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祐三年(辽重熙五年)即公元1036年春正月初五(甲申),辽兴宗耶律宗真前往鱼儿泺。枢密使萧孝先请求将国舅萧乙室的小功帐敞史改名为将军。辽兴宗听从了。
正月初九(戊子),宋仁宗赵祯命令大臣李谘、蔡齐、程琳、杜衍、丁度一同商议茶法。知枢密院事李谘因先前主张改变茶法获罪,所以一再推辞;但宋仁宗不许。
当时三司(盐铁与度支和户部)吏孙居中等人上言说:“自从天圣三年(1025)变革茶法以来,河北入中虚估的弊病(入中即商人将粮草和现钱送到沿边州军或京师,然后到异地凭证券收取茶、盐、香药和钱等;虚估即商人高估入中的估价),重新又变得类似乾兴(1022)以前,蠹耗下县官府的钱财。臣请求恢复实行见钱法(即在东京交钱,在产茶的南方提货;将军粮运输和茶利分开)。”度支副使杨偕也陈述三说法(即入中后用茶、盐、香药三说偿还)有十二大害处,而见钱法有十二大利益。他认为停止使用三说,茶商所上交的缗钱足以支付边军一年的开销。所以宋仁宗命令李谘等人重新商议,并让他们召商人代表到三司,征求他们的意见。
正月十三(壬辰),朝廷追册已故金庭教主冲静元师郭氏为皇后,命令知制诰丁度和内侍押班蓝元用一同监护她的葬事。郭氏即被废的前皇后。很快朝廷又下诏给中书门下,停止对她的谥册和祔庙(牌位迁入太庙)。正月十八(丁酉),朝廷将郭后安葬在奉先资福院的侧面,送葬的卤簿仪仗都按照孝章皇后的先例。孝章皇后是宋太祖的皇后,河南洛阳人,左卫上将军宋偓的长女,母亲是后汉永宁公主。宋后幼年时跟随母亲入宫觐见后周太祖郭威,周太祖赐给她冠帔(披肩)。乾德五年(967),宋太祖召见她,再次赐她冠帔。当时宋偓任华州节度使,宋氏于是跟随母亲回归华州。孝明皇后去世后,她又跟随母亲前來庆贺宋太祖生辰长春节。开宝元年(968)二月,宋太祖纳她入宫成为皇后,那时她才十七岁。宋后生性柔顺好礼,每次宋太祖视朝回宫时,她总要穿戴冠帔等候迎接,还帮助端上御膳。宋太祖驾崩后,朝廷尊她为开宝皇后。太平兴国二年(977),她迁居到西宫,又于雍熙四年(987)移居东宫。她在至道元年(995)四月去世,终年四十四岁。有司部门为她上谥号。宋太宗显然因为宋后当时曾想让宋太祖儿子秦王赵德芳继任,所以对她很不好,让她暂时在普济佛寺下殡,葬礼也很不隆重。至道三年正月,朝廷让她祔葬在永昌陵北面,让吏部侍郎李至撰写哀冊文,将她的神主(牌位)放在另外的庙堂;直到宋神宗时才让她的牌位升祔太庙,和宋太祖配享。
当时正好是上元节,有司部门张灯结彩,等候宋仁宗的乘舆出宫观灯。右正言王尧臣上言,说郭后已经恢复皇后的位号,如今正在下殡,皇帝不应出宫游幸。同知礼院王拱辰也为此上言。宋仁宗因此取消郭后下葬那天的张灯。
正月三十(己酉),宋仁宗准许洪州和密州立学,并各赐给五顷学田。
先前,宋仁宗觉得三司胥吏太多,有些人年老多病,也不知道财算,所以下诏让御史中丞杜衍等人和三司加以淘汰精选。有人想中伤杜衍,便在外散步流言说:“杜衍请求将三司胥吏全都罢免。”于是三司后行(官名)朱正、周贵、李逢吉等一百人马上相率前往宰相吕夷简的府第申诉,但吕夷简拒不相见。他们又前往宰相王曾的府第。王曾用好言好语劝谕他们,趁机让他们将事情本末写成状纸自陈。这些人又跑到杜衍的府第投掷瓦砾,大肆辱骂。次日,杜衍入宫应对,请求将这些人交给有司部门追究。而王曾通过他们的状纸得到了所有人的姓名。二月初六(乙卯),朱正和周贵被判处杖打脊背,然后发配到沙门岛;李逢吉第二十二人被判决发配到边远州军的牢城;其余参与的也全都被勒令停职。
