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小姑娘吧,还说得过去,大把年纪了,两天来却连续两次由于太爱笑差点招来麻烦。LD常说我笑点太低,一直听不进去,有了这两次的教训,终于意识到他说得没错,需要认真反省一下自己了。
先说这两天先后遇到的小“麻烦”吧。
星期四上班中间去厨房接水喝,路过楼层门口,有个白人女孩站在那里,朝外张望,一看就是在等着给外面来开会的人开门。楼里每个员工都有一张access card,可以打卡进出自己工作的及有业务联系的部门,如果到平时不常去的部门开大会,会议组织部门一般会派一个员工站在那里给来参加会议的人们开门,这是很司空见惯的事。
这时候,有一个中东模样的男人从楼梯里钻出,急匆匆地往门的方向闯过来,单看他一脸严肃,着急忙慌的样子我就想笑。
女孩礼貌地给他开了门,问他是不是来参加某某会议的。我们单位的人都爱用Acronym, 就是用首字母代替由几个单词组成的冗长的名字,只有知情人才知道这个缩写是什么意思,刚来的人都得经过一段时间,才能慢慢对这些奇奇怪怪的名字有感觉。这个会议的Acronym我倒是知道,听起来有点象Pearl的发音。
“Are you coming for 'Pearl’?” 听到这个问话,这位男士愣在那儿,眼珠滴溜溜转了半天才反应出女孩在问他是不是来参加一个会。“啊,啊,不是来开会的,是走错了楼层,想从那边的楼梯下去。”
我被他先前的样子和此时夸张的表情逗得咯咯乐起来,那个开门的女孩不知道是也和我一样笑点低,还是受我传染,也跟着我大声笑起来。
谁想到那位早已窜出老远的男士突然停住,回头盯着我,“What is funny about it?”
我还以为他也在逗我们,便接着乐。谁知他这下好象被惹怒了,大声冲我喊,“I DO NOT SEE ANYTHING FUNNY ABOUT IT!!!!”
我和那个女孩被吓到了,面面相觑,才知道闯了祸。
多种族的国家优点是包容,问题也是包容。由于来自不同的族裔,有着不同的信仰,有时说话真的要十分小心。象这种在不恰当的时候笑,很可能会给自己招致一些不必要的麻烦。
星期五不知为什么总是办公室最忙的一天。这次加上大老板下周出差,很多事情都要在她走之前处理完。她那该死的电脑和打印机一到忙的时候就掉链子,IT的人过来忙了一个小时也没修好,被她呵斥走了。老板忙得这个焦头烂额,我们大家也被她搅得团团转。
这时候一个部门经理急匆匆走过来敲老板的门,显然是有急事请教。
老板正在低头着急地批阅一个重要文件,头也不抬地说,“I don’t have time at this moment!”
这位部门经理也是反应极快,人还没站稳就来了个180度大转身,边转身便挥手喊着,“OK, Bye-bye!”
我不知为什么被他的表情和动作逗乐了,大声笑起来。他本来闪电般地都要窜出好远了,一下子freeze在我面前,奇怪地看着我, 眼睛充满了红血丝。我自知又闯祸了,赶紧把笑收了起来。
回头检讨自己,人家都在最忙的节骨眼上,不看时机地瞎笑是有点莫名其妙,让人尴尬,令人痛恨!解决的办法看来只有狠咬下嘴唇,哪怕咬破也得把笑憋回去。
笑点低的人也容易吸引到“捣蛋鬼”和“开心果”做朋友。
初中的好闺蜜加同桌萍就是一个。上课我听讲,她在旁边编段子逗我乐。我们俩个子都只属于中等,可却愿意坐在最后一排,这样离老师远,可以相对来说自由些。坐在最后一排能清清楚楚地看到每个同学的后脑勺。有一天上地理课,萍又开始发疯了,先是说地理老师的脑袋象地球仪,又圆又光,接着又开始观察并描述每个同学的脑袋,逗得我笑得喘不上气,被老师点名起来提问还笑个不停,搞得全班同学都被我的笑逗乐了!好在那个地理老师非常没脾气,圆圆胖胖的和蔼的笑脸我现在还记得。最滑稽的是那天被萍大肆渲染的,坐在我们前排的,脑袋被她形容长得象几何课刚学过的梯形的男生,最后竟成了她的老公!你说这世界奇妙不奇妙?
