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乌克兰必须中立才能保命 2014年基辛格警告

(2024-02-15 04:55:59) 下一个

乌克兰必须中立才能保命 2014年基辛格警告 

2024-02-14 

俄乌恩仇,这老爷子所言不虚呀!

https://blog.wenxuecity.com/myblog/65898/202203/5370.html

 (2022-03-06 12:04:32)

克里米亚公投前的2014年3月5日,美国前国务卿基辛格在《华盛顿邮报》发表了《解决乌克兰危机,从结束开始》的文章,发表了自己对于乌克兰问题的看法。时隔八年,网上盛传他的这篇旧文。感叹:这老爷子虽然年近期颐,口齿不爽,思路依然清晰,不愧是国际政治学均势理论大师。

现将网上这篇文章的摘要转录如下,我贡献了黑体颜色,供各位参考——

公众讨论乌克兰问题,讲的都是对抗。然而,我们了解我们希望达到的目标吗?我一生中看见过四场战争都是以极大的热情与公众支持开始,但是没有一场我们知道该如何结束,其中三场战争我们最终都单方面撤出。对政策的考验是如何结束,而不是如何开始。

人们过多地将乌克兰问题表述为一种摊牌:乌克兰是加入东方还是西方?然而,如果乌克兰要生存与发展,不应该成为一方反对另一方的前哨——而应该成为连结两方的桥梁。

俄罗斯必须明白,如果强迫乌克兰成为一个卫星国从而重新改变俄罗斯边界,则注定要重复俄罗斯与欧洲和美国之间相互施压这一循环的历史。

西方必须明白,对俄罗斯来说,乌克兰永远不可能只是一个外国。俄罗斯的历史始于所谓的基辅罗斯。俄罗斯的宗教从这里开始传播。在数个世纪,乌克兰是俄罗斯的一部分,此前,它们的历史交织在一起。即使索尔仁尼琴(已故俄罗斯著名作家)和布罗茨基(已故俄裔诗人)这样持不同政见者也坚持认为,乌克兰是俄罗斯历史必要的一部分,实际上也是俄罗斯的一部分。

欧盟必须承认,在探讨乌克兰与欧洲关系中,欧盟官僚主义的拖延以及让战略事务屈服于国内政策的做法,最终使谈判转变成为了一场危机。外交政策是确定优先次序的艺术。

乌克兰人是决定性因素。他们生活在一个具有复杂历史和多语言构成的国家里。1939年斯大林与希特勒瓜分战利品时,乌克兰西部并入了苏联。而人口中60%是俄罗斯民族的克里米亚到1954年才成为乌克兰的一部分,当时时任苏联领导人赫鲁晓夫,将克里米亚作为庆祝俄罗斯与哥萨克签订协议300周年的礼物赠与乌克兰。乌克兰西部主要为天主教徒,东部大部分则为俄罗斯东正教徒。西部讲乌克兰语,而东部则主要讲俄语。乌克兰版图中任何一方企图主宰另一方——到目前一直是这种模式——最终将引发内战或造成分裂。如果把乌克兰视为东西方对抗的一部分,那么在未来几十年里,将俄罗斯与西方——特别是俄罗斯与欧洲——纳入合作的国际体系的前景都将化为泡影。  

乌克兰独立只有23年的时间,从14世纪开始,它一直处于某种形式的外国统治之下。毫不奇怪,乌克兰领导人没有学会妥协的艺术,对历史观的了解则更少。乌克兰独立后的政治清楚表明,问题根源出在乌克兰政客竭力将他们的意志强加给这个国家拒不服从的那部分身上,先是这一派,接着另一派。这就是亚努科维奇与其主要政敌季莫申科对抗的本质。他们代表了乌克兰的两部分,并且都不愿分享权力。美国对乌克兰的明智政策,应该是寻求这两部分之间相互合作的途径。我们应该寻求和解,而不是一派支配另一派。

俄罗斯和西方,尤其是乌克兰的各个派别,并未按照这一原则行事。每一方都让局势更趋恶化。在其许多边界地区岌岌可危之际,俄罗斯实施军事解决方案,不可能不使自己陷入孤立。对于西方来说,妖魔化普京并不是可取的政策;这样做仅仅是缺乏可行政策的托辞。

