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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代系列一:太祖建梁之八:吴越军攻克苏州与刘知俊反叛后梁

(2019-05-27 14:05:57) 下一个

后梁开平三年(公元909)正月初一(戊辰),梁太祖朱晃登御金祥殿,接受宰臣和翰林学士的道贺,文武百官则在东上阁门拜献贺表。次日,朝廷将太庙四室的神主牌位迁往西京洛阳。太常的仪仗和鼓吹在前面引导斋车,文武百官则在开明门外奉表辞别。正式迁都前,梁太祖于正月初五(壬申)任命博王朱友文为东都留守。

正月初七(甲戌),梁太祖离开东都大梁,百官扈从,在中牟县过夜。次日,御驾在郑州停留过夜,接着又在汜水县停留。河南尹张宗奭(即张全义)和河阳节度使张归霸一道来朝见梁太祖。正月十一(戊寅),御驾在偃师县过夜。次日即正月十二(己卯),朝廷预备法驾和六军仪仗,梁太祖隆重地进入西都洛阳。当天,他登御文明殿接受朝贺,并下诏说:“近年以来,风俗未泰,兵革且繁,正月燃灯,废停已久。今属创开鸿业,初建洛阳,方在上春,务达阳气,宜以正月十四、十五、十六日夜,开坊市门,一任公私燃灯祈福。”

正月二十三(庚寅),梁太祖亲自到太庙祭祖。次日,他到南郊的圜丘祭祀昊天上帝。当天,洛阳降雪一尺,但当他升上祭坛时雪停天晴。祭礼完毕,他登御五凤楼,宣制大赦天下,并赐给南郊行事官礼仪使赵光逢以下的官员礼物。正月二十七(甲午),梁太祖登御文思殿宴请群臣,赐给他们不同数量的金银布帛。两天后,他又赐给文武百官不同数量的布帛。他还命令宣徽使王殷押送一万匹绢和二百六十件茵褥帏帟赐给张宗奭。同一天(据《欧阳史》),群臣为他上尊号为睿文圣武广孝皇帝。朝廷还将西京的贞观殿改为文明殿,含元殿改为朝元殿。也在这天,因为朝廷的收入比较充足,梁太祖首次给百官发放全额俸禄。

二月初一(丁酉),日食。

保塞节度使刘万子为人暴虐,失去众心。他还想背叛投降后梁。静难(邠宁)节度使李继徽指使延州牙将李延实去对付他。李延实趁着刘万子安葬已故节度使胡敬璋的时候,攻打并杀了刘万子,接着占据延州。马军都指挥使河西人高万兴和他弟弟高万金得知有变,率领部众数千人到后梁同州节度使刘知俊那里投降。岐王李茂贞早先在鄜城设置翟州,那里的守将这时也投降了后梁。

也在二月初一,梁太祖将思政殿改为金銮殿,并下敕给东都大梁说:“自从将汴州升格为府以来,建设城邑作为都城,却尚未拓广邦畿,颇为有亏国体。现将滑州的酸枣县和长垣县、郑州的中牟县和阳武县、宋州的襄邑县、曹州的戴邑县、许州的扶沟县和鄢陵县、陈州的太康县等九县,一并割出隶属开封府,并升格为畿县。”同时(据《舆地广记》),因为杨氏占据江、淮,吴越王钱镠上言说:因为淮寇未平,耻于听闻逆姓,请求将松阳县改为长松。这天,梁太祖在崇勋殿宴请群臣。正月初八(甲辰),他因为勉强同意了藩臣的进贺,所以又在崇勋殿宴请群臣和藩臣。两天后,宗正寺请求修建兴极、永安、光天、咸宁诸陵,并请求朝廷下令添修上下宫殿和栽植松柏。梁太祖下制许可。

正月二十七(癸亥),他下敕说:“国家丰沛的根基关键在于寝园。凄凉怆楚而动情是有关情理,充分奉守而建园是有关国典。必须设置陵台,同时升格所在县的规格。辉州的砀山县(梁太祖故乡)应当成为赤县,让本县令兼任四陵台令。”

三月初一,梁太祖任命高万兴为检校司徒和丹、延等州安抚和招讨等使。三月初六(辛未),他下诏说:“同州地处边隅,相继有兵众前来归化。朕总是思量着前往巡抚,加上需要指示。现今决定巡幸蒲、陕,定于九日进发。”三月初九(甲戌),御驾从西都洛阳出发,百官在师子门外奉表辞别。临行前,他让山南东道节度使杨师厚兼任潞州四面行营招讨使。