次日,宋仁宗下诏,让翰林学士冯元和礼宾副使邓保信,与镇江节度推官阮逸和湖州乡贡进士海陵人胡瑗,一道较定旧的钟律。胡瑗在吴中教授经术;范仲淹先前任苏州知州时,向朝廷推荐胡瑗,说他懂得音律。宋仁宗于是以白衣身份召他到崇政殿应对,这时让他和阮逸一同推究音律的事。
太常少卿兼直昭文馆开封人扈偁上言说:“京师是天下的根本,而士人和平民却僭越奢侈,无视王法;有时一套衣服价值不下千万。请朝廷制定条例予以约束。”二月十三(壬戌),宋仁宗下诏让两制(内制翰林和外制舍人)与礼院一同详细制定京师服用和居室的规定,然后奏闻朝廷。
二月十五(甲子),因广南军民苦于南方的瘴毒,朝廷特意为他们设置医药。二月十八(丁卯),宋仁宗下令修建陕西三白渠。
三月十五(癸巳),朝廷恢复入中见钱算请官茶法:凡是到京师交钱的商人,都发给到南方取茶的凭证;送粮草到边境的商人,都可到京师及诸州领钱。
三月十七(乙未),宋仁宗登御崇政殿,召辅臣观赏新定的钟律。次日,翰林侍读学士冯元等人呈上秬黍(黑黍)新尺,以及另外制作的钟磬各一架。
三月二十(戊戌),宋仁宗下诏说:“退休的致仕官以前都发给半俸。然而有些曾位至显赫,有些因贫穷不能自给。这并非是善待高年和颐养廉耻的做法。自今以后,大两省(中书和枢密)、大卿正监、刺史、阁门使以上,退休致仕后发给俸禄如同分司官员;地方长吏一年四季都必须以朕的旨意给予慰劳赐予。”
同时,朝廷将维州改名为威州。
代理主管户部句院的叶清臣上疏请求放宽茶禁,将每年课茶收入以赋税形式平均分摊给城乡人户。他奏折的大略意思是:“议政的人认为榷卖(专卖)有固定税率,而征税没有标准;通商之后,必定会年年亏损。臣考查了管氏(即管仲)盐铁法,按人口交税。人人喝茶,与盐铁一样。如果让全国通行以人口定税的政策,百姓就能获得好处,又去掉了严刑。每人出些钱,也不会厌烦。这比起官府自己榷卖交易,驱使民众犯法判刑,其中的利弊显而易见。”宋仁宗下诏让三司与详定部门互相评估这事,然后奏闻。结果大家都觉得不可行。
这月,李谘等人请求取消河北入中虚估的做法,以实钱偿还商人运送的粮草,售茶时也收实钱,全都依照天圣元年(1023)的制度。又有,北方商人持券到京师,从前必须得到交引(商人在京师或边郡缴纳金银、钱帛、粮草,按值到指定场所领取现金或茶盐等商品的凭证)和铺保任(行商证明)并经过三司符验,然后才能给钱。所以京师的商人多方想法得到这些东西,而三司胥吏故意拖延,趁机为奸牟利。现在朝廷将这些都取消了,让商人持券直接到负责专卖的榷货务,验实证券后,立即给钱。李谘他们又上言说:“先前已用虚估发给证券的,照旧给茶,但只给景祐二年以前的茶。”又说:“天圣年间曾允许商人到陕西入中。茶商觉得有利可图,争着想得到陕西券,所以不到京师交钱。请禁止这种做法。”并上言说:“商人先交一半的钱,其余则登记在籍召人担保,一年半里全部偿还。过期的则加倍偿还。”这些后来都得以施行。李谘等人又上言说:“孙奭等人的变法(即将贴射法变为入中法)导致每年亏损不可胜计。如今一旦重新使用旧法,恐怕会给豪商带来不便,他们将请托权贵,动摇朝廷变法的决心。请陛下先期向天下申谕。”于是宋仁宗为此下诏戒敕,而县官滥用职权的现象此后少了很多。
同时,宋仁宗下诏暂停今年的礼部贡举。
夏四月,辽兴宗任命潞王耶律查噶为南府宰相,崇德宫使耶律玛陆为特里衮。四月十六(甲子),辽兴宗临幸皇后弟弟萧无曲的府第,在那里曲水泛觞(坐在水边,在上流放置酒杯,酒杯顺流而下,停在谁的面前,谁就取杯饮酒)和赋诗作和。四月十九(丁卯),辽兴宗颁布新定条制。四月二十一(己巳),他又和大臣分棚击鞠(类似打马球)。