普京应该意识到,无论存在怎样的不满,军事措施将会导致另一场冷战。就美国来说,必须避免将俄罗斯视为一个被华盛顿制定的行为准则耐心教导的异端。从俄罗斯历史的角度而言,普京是一位认真的战略家。但是了解美国的价值和心理并不是他的强项。同样,了解俄罗斯历史与心理也不是美国决策者的强项。

各方领导人应该回到研究后果而非大摆竞争的姿态上来。以下是本人的想法,关于符合各方价值观以及安全利益的结果想法:

  1。 乌克兰应该有权自由选择其政治与经济联系(包括与欧洲的联系)。

  2。 乌克兰不应该加入北约,7年前我就持这一立场。

  3。 乌克兰应该自由地建立符合其人民所表达意志的政府。明智的乌克兰领导人会选择该国不同地区之间进行和解的政策。在国际上,他们应该追求类似于芬兰的姿态。这个国家无疑有着高度的独立性,同时在大部分领域与西方进行合作,但也小心翼翼地避免与俄罗斯出现制度上的对抗。

  4。 俄罗斯吞并克里米亚违背现有全球秩序规则。但是,把克里米亚与乌克兰之间的关系放在不那么紧张的基础上,应该是可能的。为此,俄罗斯应承认乌克兰对克里米亚的主权。乌克兰应该在国际观察员监督下进行选举,强化克里米亚的自治权。

这些仅仅是原则想法,并不是开出的药方。熟悉这一地区的人都清楚,这些原则想法并非对所有各方都具有吸引力。这场考验并不是绝对的满意,而是均衡那些不满。如果无法在这些原则或者类似原则基础上达成解决方案,则会加速滑向对抗的进程。这一时刻很快就会到来。

********

老爷子说得很有道理呀!为什么都没有好好听一听呢?尤其是乌克兰夹在两个阵营之间,应该学会制衡的智慧,乌克兰应该做桥梁做纽带,而不是棋子更不是炮灰。对于一国领袖而言,这需要更高的政治智慧。不能仅仅靠镜头前的演说,也不能靠自己骨头硬就解决问题。

重温著名英国哲学家约翰·洛克在他的著作《政府论》提出人的三个基本权利: 生命、财产、自由,被后人称为“洛克文明底线”,而政府存在的三大目的就是保障生命、私有财产和自由。

政治家们都这么想吗?

 How the Ukraine crisis ends

By Henry A. Kissinger

乌克兰危机如何结束

亨利·A·基辛格

2014 年 3 月 5 日下午 5:58 美东时间
亨利·基辛格 (Henry A. Kissinger) 于 1973 年至 1977 年担任国务卿。

关于乌克兰的公开讨论都是关于对抗的。 但我们知道我们要去哪里吗? 在我的一生中,我见过四场战争是在极大的热情和公众支持下开始的,所有这些战争我们都不知道如何结束,其中三场我们单方面撤军。 对政策的考验是它如何结束,而不是它如何开始。

乌克兰问题常常被视为摊牌:乌克兰是加入东方还是西方。 但如果乌克兰要生存和繁荣,它就不能成为任何一方对抗另一方的前哨——它应该成为双方之间的桥梁。
俄罗斯必须承认,试图迫使乌克兰成为卫星国,从而再次移动俄罗斯的边界,将注定莫斯科会重复其与欧洲和美国相互施加压力的自我实现循环的历史。

西方必须明白,对于俄罗斯来说,乌克兰永远不能只是一个外国。 俄罗斯历史始于所谓的基辅罗斯。 俄罗斯宗教从那里传播开来。 几个世纪以来,乌克兰一直是俄罗斯的一部分,在此之前它们的历史就交织在一起。 从 1709 年波尔塔瓦战役开始,一些争取俄罗斯自由的最重要的战斗都是在乌克兰领土上进行的。 黑海舰队是俄罗斯在地中海投射力量的手段,其基地位于克里米亚的塞瓦斯托波尔。 甚至像亚历山大·索尔仁尼琴和约瑟夫·布罗茨基这样著名的异见人士也坚称乌克兰是俄罗斯历史乃至俄罗斯不可分割的一部分。
欧盟必须认识到,在乌克兰与欧洲关系谈判中,其官僚主义的拖延和战略要素从属于国内政治,导致谈判陷入危机。 外交政策是确定优先事项的艺术。

