而出。
 
他把那硬币竖在桌面,左手食指按住硬币上端,右手拇指和食指圈成O型,朝硬币侧面奋力一弹,硬币似离弦之箭弹射而出,陀螺般飞快的旋转,在透过树隙的斑驳阳光的照耀下熠熠发光。我的目光一眨不眨的追随那跳跃的小星星,貌似豪气干云的伪装下是惴惴不安的心绪,我心中哀叹看来不得不为刚才的一逞口舌之快买单了,喑自祈祷幸运之神的青睐。紧张心绪传递到四肢百骇,手心冒汗、手指颤抖着捏住手提包的外缘上。余光中的他气定神闲,眯着眼睛,玩味地上下斜瞄着我颤巍巍的十指。耗尽了最后一分力气的硬币开始倾斜,艰难的向前翻转,每次旋转就像鞭子般抽在我心上,眼看它就要捐躯舍身,我再也承受不住那份煎熬,伸出手去啪的一下,将它一棒打死在我掌下。
 
我伸出舌头舔舔发干的嘴唇,脑细胞飞快运作权衡诸事因果利弊,他若来来美我不惧,我若留下与他结伴出游这一念头确实让我坐立不安,以前与他的独处或者参加他的聚会都是在大庭广众之下,我们相处越来越融洽及那懵懂而生的情愫并不能推翻我们在他乡异地仅仅相识三个来月的事实,随性而为有悖我的原则。领悟到事情的重要性,我吞下所有的傲气和自尊,挂上招牌式干瘪的笑容,小心的伺候他的脸色,用微不可查的试探性口吻据理力争,委曲求全地同他讨价还价,
 
“你看,规矩是人定的,不是一成不变的,对吧?何况是两分钟前才定的规矩,你看这样变通一下好不好?不管谁输,记下这一笔。比如说我输了,我可以选择这次不留下,但我欠你一笔,下次一并奉还。我觉得这样对大家都……”
 
他嘴角一扬,弯出一弧好看的微笑,耐心地听我说完后,故做遗憾地摊开两手开,
 
“只可惜我的规矩就是一成不变。”
 
没上钩,我的伎俩没得逞,怎么办?忽然感到喉咙一阵干涩,我咽了口吐沫,换打同情牌试试?我抬眸可怜巴巴的注视他,眼底硬是憋出一团水雾,
 
“你看我吧,中国我只知道北京,北京以外对我来说就是外国,我刚到北京这个外国,又要去外国的外国,在感官上很难接受,而且我从来没和男人约会过,旅行这种事儿这么突然……”
 
才刚绵长温和的笑容霎时消失尽殆,弯弯笑眼化成了两道利剑盯进了我的眼里,在他毫不隐晦的盯视下,两朵绯红爬上我的脸颊,我垂下眼睫遮住慌乱的眸光,心里回放刚才的对话,细细咀嚼暗忖到底是哪句话引起他神情大变。
 
“很可惜我的规矩就是一成不变。”他极有耐心地再次重申。
 
也罢,与此等冷血费吐沫简直是浪费生命,他的全盘否定表露了他对我毫无恻隐之心,他既如此,我又何苦煞有其事地挂上一张伪善的假脸低三下回地求他?我眼一瞪,卸下伪装,换上一脸的凶神恶煞,牙齿磨得嘎嘎响,口齿不清地叫嚣道,
 
“有什么了不起?谁输谁赢还不知道呢!”我死死地捂住那枚决定命运的硬币。
 
艳阳天忽变暴风雨,他一怔,却完全没有被我的色厉内荏打扰到心情,眼光望向别处单拳抵唇发出一阵轻哂后,向前欠身又回到原位,强憋住了笑,歪头好整以暇的看向我,眼里掠过一丝促狭,
 
“这才是你,真实的你才可爱。刚才的大尾巴狼装得不大像。”
 
我懒得搭理他,在他的冷嘲热讽中,惴惴不安地移开手掌,当林肯刚毅削瘦的侧面照呈现在眼前时,我认命的冲他笑笑。
 
“好,既然你同意,我都依你,你若喜欢热闹,我会叫上一帮朋友,这些人你大多都认识,你要喜欢清静,就只有我们俩。”
 
