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4 摄魂
半空中,水雷一样的大家伙变得异常清晰,它胡乱地撞击冰箱座椅和木板墙壁,力量甚是惊人。房屋像是被火柴棍堆砌起来的,吱嘎吱嘎摇摇欲坠。厨房的刀具锅碗杯子纷纷滚落,地板上到处都是玻璃碎片,几个空瓶子砸到了茉莉的身上和腿上四分五裂,可是茉莉肌肤完好看不见流血,当砧板滑落重重嘀拍在她的额头上,茉莉惊奇地发现她丝毫也没有感到疼痛。
大家伙哼哼唧唧在茉莉面前绕过来又游过去,像个贪玩的孩子把房间当成了大水箱,水雷一样光滑的身体上四个小翅膀一样的鳍翼偶尔扇动两下。茉莉慢慢伸出手想触碰一下淡蓝色的流线斑纹,但是它淘气的逃开,猛地一个俯冲油回到茉莉面前。鳄鱼般的头颅摆动着,嘴边黑色触须海葵一样灵活,像是一些好奇的小手反过来灵巧地触碰茉莉的手臂。茉莉又一次试探着伸出手,指尖触碰到它光溜溜的额头,温暖而光滑,大家伙在她的安抚下,乖巧地低着头时不时从腹腔的深处发出满足的呜呜声,像一只被驯服的巨犬。
“这样就好了,你千万别看它的眼睛!”黑猫一瘸一拐地走到茉莉近前,警告着。
但已经太迟了。茉莉如何能抗拒那犹如魔镜般的黑色瞳孔,在瞳孔深处原本空灵暗抑出现了一丝丝荧光,捉摸不定的光泽好像有种巨大的磁力。弯曲,倾斜,折射像是被镜片切割的湖面。从核心旋转出发散出的紫色和黑色交杂不断的色圈,而后彼此交汇又幻化出更多的层次和结构。茉莉的目光被绵延而多变的色圈牵引着,一直看到那黑色深渊的内部。耳边传来大家伙期期艾艾的呼唤,这低沉的音域好像有种特别的磁力,让人听了心窍都要被吸干。
她的眼前晃动着那片酸沼地中的芦苇,鼓藻或是蓝绿藻发着光,在迷路的夜晚细微的亮斑如同银亮的弦。她觉得自己的身体好像漂浮了起来,轻盈像是透明的气泡,周围有很多跟她一样的气泡,她看不见它们,但是却知道它们就在那里,她也听不进它们但是很清楚它们正在窃窃私语。
四周都是被酸沼覆盖的草丘,窄小的木桥,和死寂的的湖泊,从高处看着草丘被风梳理过的纹路...过去那么恐怖可怕的地方如今却好像一片花田。她的身体那么轻盈,好像变成了野地上的风,她飘飘荡荡无牵无挂像是牧野里的蒲公英。脚下的沼泽蒸腾着白色的雾气,她被徐徐托起,美丽得像个花仙子。
忽然,脚下被什么拖住了,她皱了皱眉,低头看见那只三脚猫正咬住自己的裙裾,不让她飞起来。
“你不要抓住我啊。”茉莉生气地踢了踢腿,想把黑猫赶开。黑猫却抬起了一只爪子,爪子下面露出了一个水滴型的吊坠,银色的镂空的水滴中露出一颗小小的浅蓝色的石头。茉莉一眼就认出来这吊坠跟自己的梦篆耳环是一套,甚至银色外壳上镂空梦篆的纹路都是一模一样的。看到水滴梦篆,茉莉忽然清醒了,想必自己是灵魂出窍才会忽然漂浮在酸沼丛生的芦苇地。
黑猫将水滴银饰抛向半空,乘风摊开越长越大变成了一只银白的小船。黑猫摇摇尾巴向船上跑去,一团黑雾裹住茉莉的身体,拉着她一起跳到船上,梦篆的纹路螺旋瞬间展开,像是挂在半空中的棋盘。船帆张开,巨大的帆布上画了一只眼睛,小船左右摇晃着行驶,竭力避开螺旋中出现的一个又一个的漩涡。茉莉回头看见大家伙被远远地抛在了后面,冷不丁一个漩涡从船底张开巨嘴,咕噜一声就把银色的小船吞进肚子。黑色水道,快速的下滑,茉莉直线俯冲好像坐上最陡峭的过山车,