乌克兰人是决定性因素。 他们生活在一个有着复杂历史和多语言组成的国家。 1939年,西部地区并入苏联,斯大林和希特勒瓜分了战利品。 克里米亚 60% 的人口是俄罗斯人,直到 1954 年才成为乌克兰的一部分,当时出生于乌克兰的尼基塔·赫鲁晓夫 (Nikita Khrushchev) 将其授予克里米亚,作为庆祝俄罗斯与哥萨克签订协议 300 周年的一部分。 西方主要信奉天主教。 东部主要信奉俄罗斯东正教。 西方说乌克兰语; 东部主要讲俄语。 乌克兰一方试图统治另一方的任何企图(正如以往的模式一样)最终都将导致内战或分裂。 将乌克兰视为东西方对抗的一部分将使俄罗斯和西方——尤其是俄罗斯和欧洲——融入国际合作体系的前景在几十年内化为泡影。

乌克兰独立仅23年; 自 14 世纪以来,它一直处于某种外国统治之下。 毫不奇怪,其领导人没有学会妥协的艺术,更不用说历史视角了。 独立后乌克兰的政治清楚地表明,问题的根源在于乌克兰政客试图将自己的意志强加于该国顽抗的地区,首先是一个派系,然后是另一个派系。 这就是维克多·亚努科维奇和他的主要政治对手尤利娅·季莫申科之间冲突的本质。 他们代表了乌克兰的两翼,一直不愿意分享权力。 明智的美国对乌克兰政策将寻求该国两部分相互合作的途径。 我们应该寻求和解,而不是派别统治。
俄罗斯和西方,尤其是乌克兰各派别,都没有按照这一原则采取行动。 每一个都让情况变得更糟。 在俄罗斯许多边境已经岌岌可危的情况下,如果不孤立自己,俄罗斯就无法实施军事解决方案。 对于西方来说,妖魔化弗拉基米尔·普京不是一项政策;而是一项政策。 这是一个不在场的不在场证据。

普京应该认识到,无论他有什么不满,军事强行政策都会导致另一场冷战。 就美国而言,它需要避免将俄罗斯视为需要耐心教导华盛顿制定的行为规则的异常者。 从俄罗斯历史的角度来看,普京是一位严肃的战略家。 了解美国价值观和心理并不是他的强项。 了解俄罗斯历史和心理也不是美国决策者的强项。

各方领导人应该回归审视结果,而不是争做姿态。 以下是我对符合各方价值观和安全利益的结果的看法:
1. 乌克兰应有权自由选择其经济和政治联盟,包括与欧洲的联盟。
2. 乌克兰不应加入北约

3. 乌克兰应自由组建任何符合其人民明确意愿的政府。 明智的乌克兰领导人将选择国家各地区之间的和解政策。 在国际上,他们应该采取与芬兰类似的姿态。 这个国家毫不怀疑其强烈的独立性,并在大多数领域与西方合作,但小心翼翼地避免对俄罗斯产生制度上的敌意。

四、俄罗斯吞并克里米亚不符合现有世界秩序规则。 但克里米亚与乌克兰的关系应该有可能缓和一些。 为此,俄罗斯将承认乌克兰对克里米亚的主权。 乌克兰应在国际观察员在场的情况下举行的选举中加强克里米亚的自治权。 该过程将包括消除有关塞瓦斯托波尔黑海舰队地位的任何含糊之处。

这些是原则,而不是处方。 熟悉该地区的人都知道,并非所有这些方案都会受到各方的欢迎。 测试不是绝对的满意,而是平衡的不满意。 如果无法实现基于这些或类似要素的某种解决方案,那么走向对抗的趋势就会加速。 那个时刻很快就会到来。

 How the Ukraine crisis ends

By Henry A. Kissinger
March 5, 2014 at 5:58 p.m. EST

Henry A. Kissinger was secretary of state from 1973 to 1977.

