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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十年语文教改(2440)第一次修订工作全体会议

(2024-07-30 09:43:30) 下一个

我的十年语文教改(2440)第一次修订工作全体会议
1986年9月29日上午,人民教育出版社(以下简称“人教社”)中学语文编辑室,《作文·汉语》修订工作第一次全体会议,由责任编辑王连云老师主持。参加会议的有副总编刘国正、中学语文编辑室黄光硕主任、张厚感副主任、《课程·教材·教法》研究所所长、初中《阅读》责任编辑张定远、张必锟、朱永泳燚、李培永等八人。
王老师请副总编刘国正先生讲话,国正先生传达刚刚开完的,国家教委(教育部)全国教育工作会议的精神。特别强调有关教材改革的重要信息。他说,国家教委为保护各地出版社的语文教改实验教材,制定了所有出版社编辑出版的中学语文教材,必选180篇课文的目录;统一拟定各年级语文教学要求;中学取消逻辑教学;高考语文只考语法实例,不考语法概念;文言文规定了必须掌握的“一些”常用实词和虚词,明确规定了高考只考“浅易文言文”。
国正先生说,刚刚结束的全国教育工作会议,讨论并修订了“语文教学大纲”,基本精神已经明确了。
他说:“我们人教社的这一套初中实验教材,第一轮全国大规模实验已经结束了,实践证明了这套教材的可行性,编辑体例的科学性,为了把这套教材编得更好,以便明年在全国正式开始使用,我们决定进行修改。现成体例基本不变,主要根据执教老师和实验班学生的意见,对有些单元的内容、例文、单元练习题等进行修改。修订后的《作文·汉语》,拟定名为《写作》。为把这项工作做得更好,我们人教社建国以来,第一次聘请第一线的老师来参加修改,就是今天在坐的,北京的张必锟老师、江苏的朱泳燚老师和湖北的李培永老师。他们也都是我们的老朋友了,一个月时间确实有点紧,希望大家抓紧时间共同努力完成任务。”国正先生听取了修改工作进度汇报后,请张厚感副主任、王连云责任编辑,一定要安排好三位老师国庆节期间的娱乐活动和生活。
黄光硕主任的讲话,主要从宏观方面谈分编型教材当初的设想,读写教材分编,但读写教学要结合。从教学实际的角度考虑教材的编写,是这套《阅读》和《作文·汉语》课本最显著的特点。所以,请三位来自第一线的老师,在修改时,多多提供你们的实践经验和体会,还有试教师生的建议和意见。特别是一些练习题的设计,怎么改得更切合实际一些。
张厚感副主任,重点讲了“课外练笔”和“学生例文的批语”以及课内作文学生“评改训练”三个方面的问题。
最后,王老师讲了下一段时间的进度计划,一定要在10月22日前,完成第一册的修改任务。
第一次修订工作全体会议本该在9月22日召开,因为刘国正先生当时正在北京西山“八大处“参加全国教育工作会议,于是,我们在张厚感副主任和王连云老师的领导下,按计划开始了修订工作。
当时张必锟、朱泳燚和我都住在人教社招待所,而且我和必锟先生相邻而居,张厚感与必锟先生都是北大毕业的高材生,他一来就先到必锟先生的房间,后来我们就常到必锟先生房间集中开会研究修改问题。
开始两天,在王连云老师的领导下“务虚“,从整体上讨论这一次修改第一册《作文·汉语》的主要任务。张厚感副主任9月25日来招待所参加修改讨论。他说:”第一单元主要是取材问题。相同、相关、相反因素都要考虑,依据提供的材料来出作文题,那个题目要出在学生的“兴奋点”上,不大不小,有话可说。怎样设计作文题型?编教材要从大范围着想,语言要明白、通顺、凝练、不要求有文采。“
后来,张厚感老师经常在下班后或者晚饭后,来招待所与必锟先生聊天,我和朱泳燚老师就是必到的虔诚听客。
王连云老师遵照国正先生的嘱咐,国庆期间安排我们去慕田峪游览长城,考虑那几天游客太多,改在国庆节之后择日再去。于是,张厚感和王连云两位老师在王老师家设宴款待我们。酒足饭饱之后,一起到招待所必锟先生房间喝茶聊天。
聊着聊着,身在其位的王老师总忘不了他的主要任务,不知怎么从一个话题又谈到学生的作文训练问题。王老师说:“说明文学生难写,我们要尽可能指导多一些;议论文一定是给条件的,让学生写起来有“依托”。
厚感接着说:写议论文一定要有”依托“。有依托,写文章就具体了。我们的作文训练,要找个”依托“来训练学生的文字表达,用这个”抓手“来达到掌握语文的目的。所以,训练学生写作,设计一个写作文的环境很重要。张志公先生曾对我说过,一是虚拟与写真实的问题,我们主要训练学生写实用文字;二是说假话与设计一个写作情景是不一样的。给学生一个写作情景是作文训练的一种方法。还有课堂写一段文字的”片断“训练,也必须设计一个激发学生写作兴趣的”情景“。这与说假话完全没有关系。
