娜娜
自从有了娜娜常常招来艳羡的目光,本来拘谨的德国人忽然变得情不自禁。他们会从马路的另一边跑过来问可不可以摸摸娜娜,得到允许后几乎是狂热地跟娜娜亲热,一边抚摸她的脑袋一边说:“哦,我的小可爱,我太喜欢你了!你太可爱了!”
“哦,我亲爱的小宝贝,你怎么这么漂亮,漂亮的像一只甜蜜的小老鼠!”德国人的比喻也不知道是怎么来的,他们夸奖小狗可爱就喜欢说小狗长得像小老鼠,而且是甜蜜的。娜娜一时成为我们那一带的小明星,好多人特意跑到我们的后院外边去等着看娜娜。娜娜对此非常不以为然,她在院子里睡觉、咬皮球、追蜜蜂,对那些人视而不见,那些人反而更加开心:“哦!甜蜜的小老鼠!”那时候左邻右舍对娜娜的崇拜几乎和追星族崇拜偶像没什么两样,这让自我感觉良好的荷瑞常常吃醋,有一次竟然和餐馆的服务员小姑娘说:“我也很可爱的,你也可以摸摸我的头!”那个小姑娘幽默感很好,立刻摸了摸他的头,说:“好好,你也乖!”走在街上有人和她亲热,娜娜也有一搭无一搭地,仿佛不明白人们为什么对她这么感兴趣。但是她喜欢小孩,如果是小朋友过来和她亲热她就和孩子们一起满地打滚。
我们附近住着一位戴礼帽的老人,他每天戴着礼帽直挺挺地从我们门前走过,然后走到下一个小镇,再从那个小镇走回来。路上遇到了行人,他就把礼貌微微从头上举起来一下算是打招呼,可是自从娜娜来了他也和很多人一样绕到我们的后院去,站在我们的院子后面看娜娜。有一天我们带娜娜去散步,他远远地赶过来,很腼腆地说:“你们好啊!她可是真漂亮!多么漂亮的小老鼠啊!”别人说这些话的时候我们没觉得有什么特别,而这位平常不苟言笑的老人这样说了,我们俩都觉得很特别。接着,他又从口袋里摸出一根细长的肉条,是宠物商店卖的那种,因为我们也给娜娜买过,他的脸有点红了,说:“能允许我把这个给她吗?”我们同意后他正要把肉条给娜娜,娜娜猛地跳起来去咬他手里的肉条,吓得老人赶紧撒手,肉条掉在了地上。娜娜才不管老人是否害怕,三口两口把肉条吞了下去。荷瑞抓住娜娜的脖子,告诫她不可以这样,老人又有点儿脸红,他拉了一下荷瑞的胳膊说:“她还小,不要责怪她吧!”那神情和语气根本就是在劝大人不要打孩子。从那以后老人常常在路上遇到我们,每次都从口袋里拿出肉条,虽然他不说,我们也感觉到他是特意在我们带娜娜散步的时间在那里等我们的,老人不好意思说是等我们,我们也只当是偶遇。他特别在宠物商店买了肉条,我们也只当他碰巧有狗狗零食在身边。有时候,心照不宣会给人留有余地,让简单的快乐更持久,更自然。
娜娜喜欢游泳,第一次下水是个意外。
我们在德国的邻居有条拳师犬叫辣椒,金黄色的皮毛油光光地发亮,他比娜娜大一岁左右。娜娜一来他就爱上了娜娜,每天从我们的后院经过时都要跳起来向院子里张望。辣椒的主人娜塔莎是从东德过来的,她背着自己的先生和孩子抽烟,但是不背着我们。带娜娜去散步或者去培训学校的时候遇到她她都在抽烟,我怀疑她的家人也知道,互相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罢了。
八月的一天我们带娜娜到水库附近去玩,又遇到了他们。辣椒跑过来跟娜娜示好,娜娜在前面跑,辣椒在后面追,娜娜跑地飞快,一窜一跳,嗖地一声跳进水里去了,辣椒一个没刹住也跟着进了水里。我们的第一反应是娜娜还小,水很深,荷瑞几乎就要跟着往水里跳了,可是娜娜已经悠然自得地在水里游来游去了,我想她游泳的姿势就是人们常说的狗刨吧?可怜的辣椒怕水,他也会游泳,但是非常紧张地在原地打转,最后还是我们叫回了娜娜,他才慢慢跟着过来,快到岸边的时候无论如何上不来,娜塔莎只好下去把他拉上来。
娜娜上了岸,在草地上撒欢打滚,辣椒在水里受了惊吓,垂头丧气地跟在娜娜身后完全没有了刚才追逐的勇气。
荷兰也有个狗叫辣椒,欧洲人给狗取名字大概跟给人取名字一样没有新意,都是汤姆、里查德、约翰之类的。
谢谢菲儿,这几天情绪低落,不过我会调整好的,放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