Public discussion on Ukraine is all about confrontation. But do we know where we are going? In my life, I have seen four wars begun with great enthusiasm and public support, all of which we did not know how to end and from three of which we withdrew unilaterally. The test of policy is how it ends, not how it begins.

Far too often the Ukrainian issue is posed as a showdown: whether Ukraine joins the East or the West. But if Ukraine is to survive and thrive, it must not be either side’s outpost against the other — it should function as a bridge between them.

Russia must accept that to try to force Ukraine into a satellite status, and thereby move Russia’s borders again, would doom Moscow to repeat its history of self-fulfilling cycles of reciprocal pressures with Europe and the United States.

The European Union must recognize that its bureaucratic dilatoriness and subordination of the strategic element to domestic politics in negotiating Ukraine’s relationship to Europe contributed to turning a negotiation into a crisis. Foreign policy is the art of establishing priorities.

The Ukrainians are the decisive element. They live in a country with a complex history and a polyglot composition. The Western part was incorporated into the Soviet Union in 1939 , when Stalin and Hitler divided up the spoils. Crimea, 60 percent of whose population is Russian , became part of Ukraine only in 1954 , when Nikita Khrushchev, a Ukrainian by birth, awarded it as part of the 300th-year celebration of a Russian agreement with the Cossacks. The west is largely Catholic; the east largely Russian Orthodox. The west speaks Ukrainian; the east speaks mostly Russian. Any attempt by one wing of Ukraine to dominate the other — as has been the pattern — would lead eventually to civil war or break up. To treat Ukraine as part of an East-West confrontation would scuttle for decades any prospect to bring Russia and the West — especially Russia and Europe — into a cooperative international system.

Russia and the West, and least of all the various factions in Ukraine, have not acted on this principle. Each has made the situation worse. Russia would not be able to impose a military solution without isolating itself at a time when many of its borders are already precarious. For the West, the demonization of Vladimir Putin is not a policy; it is an alibi for the absence of one.

Putin should come to realize that, whatever his grievances, a policy of military impositions would produce another Cold War. For its part, the United States needs to avoid treating Russia as an aberrant to be patiently taught rules of conduct established by Washington. Putin is a serious strategist — on the premises of Russian history. Understanding U.S. values and psychology are not his strong suits. Nor has understanding Russian history and psychology been a strong point of U.S. policymakers.

Leaders of all sides should return to examining outcomes, not compete in posturing. Here is my notion of an outcome compatible with the values and security interests of all sides:

1. Ukraine should have the right to choose freely its economic and political associations, including with Europe.

2. Ukraine should not join NATO, a position I took seven years ago, when it last came up.

3. Ukraine should be free to create any government compatible with the expressed will of its people. Wise Ukrainian leaders would then opt for a policy of reconciliation between the various parts of their country. Internationally, they should pursue a posture comparable to that of Finland. That nation leaves no doubt about its fierce independence and cooperates with the West in most fields but carefully avoids institutional hostility toward Russia.

4. It is incompatible with the rules of the existing world order for Russia to annex Crimea. But it should be possible to put Crimea’s relationship to Ukraine on a less fraught basis. To that end, Russia would recognize Ukraine’s sovereignty over Crimea. Ukraine should reinforce Crimea’s autonomy in elections held in the presence of international observers. The process would include removing any ambiguities about the status of the Black Sea Fleet at Sevastopol.

These are principles, not prescriptions. People familiar with the region will know that not all of them will be palatable to all parties. The test is not absolute satisfaction but balanced dissatisfaction. If some solution based on these or comparable elements is not achieved, the drift toward confrontation will accelerate. The time for that will come soon enoug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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基辛格百岁生日,饮一杯历史的忧愁

2022-06-06 09:42·刘胜军经济学大局观

•周恩来亲自来看望我们,这真是莫大的礼遇。我这个国家安全事务助理的头衔相当于副部长,比周总理低了3级。我们很快发现东道主为我们作的时间安排非常宽松,简直叫人难以置信。这好像是表示,在隔绝了20多年之后,他们并不急于立即就达成实质性的协定。中方还安排了4个小时让我们参观紫禁城。

·全文共5500字,时长约9分钟

·本文来源:亚当斯密经济学(刘胜军微财经出品)

文/刘胜军

世有疑难可问谁?

