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时候读一些英译中的译本, 很是莫名其妙, 一旧云 (模糊, 混沌) 的体验, 誓如这一句 “如果他诚实地生活过, 那么这种生活一定发生在对我遥远的地方”. 看英文原文, “For if he has lived sincerely, it must have been in a distant land to me”, 明明白白的因果关系, 清清楚楚的逻辑思维.
我有一个正常而静谧的心理, 那些听不懂的, 难听的, 或不识相不识数的, 就当它发噏风, 撂了便是; 又有一个不正常而清远的心理, 那些听不懂却不肯撂的, 笃定是好东西; 更有一个野性奔腾的心理, 起初听不懂, 渐渐地听懂了的, 那一定是独创的, 拿它没辙的 “毒素”.
喜欢自己像猫一样灵敏的听力. 那年在北美的产房里, 大汗淋漓, 痛不欲生, 过山车一样阵发性的剧痛, 我痛是因为我要生, 欲生却生不出来, 时间一分一秒似利刃切割我倒梨状的紫色暖宫时, 耳朵竟没有错过护士每一声温柔的呼唤: Sweetheart! 在最娇弱的时刻被叫 “甜心”, 仿佛喂我一勺琼浆, 今生今世, 永远难忘! 自此, Honey, Darling, Sweetheart, 宝贝 …… 常常自我的口唇滑落, “你可以的, 亲爱的” “谢谢你, 宝贝儿”. 生为女人, 何其有幸, 可以嘴巴甜甜不难为情, 可以撒娇, 可以掉眼泪, 可以穿裙子, 可以生孩子.
伫立于湖边的小木楼 Viewing tower或桥上 Viewing point, 无论晨或昏, 晴或雨, 看到的色调和韵致都不相同. 看落日, 看晚霞在湖水中浸染, 半湖瑟瑟半湖红. 起风了, 我用手拽紧裹着上身的方形大披肩或暖和的绒毛外套. 每个人都是飘浮在时空中的孤独体. 一面湖水, 一层楼, 一间房, 一张桌, 一张椅, 一支素笔, 一杯咖啡或红酒或杏仁奶或红枣姜茶, 有时候, 一杯清水与我.
真的不知道 “孤独” 确切的内涵是什么, 独自听风听雨? 抑或是一个人看云卷云舒? 直到有一天, 我将自在与孤独划上等号, 才似乎明白日本画家东山魁夷说 “风景即心境” 是什么意思.
电脑倒是有好几台, 新的, 半新半旧的, 银灰色, 深灰色, 玫瑰金色, 不隐瞒自己是果粉的事实. 我信任自己的听觉, 但不拒绝从不同的切面, 不同的频道飘来的声音, 无论是紫毫, 羊毫还是狼毫, 即使是匕首.
那天清晨, 边喝柠蜜, 边看一篇《随记》, 一篇说事不说故事的随想, 不知为什么, Perhaps 那天的柠蜜太淡定, Perhaps 那天的荷包蛋太出色, Perhaps 那天坐的位置太自闭, 我严重地被文中的四个字牵引, 没错, 就是那四个字, 水灵灵的那四个字, 多么可心! 你听 ---- “路的尽头, 是红顶的灯塔, 塔下有座. 每至, 小坐. 大水环绕, 小风如缕. 无语. 不久, 觉得有寒气. 离去. 是不是很禅? 当时并没有这样的联想, 写这话时也觉得是在学舌” (姚顺).
豁开来写, 没刻意, 没算计, 依照自己的一呼一吸, 依照自己喜欢的样子, 一张一弛地书写本真流露的小日记, 不正是小景如影, "小风如缕” 吗? 《小楼昨夜又东风》江源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