三月十二(丁丑),梁太祖在陕州停留,并于两天后抵达解县。河中节度使冀王朱友谦前来奉迎。三月十五(庚辰),梁太祖来到河中府,临幸右军旧杏园讲武阅兵,并派步骑会合高万兴的兵马去攻取丹、延二州。

三月二十一(丙戌),他任命朔方节度使兼中书令韩逊为颍川王。韩逊本是灵州牙校,唐朝末年占据本镇。朝廷因而授予他节度使的节钺。

三月二十六(辛卯),丹州刺史崔公实请求投降后梁。

淮南权臣徐温觉得金陵(今南京)地形优越,又是战舰聚集的地方,于是决定让自己以淮南行军副使的身份兼领升州(即金陵)刺史。但他仍然留在广陵(扬州),而让他的假子元从指挥使徐知诰为升州队遏兼楼船副使,前往那里理政。

夏四月初一(丙申),刘知俊移军攻打延州,李延实闭城坚守。刘知俊派白水镇使刘儒分兵包围坊州。几天后,刘知俊便攻克延州,李延实投降。

四月初四(己亥),梁太祖登御前殿,宴请宰臣及冀王朱友谦和扈从官员。四月初七(壬寅)辰时(早上七八点),御驾到朝邑县界的焦黎店出巡,冀王朱友谦及崇政内诸司使扈从,直到申时(下午三四点)才回来。

淮南兵马包围苏州,推着洞屋(由木柱支撑,包着牛皮,形状如洞的攻城器具)攻城。吴越大将临海人孙琰把轮子放在长竿顶端,垂下锥子揭开牛皮,把攻城的士兵全都暴露无遗,便于打击。淮南人打炮时,他们就张网阻拦。所以淮南人长久无法攻克。吴越王派牙内指挥使钱镖和行军副使杜建徽等人带兵救援苏州。

苏州有条河流通进城中,淮南军队将挂满小铃的网悬在水里,所以即使鱼鳖过去都能知道。吴越游弈都虞候司马福想潜入城里,因此用竹竿触网。淮南士兵听到铃声,举网查看,司马福因此趁机进入。他在水中等待了三日才得到机会入城。于是城中的号令与援兵的相应,淮军以为他们得到神助。

吴越王钱镠曾到府园游玩,见到看园的士卒陆仁章在园艺方面很有才智而记住了他。当苏州被围时,他派陆仁章入城联系,陆仁章果然得到情报返回。钱镠将他当作孙子收养,他后来经累迁成为两府军粮都监使,最终获得任用。陆仁章是睦州人。

四月十六(辛亥),吴越兵马内外合击,彻底打败了淮南兵,生擒淮将何朗等三十余人,还夺了战舰二百艘。淮军主将周本连夜逃遁,在皇天荡又被吴越追兵打败。淮将钟泰章率领精兵二百殿后,在草丛中树立了很多旗帜。追兵见了不敢前进,这才撤退回去。

四月十九(甲寅),梁太祖在内殿宴请宰臣及扈从官员。他下制进封易定节度使王处直为北平王,福建节度使王审知为闽王,广州节度使刘隐为南平王(通鉴说王审知和刘隐于四月初五庚子封王),同州节度使刘知俊为大彭郡王,山南东道节度使杨师厚为宏农郡王。

这期间,岐王李茂贞署任的保大节度使李彦博和坊州刺史李彦昱全都弃城逃回风翔,鄜州都将严弘倚则在州城投降后梁。四月二十四(已未),梁太祖任命高万兴为保塞节度使,绛州刺史牛存节为保大节度使。

同时,淮南首次设置官员选举,让支计官骆知祥掌管。

五月初一(乙丑),梁太祖上朝,命令宰臣及文武百官到内殿赴宴。

五月初三(丁卯),他命令刘知俊乘胜攻取邠州。刘知俊十分为难,便借口说缺乏军粮。梁太祖只好召他回去。

佑国(长安)节度使王重师镇守长安多年。梁太祖在河中时,因他提供的贡奉接待不够及时而非常生气。五月初五(已巳),他召王重师入朝,任命左龙虎统军刘捍为佑国留后,取代王重师。五月初九(癸酉),梁太祖离开河中,并于五月十五(已卯)回到西京洛阳。