他并未幸灾乐祸,语气之平和仿佛结局早已在他的意料之内、掌控之中。
 
我卸下对他的怪责,心里暗自抱怨起运气不济来,心一横索性破罐破摔,跳起脚来和命运叫起板来,我倒要看看我的运气还会跟我耍什么样的花招。我抬起手腕儿,手指点点他,又指指自己。
 
“明白,我来安排。”没一句废话,雷厉风行、果断迅速的作风体现在他生活中的点点滴滴,标准的行动派。
 
拍拍我的肩膀,他起身径直离去,一副一切尽在不言中、感同身受的悲凉情怀。我一脸茫然地看着他的背影,心里五味杂陈,在两步之遥的地方他突然转身,眸光盯在我掂在手尖,准备丢回钱包的那枚硬币,双手一摊回我粲然一笑,
 
“要是我就把它扔了,下回换西德马克试试!”
 
哈尔滨,我只知道那地方很冷,比纽约还冷。
 
宁山选择开车去哈尔滨,临行前给我买了身厚厚的行头,粉红棉大衣,白棉手套、围巾,总之都是最厚最重那款,本已被他喂得发福的身材,回来时会不会再被压矮个几公分?
 
“既然是冬天,咱们就去最具冬天特色的地方!”这是他的原话。
 
北京到哈尔滨约十一个小时,窗外洁白清冷,车里温馨如春,只有我俩的旅途并不冷清,在我们的闲聊说笑中时间如流水般逝去,他潇洒拨动方向盘的动作让我倍感手痒,厚着脸皮应求他让我开一会儿,
 
“那可不行!”他脸色一变,一本正经起来。
 
“你不是说什么都依我吗?”我倔强地耍起赖来。
 
他腾出一只手拍拍我的膝盖,
 
“什么都行,这事不行。”他轻柔的语气中带着一丝溺爱。
 
到哈尔滨时时已近凌晨,宁山定的是豪华套间,超大的客厅带两个独立间,每个房间自带卫生间。拉开客厅的窗帘,眼前的景色把我惊呆了,窗外火树银花,灯光通明,形态各异的巨型冰雕凌刻在五彩的霓灯下熠熠发生,一座寂静无声的银色堡垒凌空而起,毅然伫立在我们眼前,好一个美妙绝伦的冰雪世界!
 
看我兴奋的样子,他的心情似乎格外好,温和的笑容涟漪般在他脸上荡漾开来,他禁不住加了句解释,
 
“噢,那是哈尔滨冰雕公园,我们后天会在那儿呆上整天。”
 
打开瓶红酒,他招呼我过来吃外卖,高脚杯中那红色妖娆的液体立码引起了我的警觉,他见了,眼角露出一丝笑意,
 
”天气冷,喝点儿红酒暖身,放心好了,在我这里你绝对安全。”
 
翌日一早,我们来到冰雕公园后面的滑雪场。七年没接触过雪的我心里自然打怵,为保险起见我放弃宁山的单板滑雪板而选择了双板,没了网球的凌厉霸气,我放下自尊,吞下傲气应求宁山先带我去热身,在冰上幼儿园,混在齐腰高的小朋友中间的我踉踉跄跄,跟头摔得五花八门,转身回眸间,我在围观的家长群中第一眼便捕捉到了宁山的踪影,身穿亮丽的黄绿交错滑雪服、高大挺拔的他在人群中向来是木秀于林,分外耀眼。胸前挂相机,双手交握在胸前,远远地似笑非笑的看着我,撞见我的眼神后,右臂一伸大拇指冲我一翘,送给我一个真勇敢的表情。丢人怎么了?反正没人认识我,我冲他吐吐舌头,耍了个鬼脸。常言道三日不练,手生荆棘,但扎实的基本功底加上与生俱来的体育天赋和活力四射的年轻肌体,让我对旧日技能很快就能就轻驾熟,在最短的时间内迅速进入状态且游刃有余。
 
我和宁山最终上了黑道,从山巅一路顺势而下,河流沟村、田野湖泊电影镜头般的一帧帧飞逝而过。我们风驰电掣地驰骋雪道上,矫健灵活地鱼贯穿梭在茫茫群山和皑皑白雪间,在银装素裹的群山间享受速度带来的畅快之感。这种远离喧嚣都市、重回大自然怀抱的感觉真是美妙之至。
 