至于当前社会上说假话嘛,厚感先生憨厚地笑了笑,戛然而止。
 (张厚感先生永远活在我心中)
【附录】永远怀念张厚感先生
张厚感副主任在第一次修订工作会议上,重点讲了“课外练笔”和“学生例文的批语”的修改建议,希望我们先搞出一个基本框架来,再集中讨论研究。
其时,张厚感副主任经常来招待所过问修改工作进度、审阅修改质量,然后就与我们由此及彼,谈天说地。
国庆节期间,厚感副主任还在王老师家,两人一起宴请我们三位中学老师,准备了名酒,他还亲自下厨,做了十几道菜,边吃边喝边聊,兴之所致,无所不谈。
我和江苏来的朱泳燚老师真正见识了北京人,特别是必锟先生和厚感先生两位北大才子的睿智和口才。
必锟先生是湖南人,早年毕业于长沙湘雅中学,1952年毕业于北大,三十多年来,一直在北京教中学语文,说一口标准的普通话,有关语文教育教学的文章,常见于报端和各地语文刊物。八十年代初,被人教社中语室聘为实验教材特约编辑,负责文言文单元的编写,每年暑假在全国实验教材工作会议上文言文诵读示范课。
10月1日,必锟先生一定要尽地主之谊,请我们几个人去他家过节吃饭。我们先到他家,在等候王连云老师时,他请我们欣赏钢琴名曲,每弹一曲之前,他都要讲解名曲之名的由来。一口纯正的普通话,字正腔圆,娓娓道来,生动再现了名曲诞生的背景,故事中的人物栩栩如生,活灵活现。他讲得津津有味,我们听得兴趣盎然,让我永远都记得萧邦的《黑猫》和贝多芬的《月光》那优美动听的名曲之名由。
厚感先生与必锟先生是北大校友,几年来一起从事语文实验教材编写,情同手足。两人一起聊天,他口若悬河,非常健谈也非常敏锐,小酌慢饮,谈吐间不时流露出精彩语句。
厚感先生喜欢喝点好酒,酒量不大,喝得不多,但酒后话就多了。当时不知怎么扯到当官的事,他笑着问必锟先生:“必锟兄,你最近与你的老同学吃饭没有啊?”
厚感先生说的“老同学”,就是时任北京市委书记陈希同,当年与必锟先生是北大中文系的同学,参加革命后,肄业成为了职业革命者,后来逐步成长为职业革命家了,当了北京市委书记、中央政治局委员。他只要有机会有时间,常与北大学友聚餐,在一起叙学友之情,聊天下之事,畅所欲言,不分彼此,其乐融融。
“今年他特别忙,到现在快一年了,还没有来参加过一次活动。你想说什么?尽管说吧?”
厚感先生说,俗话说,为人不当官,当官都一般。古今中外,概莫能外。我们这些读书人,只知“书中三味”,哪懂“官中三味”。西方民主社会,那些“议员”,要想当好,当长久,就得学会“小骂大帮忙”。而封建集权帝制,像魏征那样敢于直谏,妄议皇上,大都不得好死。幸亏他遇到了“明君”李世民, 在他死后下诏厚葬。感谢魏征让他懂得了“以铜为镜,可以正衣冠;以史为镜,可以知兴替;以人为镜,可以明得失。”
厚感先生是性情中人,他六十年代初北大毕业就在人教社中语室当编辑,办公桌与张中行先生面对面,共事二十多年。他与张中行先生亦师亦友之真挚感情,只要看他执笔的《沉痛悼念张中行先生》,就一目了然。
我这次来人教社参加修订实验教材之前,我们华师大中文系的刘兴策教授,托我请厚感先生为他主编的《语文教学与研究》月刊,写一篇有关高考方面的文章。我刚来不几天,在厚感先生到我的房间来看我时,就直接对他说这件事。厚感先生爽快地说:“好啊!有一年我与刘教授一起参加高考命题时相识,他是一个非常厚道的人,善于做学问,还不怎么懂经营之道。我一定会帮帮他的。”
     记得10月10日,时任高中语文实验教材阅读责任编辑周正逵先生,请我们去他家吃晚餐,席间还有河南省教委张进副主任。吃完饭后,厚感先生聊兴未尽,与王连云老师一起再回招待所继续聊。也不知道是不是见到那位副主任之后有话要说。王老师关注的是具体工作,表示一定要在22日之前,完成第一册的修订。厚感先生酒后吐真言,他关心的是整个语文教育教学,宏观要控制,但是不能像教委那些人那样去管控,像他们那样只能把语文教学管死!他情不自禁地说:“语文教学还真他妈不是谁都可以来管的!”
厚感先生是语文教育教学专家,还雅好文墨,学郭沫若体,微妙微俏,四川“乐山大佛”就是厚感先生的题字,有稍懂文墨的游客还以为是郭老的墨宝。他的诗歌也写得非常好,以至于有老师听说他要参加高考命题,立即警示学生,今年高考要考诗歌的!
一晃三四十年了,斯人已逝,当年的人教社也人是物非,但是厚感先生和必锟先生永远活在我心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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