现在办公室最“捣乱”的女同事Anne又成了我的好朋友。
刚到这个办公室工作的时候,总听旁边的Lucy背后议论Anne如何如何difficult, 经常吵吵嚷嚷,太rude。也的确亲眼见过Anne和旁边另外一位白人女同事为一件小事大声争吵,把那个五十来岁的同事都气哭了,被Lucy告到大老板那。老板让Lucy把这件incident打成书面文件, 记录在Anne的档案里。
就这样一个经常惹祸的Anne,我们两个对门办公都十年了不但相处无事,还关系很好。
有一次老板很好奇地问我,你觉得Anne怎么样?我脱口而出,我觉得她身上很有fun!
这话是发自本心。Anne这些年确实带给了我很多乐趣,让我每天的办公室生活不再枯燥。有时候她休假了,旁边的Lucy逢人就说,Anne不在,办公室多好, 多安静啊!可我内心里还有点想Anne呢。
Anne身上的笑料真的很多。在她身上年龄真的就是一个数字。
她每天早晨背个小背囊走路45分钟到单位,还常常不坐电梯,爬十好几层楼梯上来,一进办公室就窜到我面前,夸张地吐着舌头,喘着粗气,金黄的短发故意揉得乱蓬蓬的,等着我笑她。
都快六十的人了,她下班后报了骑马,打网球,跳蹦蹦床,法语等多种活动。有时上班的时候偶然抬头,也不知道她什么时候冒出来的,从我的cubicle上钻出个小脑袋,跟我学她骑过的不同的马的性情,她跳嘣嘣床的“丑态”和她上法语班的口音等等,逗得我乐个不停。
她常常会在办公室里噔噔噔一会从这窜到那,又从那窜到这,还时不时过来让我看她的计步器上显示她跑了多少步。
她穿衣服很会搭配,经常跑过来向我炫耀她新买的鞋子,甚至捋起裤腿让我看她的袜子颜色。有一次她不知故意还是accident, 穿了两只不同颜色的袜子来上班,也兴冲冲地跑过来让我看。
当然这样疯疯癫癫的结果也造成她时常发生一些小事故。从她那我才学会手指头扭伤了可以到药店买到不同size的小夹板,这在儿子打篮球手指受伤时起到了作用。Anne的每次受伤要是赶到别人身上就是痛苦,抱怨,可到了她那里总是让人乐,使我想起了齐秦唱的那首歌“痛并快乐着”。比如有一次她请了几天病假,听说是鼻子受伤了。等她上班来,鼻子上果真打着白白的绷带。我过去问她出什么事了,边问她我就憋不住被她滑稽的样子搞笑了。她说自己晚上在家从一个屋走到另一个屋,由于黑灯瞎火走得太快,鼻子一下撞到墙角上了,当时鼻梁就撞歪了,给我乐得前仰后合,边笑边说对不起!
其实后来发现,总逗人开心的人并不是生活给她们的乐子多,而是她们懂得如何从生活中找乐子逗别人开心,从而也使自己开心罢了。这是我在与萍和Anne的长期交往中慢慢体会到的。
萍的唯一的姐姐很年青就得癌症去世了,留下一个孩子和两位老人需要萍长期照顾。
一次一起坐地铁回家偶尔闲聊中,Anne提到她的老母亲都90多岁了,坚持一个人住。她是主要的看护人,已经给她母亲换过好几个caregiver了,很难让老人家称心。不过这些平常人们会喋喋不休半个时辰的话题到了她那里只是一带而过,又开始嘎嘎嘎地说起她跳蹦蹦床摔屁堆儿的经历。逗得地铁里的人都往我们这边看。
这个Anne, 我真拿她没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