因节日将至,本来就宾客不多的雪道在中午时分趋于静寂,我站在山巅抬头仰望苍天,灰色的云彩快速地流转,在风中变幻着形状,一粒冰冷的小雪珠降落在脸上瞬间融化晶莹透亮的水滴,纷扬的雪片随即飘飘洒洒地由天而降,似仙女撒下的玉叶银花,又似白天鹅柔软纯洁的羽翼,落在肩头眉梢、落在身体的每个角落上,望着空荡荡的雪道,想起了儿时在雪中嬉笑打闹的场景,不知哪根神经搭错了位,蓦然间我头脑一热,恶趣味附身玩性大炽,我滑开手机给宁山发了张驴打滚的截图,已滑到山底等待的他看到短信后转身,满眼疑惑地抚额仰头远远看向我,我冲他挥挥手,指头在舌尖一圈,打了一个响亮的口哨,偷瞄一下四处无人,摘下雪镜,扔掉雪板,横躺在地上一个翻身,顺坡滚了下去。
 
翻滚中淋漓热汗消融在冰冷的雪地中,周边的树木、建筑物的影像上下翻滚着从我的眼角飞逝而过,以另一个角度观测到的大自然美得让人窒息,神清气爽的美妙感觉犹未尽兴,身体不得已在缓坡上阻力下渐行渐止。抬眸睁眼,宁山那夸张的大脸从天而降,悬于我头顶上方,眼神流淌着担忧和焦虑,我咯咯咯发出一串清脆的笑声,拽住他的胳膊摇晃着站起来,拍拍屁股转身刚想走,却见一群镶红十字标识的雪场救护员围在了我的身边,
 
”这位女同志,跟我们走一趟。”年轻的医护拦住我。
 
“谢谢,我没受伤。”我不以为然的冲他摆摆手。
 
“他们没打算送你去医院。”宁山苦笑摇头,用眼神示意我服从指令,我察觉到情况有异后立刻噤声,变得乖巧,抬起手几乎抱的姿势,把他的一只胳膊紧紧困在怀里,脸埋在他的侧肩头,随着他的脚步向前蹭着步子。
 
我们来到一间烧电炉的小房子,强烈的温差让我打了个喷嚏,宁山把我引到一排空椅上坐下,然后起身径直走向一个写有交款处的窗口,被罚了耶!果然不出所料,看来刚才在路上侥幸逃脱的祷告没能如愿,更糟糕的是,我必须重温雪场规则并通过考试,我忐忑不安坐在电视机前等他回来,这不光是职场规则考试,更是对我的中文的一个挑战,雪橇、雪槽、止滑器,这些生僻拗口的专有名词在我掌握的词汇之外,我怕是连问题都看不懂,果不其然电视上的讲解只听懂了一半,第一次考试不出意外地折了,宁山又乖乖交了一笔钱,这样的考法怕是明年我也考过不去,无奈中我强烈要求提供翻译,最后在宁山的出手相助下我总算低空过关。雪场给我打上了“野蛮滑雪者”的标签,勒令禁止出现在今年的雪场上。
 
我百无聊赖在山后的小树林里溜达,宁山被我拖下水同入黑名单,跟在我身后陪我闲逛。远处皑皑雪海,视线尽头雪天相融为一体,银色的冰雪世界在阳光的照耀下晶莹耀眼,我们委身于其中的这片树林寒雾缭绕,似白纱帷幔、似渺渺炊烟,白绒绒的积雪在常青树绿叶上高高地堆成一团,远远望去,像漫天遍野的白色山茶花,林间时不时有飞鸟俯冲而下,绝啼腾空而去,在这与世隔绝的空灵冰雪世界,我任情绪沉淀,我任思绪飘渺。
 
“你看这里……”
 