五月十九(癸未),梁太祖登御崇勋殿,宴请宰臣及四品以上文武官员。

刘捍到了长安,王重师对他粗鲁无礼。刘捍于是在梁太祖面前搬弄他的是非,说王重师暗中和邠、岐二藩勾结。五月二十(甲申),梁太祖将王重师贬为溪州刺史,很快又赐他自尽,甚至杀了他整个家族。

王重师是颍州长社人。材力过人,沉默寡言,为人大度,临事能随机应变,剑槊武艺的精妙,冠绝一时。唐僖宗中和末年,蔡寇秦宗权攻陷许昌,王重师逃脱出城来投奔汴州。朱全忠(即后来的梁太祖)对他的相貌感到惊异,便让他在拔山都为将。每次在军前效力,他都颇出类拔萃。唐文德中年,朱全忠让他掌管左右长剑军。朱全忠讨伐上蔡时,王重师力战有功。当汴军出讨兖、郓二州时,朱全忠提拔他为指挥使,奏请他为检校右仆射。王重师枕戈擐甲,四处征战五六年,在齐、鲁一带身经百余战,因此威震敌军。很快朝廷授他为检校司空和颍州刺史。唐昭宗乾宁中年,朱全忠进攻濮州,纵兵攻破高墙。濮州守军用火塞住损坏的城墙,烟焰弥空,人们都不敢越过。王重师当时身患金疮,卧床在军中。有些将领激将他,王重师一跃而起,命令手下壮士拿了军中的毡毯,投进水中,丢掷在火上。王重师接着率领精锐,手持短兵从破墙中突入,诸军紧接其后,很快就攻陷了濮州。王重师被剑槊所伤,身被八九处创伤。兵丁们扛着他回营时,他已经快死了。朱全忠特别惊讶痛惜,说:“虽然得到濮州堡垒,却失去了王重师。这可怎么办!”急忙让人用最好的奇药为他疗伤,个把月后他才开始痊愈。不久他就出任平庐军留后,加检校司徒。后来北伐幽、沧、镇、定,他屡次与晋军交战,颇得军心,因此经常打胜仗。天祐中年,朱全忠授他为雍州(即佑国)节度使,加同平章事。他在雍州多年治理军戎和抚恤民众,颇有威严和恩惠。王重师后来的事都已细说,就不赘述了。但《旧五代史-王重师传》对他的结局稍有不同:说他虽被刘捍构陷,梁太祖因而对他深有怀疑,但尚未出事。没多久,他擅自派裨将张君练纵兵深入邠、凤一带,结果张君练败北。梁太祖得知后,气他专擅,因而派人杀了他。

五月二十五(己丑),梁太祖再次登御崇勋殿,宴请宰臣和四品以上官员。同时,他将宋州升格为宣武军节镇,并让亳、辉、颍作为属郡。

义昌节度使刘守文连年攻打幽州的刘守光,但总无法攻克。于是他大肆征兵,又花大钱贿赂契丹和吐谷浑的部众,凑合了四万大军进驻蓟州。刘守光在鸡苏与他交战,但被刘守文打败。刘守文单马立于阵前,哭着跟自己的部众说:“千万不要杀了我弟!”刘守光部将元行钦认得他,直接冲上去生擒了刘守文,沧德兵马因此全面溃散。刘守光将他囚禁在另一房间,用一大堆荆棘围住,然后乘胜进攻沧州。沧州节度判官吕兖和孙鹤推举刘守文儿子刘延祚为帅,登城拒守。吕兖是安次人。

忠武节度使兼侍中刘知俊屡立战功,名声逐渐变大。他因为梁太祖越来越猜忌残忍,内心很不自安。当王重师被杀时,刘知俊更加恐惧。梁太祖将要讨伐河东时,紧急征召刘知俊入朝,想任命他为河东西面行营都统,并因刘知俊有征服丹、延二州的大功,打算厚赐他。刘知俊弟弟右保胜指挥使刘知浣跟从梁太祖在洛阳,暗中派人跟刘知俊说:“入京必死。”他又跟梁太祖请求,要带领弟弟和侄儿前往迎接刘知俊进京,梁太祖也答应了。

六月初一(乙未),刘知俊奏称被雍州军民所留,然后在同州依附于岐王李茂贞。他还拿下监军及不肯跟从他的将佐,全戴上枷锁押送到岐州,然后派兵袭击华州,驱逐刺史蔡敬思,接着派兵守卫潼关。他还暗中派人用重利引诱长安诸将,让他们拿下刘捍,将他送到岐州杀了。刘知俊派使者向岐王求援,也派使者请求晋人出兵攻打晋、绛二州。他写信给晋王李存勖说:“用不着十天,我们就能攻取两京,恢复大唐的杜稷。”

