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国和中国大陆3月14日在罗马会面,主要讨论了双边关系(台湾,南海、新疆)和俄乌冲突。美国政府一名不愿透露姓名的高官称,持续了近七小时的罗马会谈“紧张、坦率、激烈,……(美国政府)确实对中国目前与俄罗斯的结盟深感关切。” 国安顾问沙利文直截了当地向中国大陆代表杨洁篪表达了美国政府对中国大陆可能向俄罗斯提供军事装备的担忧,以及这些行动的潜在影响和后果。而中国大陆附和俄罗斯关于美国一直在乌克兰实施秘密生物武器计划的说法,让美国官员感到震惊。(下图 BBC News | 中文)
与此同时,新闻发言人普赖斯(Edward Price)在国务院新闻发布会上说:“我们正在密切关注中国或世界上任何国家在多大程度上为普京总统针对乌克兰政府、乌克兰国家和乌克兰人民发动的这场选择战提供经济、金融和口头上的支持。” (下图2Google Imges)他进一步指出:“我们私下以及公开都非常清楚的向北京表明,任何此类支持都会带来后果。” 一名美国国防部高官在接受记者采访时也警告说“如果中国真的选择在这场战争中向俄罗斯提供实质性支持,中国在这方面可能会受到影响。……我们看到中国基本上默许了俄罗斯的做法,拒绝加入制裁,还指责西方和美国向乌克兰提供的援助。” 一名要求匿名的美国官员说:“有很多迹象表明,中国正在幕后做更多的事情,在各个领域支持俄罗斯:金融、经济和军事。……如果他们继续沿着这条道路走下去,可能会导致华盛顿和北京之间更加深刻的分歧。”
而中国大陆方面的回应则是打太极绕弯弯。杨洁篪在会谈中告诉沙利文,乌克兰今天的局势“不是中国希望看到的”,并坚称北京“致力于推动和谈,国际社会应共同支持俄乌和谈,以尽快取得实质性成果。”他呼吁冲突“各方应保持最大限度的克制,保护平民,”并含蓄地呼吁理解俄罗斯的立场,赞同关于支持“不可分割的安全原则”的论点。杨洁篪说:“乌克兰问题的历史和发展应该得到澄清……各方的合理关切应该得到回应。”对于莫斯科要求其提供军事装备或任何其他援助以支持其入侵乌克兰的报道,中国大陆外交部则称此为“虚假信息”。中国大陆驻美大使秦刚更在《华盛顿邮报》上发文,指中国会向俄罗斯提供军援的消息是虚假信息。
紧接着美中罗马罗马交锋,拜登总统与习近平主席于3月18日进行了1小时52分钟的“直接的”、“实质性的”、“详细的”和“坦诚的”网谈(下图 ALJAZEERA)。国务卿布林肯在习、拜网谈前一天(3月17日)的新闻会上,对中国大陆发出明确信息、警告不要向俄罗斯提供军事援助。他表示拜登与习近平通话时将明确表态,若中国支持俄罗斯侵略,将为此付出代价。在更早些时候的一次简报中,布林肯表示,拜登将利用这一呼吁“明确表示,中国将为其支持俄罗斯侵略的任何行动承担责任”,而这类行动将付出“代价”。他说,中国“尤其有责任利用其对普京总统的影响力,捍卫其声称支持的国际规则和原则”。白宫官员在背景新闻介绍时说,拜登总统在网谈中阐述了“假如中国在俄罗斯继续对乌克兰城市和平民进行残暴攻击之际向俄罗斯提供实质支持会带来的影响和后果,”指出如果在俄罗斯“对乌克兰城市和平民进行野蛮袭击”时向其提供物质支持,中方将面临的“影响和后果”(the implications and consequences)。但在介绍习、拜网谈成果时,白宫官员没有回答回答记者关于中国大陆是否遵守对俄制裁,以及谴责俄罗斯侵乌的问题,而是要他们直接阅读中方的会谈文稿。