五月初一(戊寅),范仲淹上言说:“臣近来亲奉陛下的德音,说孔道辅曾建议迁都西洛。臣觉得行不通。国家太平,岂能有迁都的提议!但是西洛曾是帝王的宅第,负有关、河的险固;一旦边境不宁,则可退守那里。所以应当在那里逐渐储存仓粮;陕西如有余粮,可沿着黄河顺流运下;东路如有余粮,也可沿着黄河逆流运上;数年之间,或许就能齐备。太平时则居住在东京这通达之地,以便利天下;急难时则退居西洛那险固之宅,以守卫中原。《周易》说:‘王公设险以守其国。’就是这个意思。先王敬修仁德以让远人宾服,然而居安思危,所以不敢裁去兵马。陛下在内只要修德,使天下不闻朝廷过失;在外只要设险,使四夷不敢萌生野心。这就是长世之道。”
五月初三(庚辰),朝廷下诏寻求购买馆阁中流失的书籍。五月初七(甲申,《宋史》作丙申,疑有误),宋仁宗亲自重申在押囚犯。
五月初九(丙戌),天章阁待制兼代理开封府知府范仲淹被免职,改任饶州知州。范仲淹言事时从来无所避讳,所以大臣和权幸大多都厌恶他。当时吕夷简执政,竞进的士人往往出自他的门下。范仲淹上言说:“选拔官员的办法,人主应当知道快慢和升降的次序;进退近臣,也不应全都取决于宰相。”他又呈上《百官图》,指着其中的次序说:“如此为顺序升迁,如此为超次升迁,如此则为公平,如此则为徇私;等等。陛下不可不察。”吕夷简更加不高兴。
宋仁宗曾因迁都的事征求吕夷简的意见。吕夷简说:“范仲淹为人迂腐,不切实际,只务名声,没有实才。”范仲淹得知后,写了四论献上:一是《帝王好尚》,二是《选贤任能》,三是《近名》,四是《推委》,大抵都是讥讽和指责时政。他又上言说:“汉成帝相信张禹,对舅家毫无疑心,这才导致了王莽之乱。臣担心今日朝廷也有张禹那样的大臣,会坏了陛下的家法。陛下不能不及早辨别。”吕夷简勃然大怒,就范仲淹的指责在宋仁宗面前为自己辩护,还说范仲淹越职言事,并引荐党羽,离间君臣。范仲淹也上表对辨解释,言辞更加急切。因此宋仁宗降诏将他支出朝廷。侍御史韩缜迎合吕夷简的意思,请求将范仲淹朋党的事张贴在朝堂,警戒百官不要越职言事。宋仁宗也听从了。
当时朝廷正大力整治朝臣朋党。士大夫们都害怕得罪宰相,很少人肯去为范仲淹送行。天章阁待制李纮和集贤校理王质都自带酒水去为范仲淹饯行,而王质又独自留下,跟范仲淹交谈了几个夜晚。有人因此讥诮王质,王质说:“希文是位贤者,得以成为他的朋党,是我的幸运。”希文是范仲淹的字。王质曾任蔡州知州,州人一年四季都到吴元济的庙堂祭祀。王质说:“哪有叛逆的丑类还得到供品庙食的道理!”于是派人毁了吴元济的塑像,另外立了唐朝名臣狄仁杰和名将李愬的塑像,加以祭祀(吴元济是唐宪宗时在蔡州反叛的藩臣,后来被李愬打败,送到长安斩首)。
范仲淹被贬时,谏官和御史都不敢进言,只有秘书丞兼集贤校理余靖上言说:“范仲淹先前言事,谈到陛下母子和夫妇之间的事;朝廷还因为他说的合乎礼典,而加以优奖。如今却因为他讥讽大臣,朝廷就对他重加谴责。假如他的话和陛下的圣虑不协和,只是陛下听与不听而已,岂能因此加罪?当年汲黯在西汉宫廷,觉得平津(平津侯公孙弘)多诈;张昭在东吴论将,认为鲁肃粗疏,汉武和吴主都照样重用,毫无猜疑。陛下自从亲政以来,三次驱逐言事的朝臣,臣担心这并非是太平的政治。请陛下速改前命。”五月十五(壬辰),余靖因此被免职,改任监筠州酒税。
五月十八(乙未,续通鉴误作己未),宋仁宗将太子中允兼馆阁校勘尹洙贬为崇信军节度掌书记兼监郢州洒税。先前尹洙曾上言说:“臣曾觉得范仲淹正直诚信,不懂迂回,和臣义兼师友。自从他获罪以来,朝中都说臣也得到他的引荐。范仲淹既以朋党获罪,臣固然应当连坐。所以臣请求陛下降下贬黜,以明国家的宪典。”宰相非常愤怒,于是贬逐了他。