母亲和哥哥的脸闪过脑海,还有乌龙的笑容但也只是一瞬间就消失在旋转不停的黑暗中。茉莉的心脏都跳到了嗓子眼,想尖叫却发不出任何声音。她忍耐着,等待着,哗哗的激昂的水声飞流直下,不知道终点在哪里。
终于,茉莉下滑的速度减缓了,水流声变成了大海雄浑的波涛声,海浪冲刷着海滩,舒缓而宏大。她觉得自己变成了一根羽毛,张开手臂慢慢滑落。海浪声中,远处传来熟悉的叫声,跟大家伙的空灵的音频很相似,但更为宽阔柔和,这一次不是孩子的啜泣,更像是母亲在呼唤离散的亲人。此起彼伏的呼唤,一声接着一声,时而高亢时而低沉。茉莉被这深情而绝望的呼唤声牵引着,哀伤情绪将她淹没,不知怎得,眼泪就落下来。她想起了母亲,想起她瘦弱的身躯,想起她凄楚的笑容。茉莉哭泣着,思念的海洋上,那呼唤声像是温暖海风从四面八方涌来,将她抱在怀里,好像她是它们的孩子,好像她找到了家园。
当茉莉悠悠荡荡地飘落,感到身体落到柔软的地毯上。她慢慢睁开眼睛,眼前是一个小小深红色的楼梯间,墙壁上有一个红色的暗门,跟同样漆成红色的墙面融为一体,但是因为一个金色的把手才发现门的存在。黑猫喵呜一声从茉莉背后走出来,在楼梯间里四下嗅了嗅,最后蹲在暗门边。茉莉的目光落在暗门边的三角锥形的盆栽上,圆形的石头花盆上生出三个粗壮的竹子,每一根都有碗口那么粗,竹子之间连着横梁和枝叶,缠绕着翠绿色的藤蔓,藤蔓长着茂盛的红色心形的叶子。三根竹子的底部还有三个布满青苔的球状物,毛茸茸的,显得有些潮湿,似乎有人在照料着这里。黑猫围着盆栽转了几圈,一躬身跳上了石头花盆,也不知道是触碰到了什么机关,竹篙拦着藤木全部亮起了。从根部到顶端,流动着金色的小火球。火球你追我赶像是活泼的流星,流动的光芒全部映照楼梯间圆形天窗的彩绘玻璃上。
画面上一望无际的海洋,竟然好像是活着的,海浪翻涌出白色的浪花,海的远方能听见彼此迎合的呼唤声,一问一答,一呼一吸,绵绵不断地传来,如泣如诉,感人至深。茉莉站在画框前,大海边就在脚下,天空忽然变得灰暗,海的颜色也越来越阴沉。那满怀柔情的呼唤不见了,只有长一声短一声的战斗号角。一阵冷风从脚下袭上来,茉莉看见一只庞然大物从画框下方的海水中跃然而出。
它跳向半空显出了真容,扁扁的蛇头,水雷一样光滑的身体,灰紫色的流线背部上布满细碎斑纹,腹部的鼠灰色的斑点一直到达脐部。难道这是大家伙的妈妈?否则它们怎么长得如此相似?但这怪兽显然已经被什么激怒了,嘴边无数的须板,像是一把把可以随时刺向敌人的利刃。它的眼睛又黑又圆,恶狠狠地看向茉莉的时候充满了敌意。茉莉不知所措地呆在原地,全身僵硬一动也动不了。眼睁睁地看着怪兽煽动巨翅,甩动尾巴就要发起了进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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乌龙推开院门,琅玡早已迎上来又是扑又是跳,好不欢喜,看样子应该没有外人来过。乌龙抬头看看书房的窗户,窗帘低垂着跟走的时候一模一样。乌龙高喊了两声“茉莉!茉莉!”,顾不得跟琅玡游戏,抬腿就往楼上跑。书房和卧室的门都开着,沙发上的毯子掉在地上,茉莉并不在房间。
