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世浮生一刹那,一程山水一年华”。这个世界,或许走得最急的,总是最美的时光。很多时候,我们还没来不及细品时光,却已到达了光阴的彼岸。常常希望,能紧紧抓住光阴的尾巴,在没有真正老去的年华里,用最轻松的心情欣赏最美的风景。邂逅挪威,如同在春之暮野,邂逅了一树桃花。它的美丽,就像少女的流转眼波,无论是峡湾还是山路弯弯,都让我们怦然心动,惊艳连连。多想在挪威清凉的夏日里心无旁骛拥抱它的大好山川,可刚出卑尔根(Bergen)的两道白光,就像胸口的朱砂痣,让我们整个旅程每每想起它,都如鲠在喉。
卑尔根
在欧洲自驾,我们早已不再陌生。经历德国好似没有限速的自驾之后,我们以为可以驾轻就熟在欧洲所有国家自驾,只要按照限速规定,不会出现如何问题,因此出发前没有研究挪威的交通规则。我们的自信,一进挪威就被扇了个响亮的耳光。
也许,“倒霉”出现前常有预兆。在冰岛机场租车,被要求出示驾照。我和先生一听全蒙了,我们两个人都忘了带。租车小哥一听我们没带驾照,立刻变脸,告诉我们没有驾照不能租车,我们傻眼了。没有车,别说冰岛之行我们要玩完儿,之后的挪威之行也得歇菜。软磨硬泡,这位小哥终于告诉我们,复印件也可以。感谢中国的微信,感谢冰岛机场的无线网络,我们赶紧请美国的朋友帮忙,传驾照照片过来。
凭借着这个驾照照片,我们在挪威卑尔根如愿租到车。本因为“倒霉”就此结束,可以开开心心与挪威的无限风光相遇,没想到,更“倒霉”的事情还在后头。顺着车流,我们开出卑尔根,前往与它咫尺之遥的Knarvik社区教堂。这座极富盛名的木质教堂可追溯到1181年,历经4次大火,在19世纪80年代以新的风貌再现。塔楼取代了中殿上方的尖顶,曾经的洛可可风格内部装饰变回了最初的中世纪风格,1665年英荷战争所用的炮弹装饰在教堂外部的墙体上。它的外形跟冰岛最大的教堂哈尔格林姆斯教堂(Hallgrímskirkja)相类似,洁白的身躯线条流畅,像火箭一样直冲天空,成为当地全新的地标建筑。
Knarvik社区教堂
为了看这个地标建筑,我们从主道转入小路,那是一个坡度极大的下坡路,限速突然从80公里降到了60公里。也许对挪威的美丽风光太期待,也许在冰岛开车太顺利,我这个守规矩的司机有点得意忘形,踩刹车没有那么及时,只见路的两旁两道像探照灯一样的白光先后对我们的车“咔嚓”两下,当时我的心就沉入了海底。莫非超速被照相了?这可是我们国外自驾史上的第一次。
在峡湾,在山路十八弯,我们逢挪威人就问,那两道白光是不是超速的标志。每个挪威人都说,在挪威,超速被罚是红灯闪烁,没人知道白光代表什么。心里开始忐忑,想想我们以前在洛杉矶租车,因为并道问题被罚了7毛五,可租车公司却罚了我们35美元,40多倍啊。若在国外租车超速,那罚单还不得几何数的向上翻。越想心里越没底,上网一查挪威对超速的罚金,顿时后背开始冒冷汗。挪威对超速零容忍。超速1公里罚89欧元,如果我超速16到20公里,将会被罚611欧元,加上租车公司的盘剥,我们会不会被罚得底儿掉?若真是那样,我们挪威之行的霉运将会永载我们旅行的史册。
