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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桃花劫》周文自传长篇连载第二十一章:军魂

(2017-09-07 20:50:18) 下一个

 

第二十一章   军魂

 

当文军再次清醒时,他还以为自己在天堂里。他被白色包围着,连被子也是白的。他躺在从来没有睡过的舒适床铺,他努力地眨眨眼睛,环视周边。
“醒了,醒了!”
“快叫医生。”
文军再看身边出声的白衣护士,忽然清楚了,原来自己躺在医院里了。这不是吗,脚手都绑着白纱带,手上还挂着吊针。
医生来到了文军身边关切地:“感觉怎样?需要什么吗?”
文军另个手抓着医生道:“我需要,是不是有个叫白明亮的与我一起救出来了?是不是在医院?哪个房间?”
医生:“好的,我马上帮你查,别急,查出来马上通知你。”
文军高兴地:“那敢情太好了,太好了!谢谢,谢谢医生,快,快!谢谢!谢谢!”
值得庆幸的是文军仅是皮外伤、五处口子、缝了二十多针。医生们打听了一周也没打听到白明亮的名字,文军就天天闹着要下床自已去寻找。事实上文军己经尝试几次都失败了,身上的软组织伤太多,缝针伤口又在小腿上,的确下床行走不了。
有一天,他的老朋友王原平与熊聘农导演一起到医院看望他,并带了一份试卷,要求文军在一个小时做完。文军就在病床上做完了所有试卷,试卷内容基本是关于影视语言、时间要求、字数及蒙太奇应用等一些影视剧专用名词及专业知识,文军一直在自学这些知识,还试着写了两个电影、三个电视剧送给王原平修改过。因此轻车熟路,在一个小时内顺利答完了。王原平在收试卷时才告诉他,全国十分缺乏影视编导人才,广电总局就委托长春电影制片厂陪养一批编导人才,这是长春电影制片厂给湖北的三个名额,他的厂就一个,因为他的厂没有这方面知识的青年人,也是他们对抗洪英雄的敬意,因此就送给文军了。他俩走时,文军委托他们打听一下白明亮和他带来的农场战友的情况。
最后得到的消息,也是最怕知道的结果终于出来了。
白明亮牺牲了,白明亮坐的冲锋舟被巨大洪峰卷走了,上面的三个人全部遇难了。农场战友牺牲了七个。这是文军出院后在抗洪通报上看见的,他一时不能接受。田付指导员一直在开导他。
是的,他们是为人民而牺牲,死得其所,死得伟大,这就是军魂。
文军向田付指导员只提了一个要求,他要请假一周,去白明亮家里探亲,很快得到了批准。
白明亮的所有的信件都是文军帮着写的,所以十分了解白明亮的家庭情况。经过乘车换车,当天下午四点就找到了白明亮的家,白明亮的妈妈一见文军就马上上前拉着文军的手:“亮亮、亮、这不、俺的亮回来了”。
“妈妈,哭昏了吧!他不是亮……”。白明亮的姐姐说道。
文军没等白明亮的姐姐讲完就打断道:“娘,俺是,俺是您的儿子,娘”,说完就跪在白明亮娘的面前,眼角叼着泪花。
“儿呀,亮呀,你不会丢下娘不管的是吧?”
“是……是,俺陪娘”这时泪已经夺眶而出。
见此情境白姐姐也与文军跪在一起痛哭。
白姐夫也在一旁流着泪:“弟弟,亲兄弟,起来,坐着说话。”
他们好不容易才稳定了各自的情绪。白姐姐这时说:“自从政府送来了弟弟的骨灰和烈士证,俺娘天天以泪洗面,以至时儿清楚时儿糊涂,请见谅!”
文军:“姐姐,这是不想认我这个弟弟了是不?”
白姐马上上前捏着文军的手:“认,认,俺的弟弟”。
姐夫也高兴地拥着文军,拍着背,“咱说话的,就是俺弟弟。”
可爱的小巧巧也过来倒在文军怀里问,“娘,俺叫他舅舅对吗?”
“是的,叫舅舅”。
“舅舅”幼嫩奶音十分甜美。
文军顿时转悲为喜,双手抱着这个可爱的外生女亲了又亲。
白家,的确白,白如瓷,特别是小外生女,如白瓷娃娃一般,难怪白明亮每次的信中总是提起可爱的巧巧。
晚上,文军和姐夫边流着泪边喝酒,也许是借酒消愁吧,都喝醉了。这是文军第一次醉了。是啊!也许只有醉了才可能睡得着,他与姐夫一起倒在了床上,嘴里喃喃自语“白明亮……”。姐姐可累坏了,帮两个男人脱外衣擦洗完毕,自己和女儿去白明亮的小床上睡了。
文军不虚此行。文军与姐夫一起找了几次周口民政局,民政局管事的同志正好也是武汉警备区转业的干部,十分同情白妈妈。因此安排了最好的养老福利院,而姐夫也很豪爽,马上搬家,在福利院对面租了一间大房子自己一小家人住,这样可以相互照应。
一点点小费用,姐夫跑汽车运输的,应该完全有能力承担。
白妈妈的养老问题完全解决了。又看姐姐和姐夫如此恩爱孝顺,心里也就放心了。
一回连队,文书就把文军的一封信件转交给了文军,信封上印有“长春电影制片厂”,文军心喜万分,迫不急待地拆开看,还真是一份《录取通知书》。
大学梦终于圆了,文军激动地看了一遍又一遍,高兴地对文书讲“录取了,录取了,我录取了。”
文书接过一看也高兴地说:“恭喜,恭喜,真的录取了。”
是啊!长春电影制片厂,影视编导专科录取了,学期两年,毕业为大专文凭。就当时刚刚开放的影视的迅速发展,这次收三十人的专业班,恐怕是供不应求。
在招收简章上写着学费、生活费、杂费共1600元,这在当时己经是国家补贴大部分了,但对于文军来说则是个天文数字。
他拿着录取通知书找连领导商量,指导员明确指出:军人不可能去地方院校深造,因为部队有军校,唯一的办法是退伍。到时把退伍费给最高360元,还是远远不够。
根据当时广电总局组织这次影视人才培养,全国参加考试100名,仅仅考上的只有26名。这么千载难逢的机会,文军当然不会放弃。
他什么条件都不要,办理了退伍。在田付指导员的帮助下,多报了些交通费用,共领得510元。他回老家找亲戚家借钱,在文迪湾是分文未借到。最有钱的文叔是公社建筑队队长,他不仅拒绝,反而数落,“你也想学我家牛皮的,是的,他读高中不如你,我找到了县委领导出面保送读大专的,连考试也免了。文军,你认命吧!回来老老实实种田吧,人比人,气死人,没有必要攀比。”
而文父也恢复了从前那个相克另方了,“我手里有一百元也不能借给你,我早就答应你嫂子和你大妹妹买手表的”。那个思弟心切的玉哥,更是惜钱如命,有50元,他说要留着来年开春农田投资。总之,借钱免谈。
文军只有去姐姐家求助,文姐二话没说,把手中的160元钱借给了他,并承诺过几天她想办法还找人借100元。在姐姐家借钱时,遇见了与姐姐十分要好的女孩子――君君,那时君君读高中。
过几天再去姐姐家拿钱时,另多出了150元,原来是君君偷偷借给文军的。
无论怎么借,也没有超出1200元。难道“命中只有八角米,走遍天下不满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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