乌龙跑进厨房,厨房的桌上放着两个打开的蟹酱盒子,一只板凳翻在地上。茉莉的拐杖从橱柜后露出一个小角。乌龙绕过桌子,果然看见茉莉卷缩在墙角边,也不知道已经昏过去多久,手机滑落在手边的地上,好像是最后发过信息呼救的样子。
乌龙扶住茉莉让她靠在自己身上,伸手探了探她的鼻息,依旧有细弱的呼吸。他摇摇茉莉的肩膀,可是茉莉依旧紧闭双眼,丝毫没有醒来的迹象。乌龙不甘心,又翻看她的眼睛,不断呼唤她的名字,想把她唤醒,可是乌龙用尽了方法,茉莉依旧昏昏沉沉如同死去般知觉全无。
95 马珂和雷洛
“马珂跟你长的很像,五官很耐看,个头也差不多。” 雷洛道。
安婧看了雷洛一眼,巴望着他多说两句好听的,嘴巴里却说:“ 你别哄我,马珂是网红,我哪里都不如她。”
雷洛想了想,忽道:“你记不记得我送给了你一副画像?一开始是给马珂画的,可是一直没机会画完,后来在飞机上认出鲲哥的时候,就知道是你是马珂的姐姐。”
“原来....你画的是马珂! ” 安婧失望极了,那幅画像被安婧一直小心收藏着,真相揭开,她觉得自己像是个自作多情的大傻瓜。
”她们姐妹呢,乍看以为是双胞胎,但是如果熟悉了就知道表情气质截然不同,差别其实也很大。” 阿黛拉插了一句,像是解围。
“我们是同母异父.....“安婧苦笑一声:“我知道马珂比我好看,也特别招人疼.....她从小就讨父母喜欢,还有数不清的稀奇古怪的点子,总是能把周围的人逗笑。”
“我看也未必,爱笑不一定代表真的开心。有时候就是一个伪装面具,而你的愤怒和悲伤反而比马珂真实的多。“
安婧一愣,没想到雷洛观察力如此之好,认识自己不过几天,就被雷洛看透了。
三人说着话一边往山林中走,这是山猫的营地,处处可见人为的修缮,从堆在草地上的石头墙到园中用木头做的门框,门框上挂着一块木匾,上面写着红色的大字WILLPOWER GARDEN。木门下一侧种着粉红的山茶,另一侧是紫色的雏菊。树荫婆娑,那影子投在地面恍如在正阳风中开放的黑色花环。一路上山随处可见一些枯朽的断木,镂空了当作天然的盆栽,种入花树,小灌木。林中还有不少手工制作的木头座椅,树上挂着有鸟舍。营地的菜园里的冬瓜熟了,挂在藤曼中,用线细细绑好,可见山猫们爱惜自己领地,一草一木,一蔬一果都颇为用心。
安婧走在前面四处张望,觉得处处都新鲜。两棵松树上各挂了一块木头牌子,一棵写着”wish you peace and happiness now and always.” 另一个木头牌子上写着“Close your eyes, clear your mind and let it go”。
只听阿黛拉问:“ 雷兄,为什么他们叫你雷尊者?貌似他们都非常尊重你。”
“原因很简单,我是大奘师的关门弟子,平日都会四处巡查,大家看重我怕都是因为师傅的缘故。”
“蒲公英之家,就是像蒲公英一样四海为家,繁衍不息?云师姐的营地也是其中一个吗?“
雷洛微微点头:“这几年师傅需要的人力越来越多。蒲公英之家的网络也在不断扩大,有很多个像云师姐这样的小的团体,就是为了吸收新的成员。”
安婧想起莫涛留在云间墓地的信,脱口问道:“你也是在蒲公英之家的营地遇到马珂的吗?”