5月27日,“历任美国总统求教的对象”基辛格迎来99岁生日,按照中国的传统,这是百岁大寿。基辛格是1923年出生在德国的犹太人,1938年在希特勒清洗犹太人之际移民美国。最近,基辛格三番五次“提点”同为犹太人的泽连斯基(犹太人泽连斯基),令后者很不爽。不爽的原因很简单,基辛格认为,泽连斯基缺乏智慧。翻译成中文就是:此人有勇无谋。

“欧洲面包篮”乌克兰被炸成废墟,这是原本可以避免的悲剧:

•从叶利钦到普京,都已三番五次敲黑板,警告乌克兰和北约别逼人太甚。1995年,北约轰炸波黑境内的塞族武装时,叶利钦表示.“北约扩大至俄罗斯联邦的边境时……战火将遍及整个欧洲”;2021年,普京撰文长达5000字指出“乌克兰一步步被拖入了危险的地缘政治游戏,最终成为了横亘在欧洲和俄罗斯之间的障碍,成为了西方反对俄罗斯的跳板。”因此,俄罗斯发出的“红线”警告不可谓不明确;

•企业家都知道“定位决定成败”。一个企业定位出了问题,管理上再厉害也无济于事。国家也是如此。乌克兰最大的悲剧在于“错误定位”。正如“乌克兰:在两千年历史长河中哭泣”一文指出的,乌克兰地处东西方分界线,本来应该成为连接东西方的“桥梁”,而以泽连斯基为代表的乌克兰领导人却铁了心要做“桥头堡”。桥梁,意味着机会和繁荣;桥头堡,则是选择了战火。

早在2014年,基辛格就撰文《解决乌克兰危机,从结束开始》给乌克兰进行风险提示:

如果乌克兰要生存与发展,不应该成为一方反对另一方的前哨——而应该成为连结两方的桥梁。

西方必须明白,对俄罗斯来说,乌克兰永远不可能只是一个外国。俄罗斯的历史始于所谓的基辅罗斯。俄罗斯的宗教从这里开始传播。在数个世纪,乌克兰是俄罗斯的一部分,此前,它们的历史交织在一起。即使索尔仁尼琴(已故俄罗斯著名作家)和布罗茨基(已故俄裔诗人)这样持不同政见者也坚持认为,乌克兰是俄罗斯历史必要的一部分,实际上也是俄罗斯的一部分。

乌克兰独立只有23年的时间,从14世纪开始,它一直处于某种形式的外国统治之下。毫不奇怪,乌克兰领导人没有学会妥协的艺术,对历史观的了解则更少。

把基辛格的劝告和泽连斯基的选择相比,令人伏案叹息。

在最近的瑞士达沃斯论坛,犹太人基辛格再次敲打犹太人泽连斯基:

乌克兰本应是欧洲与俄罗斯之间的桥梁,但现在,随着关系的重塑,我们可能会进入一个重新划分边界、俄罗斯完全被孤立的空间。在过去的400年内,俄罗斯一直是欧洲的重要组成部分,并且在许多关键时期内,一直是欧洲力量平衡的保障者,然而目前的情况是,俄罗斯可能完全疏远欧洲,并在其他地方寻求永久联盟,这可能导致类似冷战的外交距离,这将使我们倒退几十年。不要企图拉长俄乌战事,西方国家领导人应该说服乌克兰接受与俄罗斯展开谈判,即使谈判的条件达不到它想要为结束这场战争而实现的目标。希望乌克兰人能够将他们所表现出来的英雄主义与智慧相结合,明智地处理这场危机。乌克兰的适当角色是成为一个中立国家,而不是寻求在欧洲与俄罗斯的冲突中成为欧洲的前线。