据公开报道,习近平则继续玩太极推手,称“乌克兰危机是我们不愿意看到的,” 表示,乌克兰局势的当务之急是俄乌继续对话谈判,避免平民伤亡,防止出现人道主义危机,早日停火止战。他没有谴责这场战争,也没有指责俄罗斯的“侵略”行为。非但如此,习还将危机的发生归咎美国/北约,提醒美方“解铃还须系铃人”。此外,习利用机会提出台湾问题,向拜登“输诚”:“美方一些人没有落实两国元首达成的重要共识,没有把拜登的积极表态落到实处”。习“善意”地指出,美方对中方战略意图作出误读误判,然后柔中带刚不无杀气的提到,台湾问题如果处理不好,将会对中美两国关系造成“颠覆性”影响。(下图 VOX)
媒体报道及其后美中双方的言行表明,美中间的对话肯定是没有达到美方要求中方不向俄罗斯提供支持的要求。中方之所以不接美方的茬,一是因为美国/西方搞的单方制裁没有国际法依据,二是因为中俄关系具有自身的战略价值,即所谓的唇亡齿寒,背靠背抱团取暖。既然如此,中国大陆为何不坚定地与俄罗斯站在一起,鲜明地表明态度呢?答曰,国家利益。
作为现存国际秩序的最大受益者,中国大陆肯定不愿意与以美国为首的西方国家闹掰 (下图 DW)。因为这些国家是现存国际秩序的主导者,且攸关其经济持续发展。可美国的打压,也让中国大陆如鲠在喉,倍感难受。如今有俄罗斯站了出来,分散一些美国的注意力,减轻一些压力,北京当然高兴。因为中国大陆“不想以明确方式站在任何一方。它不想帮助美国粉碎普京。它也不想看到普京政权垮台,……另一方面,它不希望被视为站在普京一边,从而要付出自己成为美国和‘西方’目标的代价,进而破坏既有的全球稳定和市场准入。” 于是,尽管被视为站在俄罗斯一边,中国大陆也援助乌克兰,其驻乌克兰大使范宪荣还“真诚”地表示:“中国是乌克兰人民的友好国家。作为一名大使,我可以负责任地说,中国将永远是乌克兰在经济和政治上的一支优秀力量。” 中国大陆这么打太极玩推手,貌似圆滑世故精明练达,其实是出于无奈之举,实力不够态度凑嘛。打不赢美国,又不能加入他那一边(不被接纳),咱就到什么山唱什么歌,见什么人说什么话吧。或许更重要的是,中国大陆顾左右而言他更是跟美国有样学样:
作为特杆盟友的美国,在支持鼓动乌克兰和欧盟国家积极与俄罗斯对抗的同时,不仅未派一兵一卒参战,而且还通过向盟国大卖军火,接纳从欧洲流出的天量资金而发扬光大美国的自由世界领导力。美国如此行事并非首遭。二战时期的1937年12月初,日本军机将停泊在南京附近长江段的美国军舰“帕奈”号(Panay)炸沉,美国政府并无向日本宣战,而是选择忍耐,接受日本的道歉,继续向包括英国、法国、德国在内的交战双方卖美国产品。只有在四年后的1941年12月当德、日、意轴心国与英、法、俄同盟国间战事焦着,日机炸沉停泊在美国领土珍珠港的船舰后,美国才宣布参战,成为决定战争胜负成败的决定因素,犹如美国在更早的1914年至1918年第一次大战中保持中立,向英、法、日卖美国商品,直到快分胜负的1917年方才参战,战后以战胜国身份出现在世界舞台。战略定力,让美国在100多年间从一个英国殖民地,跻身世界一流强国,进而取代欧洲殖民帝国英法的地位成为新的超级大国。
中国大陆可是一直都虚心向美国大哥学习,保持战略定力的哦 -- 1993年7-9月“银河号”货轮事件,1999年5月中国驻南斯拉夫大使馆被炸事件,和2001年4月中国空军飞行员王伟事件,皆秉持和为贵的立场,方成长为今天世界第二大经济体。如今在大是大非面前不表态,不站队,继续保持战略定力,意欲何为?
这是一个最好的时代,也是一个最坏的时代,还是一个疯狂的时代。
* 最新消息,从友圈得悉,因中国大陆签有每年需购美石油协议,同时近期又大量友情购买俄罗斯石油,不得不“含泪”加价几倍,将按协议价购买的美国石油直接从美国港口送往欧洲,雪中送炭地友好地卖给缺油气的欧盟国家。如果此事属实,中国大陆不愧是美国的好学生。
参考资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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