“对,我是在一个灵修的营地认识她的。她如何接触到蒲公英之家的我也不清楚,我遇到马珂的时候,她已经是青衣使者。在蒲公英之家的体系里,将信众按照天资和能力区分,有的善于组织和团体,有的善于修行和悟性,比如云师姐已经是智泉级别,但从灵力的角度说,她们并不如青衣使者的级别高,只算是外围。”
安婧立刻联想起刚到都将山的傍晚偶遇到那群青衣人,不由得汗毛倒竖。
阿黛拉道:“我在都将山上见过她们,好像她们行踪无定,也不允许外人靠近。”
“是的,到了青衣使者的级别已经很秘密了,她们的仪式是不会让外人看到的。我遇见马珂是因为她带着几个灵修的孩子想从营地逃出去,但是很快被其他人发现并且抓了回去。按照规矩,任何企图叛逃者会受到惩罚,甚至可能被当场处死。”
“啊!?蒲公英之家有什么权利任意处死信徒?你们根本就是邪教!” 安婧大惊失色。
雷洛看了一眼安婧,表情略显尴尬,却不申辩也不反驳。
“雷兄,请你接着说,那后来呢?”
“后来,营地的人把马珂关起来。我获得了师傅的命令去调查此事,因为使者级别的人才太难得,如果有悔过之心,大奘师也许会网开一面。”
“你为什么不救马珂?”阿黛拉忽然插话问道:“大奘师凭什么决定他人的生死?”
“师傅毕竟待我不薄,如果不是后来发生的事情,师傅让我做什么我都无条件照做。我测试了马珂的灵力,结果出来,马珂并未完全过关,但我还是带她回去见了师傅。”
“那,你现在为什么又肯救我呢?”安婧问道。
“我本来以为把马珂交给师傅后就此不会再见面,没有想到半年后马珂忽然到来找我,她告诉了一些事情,还给我带来了你父亲的消息。”
“我的父亲?”安婧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声音发颤,问道:“我的父亲?他还活着吗?”
“你父亲当然还活着,他被我师傅囚困在120cell的最核心最隐秘的位置,继续研究梦境芯片。“
“我可以去见他吗?120cell在哪里?”
“在梦海,但这是个高维德存在,并不是一个简单的地址,我相信等你解开鲲哥身上的密码后,我们应该会得到线索。”
95 阿黛拉和马珂
三人走走停停穿过一条石头砌成的河滩,河底干枯后成了野草的居地,河滩上长出一道绿色的草河。几座木桥铺在青渠之间,木头已经被晒得灰白,青芽从木头缝隙间探出头来。一棵枯朽的老树根虬跟粗壮半插入水中,而草滩上的水极浅,但也洒满了浮游,芦苇翠翠苍苍,一簇簇恍如茂盛的毛发,用废旧轮胎做成的花盆里种着。
绕过木桥小河,林地中间有一张青竹床,正好被嵌在四棵树木中间,这青竹床的四个角都是锯开的圆孔,下面还装了床角,平稳而结实,阿黛拉跳上床,摆了一个打坐的姿态,告诉安婧说:“这地方真是绝妙的清修之所。如果是月圆之夜,在这清溪之侧,捏指盘坐,也许能帮你入定,你不妨来这里试一试。”
安婧点头称是。
三人在青竹床边坐下,阿黛拉道:“雷兄,你说马珂给你带来了信息,问题是,安云渡知道你是大奘师的关门弟子,自然不会完全相信你,所以给的鲲哥图纸也是留了很多秘密,但你怎么还是愿意插手帮忙呢?不但画出了鲲哥的图纸,还挺身救出了安婧,你怎么就不怕被你师傅知道了当作教内的叛徒?”
“阿黛拉,你果然聪明,一下子看出了要害。因为马珂带来的消息里面,有一些是我特别关心的人的去向,此事事关重大,也是困扰我多年的疑团,所以无论如何,哪怕会得罪师傅我也要解开这个谜团。”
阿黛拉看出雷洛不愿再多说细节,点头道:“嗯,现在我懂了!”
雷洛反问:“阿黛拉,那你呢,你是怎么认识马珂的?”