随着他的话我收回神思,哒哒哒地跑到他旁边,好奇地探头观望,咦,雪地里有一排纷沓杂乱的小脚印。
 
“鸟?松鼠?狐狸?不会是小熊吧?”我蹲身歪着脑袋琢磨,把脚印的形状和脑子里不停闪过的各式动物的小脚相匹配。
 
“这片林子叫野熊林,或许真有熊吧。”他站在我身旁,手托下巴若有所思地说。
 
“嗯,”我换了个姿势,左看看右看看,脱了手套,用手量了量脚印的长宽,
 
“看着像是熊宝宝的脚印,听说见了熊不能跑,要躺在地上装死,越跑它越追。”我抬头看向他等他确认。
 
他一脸严肃地点点头,“不错,书上都是这么讲。”
 
“这么小的熊不会一个人出来,旁边一定有妈妈跟着。”我煞有其事地分析,
 
“我去那边去看看有没有大熊的脚印。”
 
“嗯,别走远,当心点!”他在我身后叮嘱。
 
我径直向前走去,眼睛机关枪似的在雪地上扫射好一阵儿,不一会儿便累得腰酸腿麻两眼发花,可连个熊爪子的影子都没找到,揉眼捶腰间,无意间看到某人正蹲在地上,诡秘地手擎一枝枯树枝在雪地里乱点一气。我若无其事地转过头,牙齿恨得嘎嘎响,不甘心被捉弄的我眼珠四下乱传寻找机会绝地反击。
 
我悄声站到一棵积雪繁茂、树干粗细适当的树下,定了定神,酝酿一番感情后,便用发现新大陆般的惊叫将他引过来,嘎嘎的踏雪声让我喜上眉梢,上钩了!察觉到那脚步声最终停在了我身后,我深深地呼了口气,猛地向前伸直双手握住那树干,死命地摇晃几下后便想拔腿开溜,孰料某人的动作更快,只觉腹部骤然一紧,在明白发生了什么事之前,我的肩头在他的力道下一旋,身体便被他紧紧扣在怀里,飞飞扬扬的雪片从天而降,沉甸甸地滑落在我们的头上、脸上、脖子里,雪花瞬息间化成冰珠冷嗖嗖地侵入肌肤,我低头拼命地往他怀里拱以躲避雪片的狂轰乱炸,完全忽略了这对我而言还十分生疏的怀抱,当我惊愕地意识到自己的举动后立即用手掌抵住他的胸膛丝丝扯开距离,没成想却被他更紧地箍在怀里,他的头搭在我的肩头,温热的鼻息羽毛般拂过我的颈弯,轻柔低醇的声音夹杂着一丝陌生的情怀,
 
“投怀送抱?何必费此周折?”
 
我心如鹿撞砰砰乱跳,一种从未体验过的酸酸甜甜涌上心头,我从他怀里挣扎出来,他的眸光中闪烁着我读不懂的异样光彩,一朵绯红爬上面颊,我垂眸不敢与他目光纠缠。
 
“我们去店里看看好吗?”良久我岔开话题,打破这让人紧张得窒息的氛围。
 
他炙热的目光移至我的脖颈,一边 “嗯”的一声一边仔细帮我掸掉围巾上的雪粒,拉着我的手朝山下走去。
 
这家矮塌塌的户外小店坐落在山脚下,周身覆盖着皑皑白雪,忽明忽暗的景致灯打出昏暗的光圈。刚进店门,我的目光便锁定在大门外门栓上的一条红围巾上,那鬼斧神工的红红得恰到好处,多一分便妖娆,少一分便慵懒,我久久伫立在那里,视线始终不肯离开。
 
“你喜欢?”宁山走近我问道。
 
我望进他的眼睛,点点头。
 
“那是样品,不卖。”店老板的耳朵尖得很,听到我们的对话后,在店里的某个角落隔着柜台远远地搭腔。
 
宁山上前讨价还价,可那老倔头脑袋始终摇得像个拨浪鼓,即便高出几倍价格也不肯卖。我只得遗憾地撤下手去,目光投向店里其他样品,千选万选挑中了条纯毛灰格男士围巾。
 
“看样子还不错!带上它看冰灯时就不会冷了。”我边说边帮他围好,左看看右看看,和他相对而笑,昏暗的灯光打在他的侧脸上,他英俊坚毅的五官显现出一丝温煦柔和,身材健美挺拔如松,帅哥配什么都帅,心里不服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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