基辛格的言下之意非常明确:泽连斯基此人只有英雄主义,缺乏大智慧(泽连斯基绝对不是什么英雄)。

被戳中短处的泽连斯基勃然大怒。乌克兰谈判代表、总统顾问波多利亚克24日发出基辛格与普京会晤的照片,讽刺基辛格是“达沃斯恐慌者”(Davospanickers)。

 

俄乌战争的历史脉络早已清晰可见。早在1994年出版的代表作《大外交》中,基辛格就表达了对俄罗斯的担忧:

•俄罗斯在长久的国家历史中,与西方世界走在相当不同的道路上。她从来没有自治的教会系统,错过宗教改革、启蒙运动和建设现代化的市场经济时期。追求多元主义不是他们的第一天性。心理学家可以去辩论其原因是根深蒂固的不安全感还是天生的扩张性。俄美关系迫切需要严肃对话,把俄罗斯不纳入外交政策的正常考虑,对俄罗斯极为不利。一旦她被引诱必须有所行动时,往往须付出更高的代价。把俄罗斯纳入国际体系是新兴国际秩序的关键。

•绝大多数俄罗斯领导人物,拒绝接受苏联帝国崩溃的事实,尤其对东正教发源地乌克兰之独立,大不以为然。即使索尔仁尼琴也力促莫斯科保留乌克兰、白俄罗斯和几乎一半的哈萨克斯坦作为核心集团(22年前,叶利钦对“历史学家”普京说:“照顾好俄罗斯!”)。

俄乌战争,印证了基辛格并非杞人忧天。

基辛格的贡献是历史性的:他加速了中美“跨越太平洋的握手”,对世界格局的演变产生了关键性影响。中美建交、中国改革开放、苏联解体,堪称过去半个世纪最为重大的历史事件。

1969年1月尼克松当选美国总统后,开始考虑搞点什么惊人之举可以名垂青史。他上台后的第一道命令就是要国家安全事务助理基辛格博士“探索重新同中国人接触的可能性”。

1969年3月,苏联边防军侵入珍宝岛,中国边防部队被迫自卫反击。尼克松认为中美接触的时机已经到来。基辛格回忆说:

•尼克松急切盼望能够将美国人的视线从越南上面转移开来,毛泽东则决心迫使苏联在攻打中国之前能瞻前顾后、犹豫不决。中美双方都明白这次会谈事关重大,只能成功,不能失败(旋转的“中美俄三角”与美国的颠覆性战略失误)。

1970年10月,尼克松在白宫会见巴基斯坦总统叶海亚·汗时提出,美国绝不会同苏联合谋反对中国,愿派一高级使节秘密访问中国。请叶海亚·汗作中介人提供协助。不久,汗到中国访问传递信息。

尼克松认为访华若要成功,就必须严加保密。若公之于众,则需要在美国政府内部获得层层批准,走一道道复杂的程序,世界各国也都会坚持要求与美国商议,这样会影响美国去北京摸清中方的态度。

为转移视线,白宫宣布:“尼克松总统即将派基辛格博士于7月2日至5日到越南执行调查事实的任务,随即到巴黎同戴维·布鲁斯磋商。在赴巴黎途中,他将同泰国、印度和巴基斯坦官员们会谈。”基辛格于7月1日离开华盛顿,在西贡活动了三天,到曼谷停留一天。6日到达新德里,8日到伊斯兰堡。

8日的晚宴上,基辛格伪装肚子痛。叶海亚·汗总统特高声宣布,伊斯兰堡天气太热,影响基辛格的健康,请他去那蒂亚加利的总统别墅休养。随即,基辛格在9日凌晨四时半乘巴基斯坦民航飞机直飞北京。基辛格说,“在华盛顿,只有总统和我的高级助理黑格上校(后晋升为上将)知道我们真正的目的地。”