六月十三(丁未),朔方节度使韩逊上奏,说他攻克盐州,杀了岐王任命的刺史李继直。

梁太祖派近臣去劝谕刘知俊说:“朕待爱卿非常优厚,为何忽然如此辜负朕的宠信?”刘知俊答复说:“臣并不背弃恩德,只是害怕像王重师那样被灭族而已。”梁太祖又派人跟他说:“刘捍挑拨说王重师暗中勾结邠、岐,朕如今后悔莫及。刘捍死了也不足弥补罪责。”刘知俊没有回复。

六月十六(庚戌),梁太祖下制,削夺刘知俊的所有官爵,任命山南东道节度使杨师厚为西路行营招讨使,率领侍卫马步军都指挥使刘鄩等人出讨他。他还征发诸军,下令尽速进讨,并下制说:军前将士,心怀忠烈而知道时机;贼内党徒,愤恨胁从而懂得应变;如能枭夷逆竖,擒获凶渠,立下特殊功勋,必当得到厚赏。活捉得刘知俊的,赏钱一万贯,马上授予忠武军节度使,并赐给庄园和宅第各一座。活捉得刘知浣的,赏钱一千贯文,马上任命刺史,已有官位的将超转三阶,没有官位的特授兵部尚书。活捉得刘知俊骨肉及亲信上都将的,或将他们枭首送到宫阙的,都将得到不同的赏赐。

次日,梁太祖离开洛阳,抵达蒲州。文武百官在新安县奉迎御驾。

刘知俊弟弟刘知浣逃出洛阳,右龙虎军十将张温带人追赶他。到了潼关东面时,他们俘获了刘知俊埋伏路上的士兵蔺如海等三十人。张温放了他们,并让他们当前导。刘知浣在路上迷失了方向,盘桓数日,才来到潼关关下。关吏接纳了他。蔺如海等人接着也来了。关吏不知道他们已被后梁人生擒,便也接纳了他们。张温他们趁着关门打开冲了进去,很快就占领了潼关,然后追上刘知浣,生擒了他,并把他送到梁太祖的行宫。

六月十九(癸丑),梁太祖抵达陕州,然后下敕说:“刘知浣是逆党中的头号角色;龙虎军是亲兵内的冠军爪牙。昨日攻取潼关,他们率先用命;很快就擒获刘知浣,立下最大功劳。他们颇为壮实军威,即将消除国难。所悬的赏格,应当分别赐给,许赐的官阶,必须加以除授。昨天捉获刘知浣的是张温等二十二人,同时向前,共立功效。赏钱的一千贯内,一百贯给最先打倒刘知浣的衙官李稠,四十三贯给十将张温,其余二十人各给钱四十二贯八百五十文。敕命说立功便授予郡府;也因为同时立功人数不少,而授任刺史,不能过分随意。应当在逐月共支给正刺史的料钱二百贯文内,十将张温一人每月给十贯,其余二十一人每月每人各给九贯,从七月一日以后支给。答应的迁转官职,还请申报名衔,经分析陈奏,当予以施行。”

同时,丹州马军都头王行思等人作乱,刺史宋知诲逃归。

梁太祖派刘知俊的侄儿刘嗣业带着诏书前往同州招谕刘知俊。刘知俊本打算带着轻骑前往梁太祖的行在谢罪,但被他弟弟刘知偃劝止住了。杨师厚等人到了华州,刘知俊部将聂赏开门投降。刘知俊得知潼关失守,官军相继来到,仓皇之间不知所措。六月二十一(乙卯),他带着家族逃往岐州。杨师厚抵达长安附近时,岐州兵马已经占据了城池。杨师厚派奇兵沿着南山飞驰而进,自西门入城,很快就收复了长安。六月二十六(庚申),梁太祖任命刘鄩代理佑国留后。

岐王李茂贞厚待刘知俊,任命他为中书令。岐州因为地方狭小,没有藩镇可以给他,只是给他丰厚的俸禄而已。

刘守光派使者到后梁上表告捷,还说:“待到沧德的事处理完毕,臣将为陛下扫平并州的敌寇(即晋王李存勖)。”他同时也写信给晋王,说要和他共同攻破伪梁。

要想知道后梁和其它藩国的事,请看下篇文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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