幸亏有挪威美如画的风景作伴,很多时候,我们都忘记了那两道恼人的白光。走完惊心动魄的老鹰之路和精灵之路,告别巨魔墙(Troll Wall),我们来到63号公里的尽头-翁达尔斯内斯小镇(Andalsnes),入住Grand hotel Bellevue,这个酒店被我们公认为挪威之行性价比最好的酒店。在物价极贵的挪威,这家酒店前台居然提供免费的水果,当然自助早餐也相当丰富。虽然这个小镇只有2000多人,但却因为拥有一个深水港而吸引大批的邮轮和游人。在阳光灿烂的午后,我们开始了横跨罗姆达尔山脊(Romsdalseggen)的徒步,这是我们在挪威的第一次徒步。
巨魔墙
巨魔墙
这条长10公里,高度差约为970米的徒步路线常被称为挪威最美丽的徒步路线。在山脊上,罗姆山脉(Romsdal)壮观的景色,巨魔墙,罗姆达尔峰(Romsdalshorn),翁达尔斯内斯小镇和挪威海都尽收眼底。沿途没有铺好的路径,只有岩石和辅助攀爬的锁链。我们是没有足够的体能在陡峭的山脊上爬完10公里,不到4公里,我们便打道回府,休养生息。
在酒店的旁边,是一家中国饭馆。看见中国老板娘,那两道白光又回到了我们的记忆里。从这时起,我们才知道挪威的超速摄像头是怎么运作的。通常在摄像头的前方几百米,会有前方有摄像头的提示。如果超速,摄像头会闪红光,可白光,老板娘也不清楚。
继续带着狐疑,我们开向大西洋之路。开向大西洋之路,一定要坐轮渡过峡湾。在等轮渡之时,车前居然是中国车牌。我们很好奇,在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挪威,是什么人把中国的车开到挪威来。车主是来自山东的60多岁的夫妇,从山东一路经新疆,土耳其,波兰等国,来到挪威,再沿南欧返回中国,历时半年多,吃住都在车上。他们不是个例,在大西洋之路的精华路段上,我们又碰见了他们团队的另一组老年夫妇。看见他们,我忽然对我的祖国充满了敬意。培养出这样有生机,有活力的老年人,我的祖国怎会不蒸蒸日上呢?
山东的房车
沿着大西洋海滨公路向南,我们在风雨中终于在它的终点,比德渔村第一次看见了前方有摄像头的提示和真正的摄像头。从这里到返回卑尔根,我们不是欣赏风景,就是寻找摄像头标志。在躺在峡湾臂弯里的奥勒松(Alesund),我们又看见了几个。
由3座小岛组成的奥勒松,用弯曲的水路分割着街区。站在城市制高点的Aksla观景台上,微风细雨中的奥勒松一片宁静。视野随着海岸线延伸,远近岛屿此起彼伏,水天交界处,是会随时爆发怒气的大西洋。这个在1904年被地狱般的大火吞噬的城市,因为德国的援助,才有了它最整齐的“新艺术风格”建筑群。也因为是德国的援助,才让它在二战期间免遭德国飞机空袭的劫难。在这里,依然没有人能解答那两道白光的问题。
奥勒松
这两道白光,就是魔咒,一直跟随我们回到卑尔根还车。车行小哥告诉我们,那两道白光是超速摄像头。经过他的确认,我们的心彻底凉凉。上网查看,交罚款的过程也很复杂。闭上眼,越想越倒霉。我只在几秒钟的功夫踩刹车慢了点,就要被罚上千欧元,这点儿也太背了。越想越窝囊,去警察局,要罚也要在挪威被罚得明白。在警察局,真相终于大白。那里的女士帮忙给Knarvik山区教堂附近的警察局打电话,发现我们的车牌根本没有被记录在案,我的心彻底放松下来。警察局的一位先生帮我解答了疑惑,那两道白光是测速用的。如果你超速10公里,会有一道白光闪过,如果超速20公里,会有2道白光闪过。天啊,我是超了多少速啊!
心中的石头终于落下了地,我不仅省了银子,还去掉了霉运,心情顿时大好。走出警局,卑尔根阳光灿烂。在蓝天白云下,我把这些曾令我心慌的的纪念隐藏在心里,开始尽情拥抱开满鲜花的挪威旧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