基辛格于7月9日12时来华,在北京只呆了48小时——这是改变世界的48小时,先后同周恩来会谈17个多小时。

基辛格见到周总理顿时有点紧张、拘束。基辛格呆板地念起了稿子,念完开场白后,他说:“今天,全球的趋势使我们相遇在这里。现实把我们带到了一起,现实也会决定我们的未来。我们正是本着这种精神来到你们美丽而神秘的国家。”周总理打断他的话说:“不,不,并不神秘,熟悉了就不神秘了。”

基辛格回忆说:

•1971年7月9日美国代表团抵达北京以前,我们虽然对中方来函中话里有话的特点已经有所体会,但对北京实际的谈判方式还不了解,对中国人的待客之道更是一无所知。美国对共产党国家外交官的印象还停留在苏联领导人的形象,特别是安德烈·葛罗米柯,他往往把外交谈判变成一种官场上的毅力考验。

•中方在接待我们这个秘密访问团时却全无紧张气氛,此后的会谈中也是如此。中国历史上,政治家一贯把好客、礼节以及精心培养的个人关系作为治国手段。他们不但深谙此道,还以灿烂的文化取胜。在这样的背景下,好客成了一种战略。中方竟然派了几位讲英语的中国外交官到巴基斯坦来陪我们,让我们在飞往一个陌生国度、长达5小时的飞行途中能减缓紧张情绪。周恩来亲自向工作人员保证,这项任务是毛泽东布置下来的,不是要考验他们对革命是否忠诚。

•中方如此潇洒的态度给了我们一种心理压力。如果我们无功而返,尼克松当然会大丢面子,他还尚未把我这趟密访告诉其他的内阁成员。

•周总理到达时,我们象征性地握了手。之所以说这是个象征,是因为在1954年的日内瓦会议上,国务卿杜勒斯曾拒绝与周恩来握手。中方对杜勒斯的傲慢失礼耿耿于怀。

周恩来成功地让基辛格迷上了茅台和烤鸭。美味的烤鸭给基辛格留下了深刻的印象,他在给尼克松的报告中着墨写道:中国饮食源于传统文化,精心手工烹制,用餐环境清新,菜色繁多,酸甜搭配得当。

正如5月31日国务委员兼外长王毅在“基辛格与中美关系”研讨会上的致辞所言:

•半个世纪前,毛泽东主席、周恩来总理和尼克松总统、基辛格博士等中美老一辈领导人,以非凡的远见卓识、政治勇气和外交智慧,打破了两国隔绝对抗坚冰,实现了震撼世界的“跨越太平洋的握手”,翻开了中美关系新的篇章。50多年来,基辛格博士近百次访华,推动历届美国政府奉行积极对华政策,致力于中美关系发展成为博士外交生涯中最华丽的篇章之一。

•中美关系正在遭遇越来越多的挑战,中美关系的历史叙事被人为歪曲,发展方向面临被进一步引向歧途的危险。如果美国在台湾问题上不断开倒车,将从根本上破坏台海和平,最终必将殃及自身。中美关系不能再恶化下去了,必须做出正确抉择。

•当前中美关系的氛围很不正常,美方的极度焦虑完全没有必要。中国压倒一切的任务是集中力量发展自己,满足人民对美好生活的向往。美国如果一味以大国竞争定义中美关系,以你输我赢作为政策目标,只会将中美推向对抗冲突,将世界推向分裂动荡。身处动荡变革的时代,人类需要和平共处、合作共赢的外交新哲学。希望美国有识之士不再犹豫,行动起来,不断为中美关系注入正能量;期待中美各界人士不再沉默,积极发声,为两国人民带来新希望。

基辛格被公认为现实主义理论代表人物之一。另一个代表人物最近几年也广为人知:米尔斯海默(米尔斯海默——美国知识分子的良知)。

基辛格是“多极化理论”的首倡者之一,为美国设计了一套“均势外交”政策,并和尼克松一起推动实施:中美和解、越南撤军、与苏联缓和。有理由认为,如果不是基辛格的推动,中美“伟大的握手”不会那么早发生。