“雷兄,是这样的。从我出生开始,我的父母每年都会去梦海的迷宫,短则3天,长则半个月,但是在我8岁那年,他们跟往常一样将我托付给尤瑟夫叔叔和家人后就出门了,他们本来计划好最多10天就会回来,可是这一次他们再没有回来,从此杳无音讯。”
“阿黛拉,我的父亲是在我5岁的时候离开家的,然后也是没有再回来过。” 阿黛拉张开双臂和安婧用力抱在一处,彼此安慰着。
“是很奇怪,所以你一直在寻找父母的下落。”雷洛起身站起,双手负在背后来回踱步。
“要知道我父母关系极好,对我也是极其爱护,没有道理忽然不做任何解释就一去不复返。所以我要用一生的力量去找到他们,就算找不到也要揭开他们失踪的秘密。”
“没错,阿黛拉,我也是很希望知道我父亲去了哪里,为什么要离开我。“安婧道:“但这事跟马珂有关系吗?你父母失踪的时候马珂还是个小孩子啊。”
“有一次我清理母亲的旧珠宝盒子,很意外地在夹层下面发现了一张发黄的字条,上面写着安云渡三个字和你家在大青河的地址。”
“难道你的父母认识我的父亲?所以你父母的失踪跟我父亲也许有什么关联?”安婧恍然大悟,拍手道。
“没错,我也是这样觉得。他们不但有关联,而且关系绝对不一般,后来我还真的查到了证据,30年前你的父亲和我的母亲都是人体芯片实验室的研发人员。“
“我的天,原来如此!”
“是啊,当我就有了这样的疑问,所以我就到处打听关于安云渡的消息。我甚至去过大青河,可惜语言不通,只能靠当地人,我请了一个翻译帮我打听,他回复我说你父亲离开后,你的母亲带着你一起搬走了,也没有新的地址。我没有办法,但心里始终没有忘记寻找,一有空就在网上搜索着。大概是功夫不负有心人,很偶然地我看到马珂被网暴的新闻,上面恰好提到了你母亲的名字,我立刻把马珂当成了你,完全没有想到马珂是你的妹妹。就这样,我开始跟马珂留言,我们算是认识了。但她当时有抑郁症,状态非常不好,也不愿意回复我。我只能耐心等待她恢复过来。后来差不多又过了一年我接到马珂的信,她告诉我她有去萤岭镇的通行证,问我有没有兴趣一起去。我立刻答应了,因为我父母就是在萤岭镇认识的,我知道父亲的房子还在哪里,我很想回去看看。”
“这么多年你为什么不可以自己去看看呢,一定要等着马珂呢?”
“我说过,萤岭镇是个与世隔绝的小镇,被包围在极光峡谷的悬崖峭壁中,如果要进去需要官方的通行证,我申请去镇上工作,可是每次都被拒了。”
“我有一个疑问,也许说的不对,你们可别笑话我。”安婧一脸困惑地问:“阿黛拉,通行证这种东西不是用来拦住普通人的吗?你是造梦师啊,为什么不可以利用梦境潜入萤岭镇呢?”
“因为萤岭镇的四周全是我父亲建造的迷宫,织梦家族邀请我父亲在萤岭镇居住十年就是为了在镇子里面和四周设计了两个迷宫,一个就是绕着萤雪镇修建的梦境迷宫,很多造梦师进入以后要么被带到梦海又绕了回来,谁也无法走进到迷宫中心的萤雪湖上。还有一个就是极光峡谷和萤雪镇之间的一个试验基地的沼泽迷宫。
阿黛拉转头看看雷洛,问道:“记得你说过你见过大奘师的试验基地,那你一定见疗养院的那条迷宫了?”
“是的,试验基地的外观就像一个疗养院,我的母亲和妹妹都曾经在那里住过。我跟着师傅学习画梦沙,那个湿地上的迷宫非常繁复可怕,因为沼泽地里酸性很强,有的病人想跑,迷路后,掉进沼泽尸体很久都不会腐烂,所以据说拨开那些矮小的植物,就能看见死人的脸。最后会掉在沼泽里。现在疗养院已经废弃了。哪里黑猫出没,几乎变成一个灵异之地。”
“可是这是你父亲的迷宫,你也没有办法破解吗?”安婧奇道。
“哎,是啊,谁让我的父亲天下第一的迷宫大师呢,就连他的亲生女儿也无法破解他的作品。”
雷洛沉思片刻,眉头皱得更紧:“我不明白的就是,安婧的父亲当年不就是逃出了试验基地的周围的沼泽迷宫吗?他又是如何做到的呢?”
“这个问题也是我一直很困惑的,后来,我才知道当年试验基地的人之所以能够跑出去,是因为我母亲拿到了迷宫的蓝图,并且给了安婧的父亲这才帮他们逃出基地。”
几条线开始往一起走,终点就是萤雪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