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
真像一场噩梦!
神思恍惚的那芊芊痛苦的咧咧嘴。
“芊姐,你都睡了一天一夜了,喝点水吧!”
那芊芊这才注意到,病床边坐着个陌生的姑娘,略带血丝的大眼睛带着一幅近视眼镜。哦,这是刚才被刘主任唤做琳娜的姑娘,四目相对,聪明的那芊芊立刻看出这个姑娘并不知道在她身上发生的一切,她的心稍稍安定,边接过姑娘递过来的水,抿了一小口;边好像忽然想起什么问到:
“你说我已经睡了一天一夜?”
“对啊,昨天刘主任可被你吓坏了。”
说到这儿,琳娜想起昨天刘主任那副惊慌失措、又满脸无奈、无辜的模样,兀自笑起来 。
“你…笑什么?”那芊芊警惕的问:
袁琳娜赶紧收回思绪,
“没什么,不过姐,你长的这么漂亮,帅哥们肯定都愿意献殷勤。”
“小丫头,嘴抹蜜了,这么甜。”
那芊芊听着这话很受用,虽然进了电视台,周围美女如云,常常觉得自己这长相不能算漂亮了,可是自小是被夸着聪明、漂亮长大的,想不骄傲都难呢。她对着床头对面玻璃窗里打量着自己,假装随意地拢拢有些凌乱的头发。
这时候她才注意到自己睡的这个单间病房:房间四周墙壁是淡淡的灰白条纹,色调和质地一看就是那种非常高档的墙漆,双层加厚的大玻璃窗,挂着沉甸甸的墨紫色丝绒窗帘,用麻花辫的粗大米色麻绳束在窗口两边,和墙壁同色系的灰紫色薄纱随意的点缀在窗户前,午后的阳光就那样懒懒地透过纱帘筛洒在深棕色的木地板上,房间的温度是恰恰好的体感温度,以至于她们都忘记了这是嘴炎热的8月。屋顶的踢脚线不是石膏,而是木线,室内的一张大床,两张圈椅和一只茶几都是厚厚的清漆实木,一幅卷轴古画用挂画钩垂吊着,整个房间的装饰古色古香,又带着低调奢华,那芊芊小时候在太奶奶身边长大,看到过很多古香古色的雕花木器和小玩意,所以不由在心里赞叹这装修的古雅。她一边观察一边和袁琳娜有一搭无一大地聊天,
“你是来这里实习,还是来工作啊?”
袁琳娜正在手脚麻利地从床头柜上的水果兜里拿出橘子给那芊芊剥皮,听到问她,赶紧说“我是昨天才报到的,现在还不知道让我去哪儿。”
“那你是学什么专业的?有什么想知道的问题可以问我,看看我能不能帮到你。”
那芊芊接过琳娜递过来的橘子,用有一搭无一搭的闲聊掩饰着内心的焦灼。面对这样一个新人,她什么都不能问:刘主任怎么还不回来?这一天一夜都有谁来过?接下来等着她的该是什么样的命运,说她一点都不忐忑,那绝对是假话,毕竟自己的命运握在别人的手里,纵使她再会占卜,也拿不准一个没有底线的男人。
那芊芊刚要开口再说点什么,一阵“笃,笃,笃”高跟鞋敲打瓷砖的声音由远及近响过来,她们俩不约而同屏息静听……
清脆的声音笃定而匀称,仿佛每一个间隔都是经过精心丈量。
“咚- 咚- 咚-”袁琳娜觉得自己连心跳都在等待合上那节拍,以至于她忽然感觉窒息,她看看床上的那芊芊,也是一副懵然的样子,两双眼睛同时看向门口。
一阵特殊的香气弥漫开来,鞋跟敲击的声音嘎然停止,随着轻轻敲击门板的声音,一个漂亮的女人站在了门口。
那是初进电视台的袁琳娜第一次见到梅雨琳。
<三>
长长的走廊静悄悄的寂然无声,从16层的高空望出去阳光明媚,今天是个难得的艳阳天,就像这两天袁琳娜的心情一样出奇的好。袁琳娜一直感觉像做梦,昨天进了电视台大门刘主任接了个电话急匆匆走了,这让她大大松了口气,不然刘主任真把她带到台长面前她该怎么解释呢? 袁琳娜抱着书按照约定找到房间号,见到了姬副台长——一个文质彬彬,说话细声细语,感觉有点柔弱的30多岁男人,副台长看来事先知道这件事,所以只问了问哪个学校毕业,学的什么专业,发表过什么作品,袁琳娜一一作答之后,他很开心地留下书就让她去社教部报到。
社教部是二楼的一间大办公室,里面隔出十几个小办公区,桌椅都是普通的木桌椅,诺大的屋子只有一个衣着时髦的小伙子在翻杂志。他把袁琳娜带到制片人面前,正做自我介绍,黄制片的电话响了,放下电话他就让袁琳娜去办公室找刘主任。就这样匆匆忙忙正往外走的刘主任看见她也只是愣愣神,就带着她直奔医院。
能做自己喜欢的工作了,想想袁琳娜就觉得开心,这次伟龙的爸妈应该能够接受她了吧?,也不知道这两天他陪父母事情办的怎么样,袁琳娜已经有三天没有接到男朋友的电话了。
大大的玻璃窗下面就是医院的门诊大楼,来来往往的人群就像一群工蚁忙忙碌碌,医院的生意总是那么好,穿过住院部的时候她甚至看到有人把铺盖卷就铺在楼道里睡觉,她望着 安静、整洁的走廊,早就听说省医院有高干病房,主持人的待遇竟然也这么高,倒是让她有些意外,正东想西想,忽然门开了,袁琳娜赶紧转过身。
着一身淡青色套装,脚蹬一双尖头绿色镶水晶扣高根鞋的梅雨琳走出病房,轻轻带上房门,走到袁琳娜面前,
“谢谢你,等在外面辛苦了。”
“不用客气。”袁琳娜的内心对梅雨琳有一种莫名奇妙的亲近感,她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有这样奇怪的想法,或许这就是人们常说的眼缘?不过面上她依然是一副新人的局促。
“以后有什么事情需要我帮忙,可以来找我。”说着梅雨琳递过来一张名片。
袁琳娜恭恭敬敬地接过来,心里有一丝暖意拂过,一个知名的主持人没有一点大牌的架子,那种亲近感又加增几分。只是她无论如何都想不到在未来的日子,自己的人生道路竟然和这个女人有着无法割舍的瓜葛。
“谢谢。”
袁琳娜目送着梅雨琳的背影,忽然发现在走廊的尽头,梅雨琳轻轻挥手,一个西服革履的男人把一块禁止出入的牌子悄悄移走了,看来梅雨琳和那芊芊的谈话是不想别人打扰的,什么样的探视需要如此私密?而那个为他守候的男人,袁琳娜昨天见过一次, 他是省医院的副院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