基辛格题为《被修复的世界:梅特涅、卡苏里及和平的问题1812—22》被认为是哈佛博士论文中最长的一篇(365页)。主要观点是认为1809年维也纳和约之后的欧洲协调国际秩序下百年和平,主要归功于梅特涅和卡苏里并没有对战败的拿破仑法国采取过多的报复(想避免第三次世界大战?拜登须学习凯恩斯),而是更重视国际体系下的力量均衡(balanceofpower)。1803年法国向美国出售路易斯安那,一举奠定了美国强大的基础。拿破仑为何如此大方呢?拿破仑说出了基于“均势原则”的战略考量:

•进入这片领土可使美国的地位永远屹立不倒,而我则为英国创造了一个迟早会挫其锋芒的海上对手。

在基辛格看来,西奥多.罗斯福深刻理解均势理论,只有尼克松的眼光接近他的水准。老罗斯福认为,让俄国与日本对抗,是符合均势原则的。于是他邀请俄罗和日本代表到他的宅邸和谈,最终“温言在口,大棒在手”的老罗斯福成为首位获得诺贝尔和平奖的美国人。

中美建交制衡苏联,无疑是基辛格“均势外交”的巅峰之作。

随着年龄和身份的变化,99岁的基辛格越来越忧心忡忡。

基辛格在2018年出席美国参议院军事委员会听证会时直言:

•中国崛起是政策和历史的必然,中美两国在维持权力平衡上都有审视的必要,不计代价阻止大国间的直接对抗是世界运转的底线,一个两大强权对抗的世界不会让人类得利只有全世界皆输的结局(“大师看世界”之基辛格:中国崛起是政策和历史的必然)。

然而,美国的傲慢、文化上的冲突、历史的恩怨,都可能成为前行的路障。基辛格对美国政治多有批评和反思:

•门罗主义太有局限性,威尔逊主义则含糊不清兼固执于法律意义。

•管理一个式微中的帝国局势,是外交上最艰难的工作之一。

•20世纪最矛盾的国家非美国莫属:既不允许外国干预美国内政,又一厢情愿地认定美国的价值观放之四海而皆准;在日常外交中没有比美国更务实的,但在追求传统的道德信念上,没有比美国更具理想主义的国家;孤立主义和传教士精神,两个表面上如此冲突的主张,反映出美国人的基本信念:美国拥有世界最好的政治制度,其他国家只要跟随美国信奉民主和法治,即可获得和平与繁荣;未曾有国家陷入道德与现实的拉锯之苦。美国一方面反对其他国家的扩张,但对自己的扩张却美其名曰“天定命运”(manifestdestiny)(美国是利用善良外衣掩盖自私国家利益的艺术大师)。

•对21世纪的美国而言,在地位不分轩轾不分的国家之间协调不同的价值观和迥然不同的历史经验,将是一种全新的经验,与冷战时期的霸主地位都会完全不同。

•尼克松在回忆录中写道:“我们必须……搞好同中国的关系。否则我们总有一天要面对世界历史上最可怕的强大敌人”。

•鉴于中国对西方介入其历史的不愉快经验,此一敏感性更是深化。自从鸦片战争以来,中国人视西方是一连串国耻的始作俑者。地位平等、强烈坚持不听命于外国,在中国领导人心中,不只是战术,更是道德上的必然。

•美国历史上根本未尝遭到威胁其生存的外地。当此一威胁在冷战时期终于出现时,苏联又被彻底击败。美国的经验鼓舞美国人相信,美国是世界上唯一不可撼动的强国,且只凭道德和善行就能无往不利。在后冷战的世界中,这种态度会使无知变为自恋。

冲突的发生不是一夜之间完成的。基辛格曾说:“大战一直延迟到1914年才爆发,已经算是个奇迹!”

对于当前的世界局势,基辛格在2019年说:

•中美关系只到了冷战的山脚下,但倘若允许热战爆发并失控,后果将比第一次世界大战还严重。由于中国和美国都具备不被击败的力量,因此局势的升级不会自动封顶(中国不是俄罗斯,台湾更非乌克兰)。

谁能破解这一“基辛格难题”?(李显龙支招基辛格忧心的“世界大战”)

祝愿“人生已满百,更怀千岁忧”的基辛格博士happybirthda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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