五月二十一(戊戌),宋仁宗将镇南节度掌书记兼馆阁校勘欧阳修贬为夷陵县令。当初,右司谏高若讷曾上言说:“范仲淹贬职之后,臣遵奉敕榜,不敢妄自营救。而今欧阳修写信给臣,说范仲淹平生刚正,博通古今,班行中无与伦比。他责怪臣不能为范仲淹辩明他的无辜,却还有脸面见士大夫,出入朝中自称谏官;并指责臣不再知道人间有羞耻之事。他还说今日天子与宰臣因迕逆旨意而驱逐贤人,谴责臣不敢直言。臣认为贤人是国家依赖取得大治的人,如果陛下因他迕逆旨意加以驱逐,臣理应进谏;如果宰臣因他迕逆意旨加以驱逐,臣也理应谏诤。范仲淹近来因论事切直,马上得到进用;如今因肆出狂言,自取谴责和羞辱,岂能算是非辜?臣担心天下人得知欧阳修的言论,会以为天子因迕逆旨意而驱逐贤人;那么对朝廷的损害将会不小。所以臣请其、求让有司部门召欧阳修加以警戒告谕,以免他迷惑众听。”并将欧阳修的书信上交。欧阳修因此被贬。
西京留守推官仙游人蔡襄,作了首《四贤一不肖诗》:四贤指的是范仲淹、余靖、尹洙、欧阳修;不肖则是申斥高若讷。泗州通判陈恢很快就上表请求彻底追究作诗人的罪过。左司谏韩琦弹劾陈恢越职上言,迎合权臣而希求得到恩典,必须重加贬斥。宋仁宗没有答复,而蔡襄的事也就算了。
光禄寺主簿苏舜钦上疏说:“孔道辅和范仲淹刚直不挠,因此位至台谏(御史台和谏官的合称);后来虽改任他官,但他们还不忘献纳直言。该二臣并非不知只要缄口数年,就能坐得卿辅大位;只是不愿辜负陛下对他们的委任和器重而已。如今他们都受到诽谤中伤,被流窜贬谪而去;使正臣夺气,鲠士咋舌。从前晋侯曾问叔向说:‘国家之患孰为大?’叔向答道:‘大臣持禄而不及谏,小臣畏罪而不敢言;下情不得上通,此患之大者。’如今国家班设爵位,应当责成公卿效忠,岂能教他们循规蹈矩,保持缄默!用赏赐让朝臣进谏,还担心他们不肯进言;对敢言的人治罪,那么谁还肯献纳忠言!一旦下情闭塞,上位就将孤危。臣一想到这里,能不担惊受怕!只希望陛下发出德音,压下前诏,勤于采纳直言,即可常守兴隆和太平。如果不削去朝堂的诏榜,将导致欺罔成风;那样不光只是堂下离陛下有千里之遥,臣私下还担心指鹿为马的事将重现于今朝。”
五月三十(丁未),辽兴宗前往呼图里巴山避暑。
六月初一(戊申),宋仁宗准许越州立学,并赐给五顷学田。六月初五(壬子),他又准许阶州立学,也给五顷学田。
六月十五(壬戌),辽兴宗命令修缮南京(幽州)的宫阙和府署。
六月十七(甲子),宋仁宗准许真定府、博州、郢州立学,各给五顷学田。六月二十五(壬申),虔、吉二州江水泛滥,损坏了城郭和庐舍。朝廷赐给淹死者家人不同数量的钱。
秋七月初三(己卯),朝廷开始兴建延宁观。那里本是內侍押班王中正的旧第;保庆太后(即原来宋真宗的杨淑妃)拿出自己的梳妆用品购买了那地,在上头新建该观。当初,朝廷有诏书禁止修建寺观。这时谏官和侍御史都因此上言谏止。宋仁宗跟辅臣说:“这是太后花自己的梳妆钱而已。谏官和御史难道想以此成名吗?”参知政事宋绶进言说:“他们哪里知道是太后要兴建的?只是见到朝廷大兴土木,违背了近诏而当即论奏而已。况且这事有些疑似,如果误传到各地,不是拖累了陛下的圣政?所以不可疏忽!”
七月十一(丁亥),朝廷严禁民间私下编写敕诰和刑书。
七月十二(戊子),冯元、聂冠卿、宋祁等人呈上《景祐广乐记》八十一卷。次日,宋仁宗为冯元等人一道升官。第二天即庚寅,右谏议大夫兼集贤院学士孙冲上呈他所撰写的《五代纪》七十卷。宋仁宗也降诏褒奖答复。
七月十九(乙未),朝廷首次设置大宗正司,任命宁江节度使赵允让为知大宗正事,彰化留后赵守节为同知大宗正事。当时诸王的子孙众多,大家都聚居在睦亲宅;所以宋仁宗在宋太祖和宋太宗后代中各选一人,成立大宗正司对他们加以训导,纠违过失。凡是有关宗族的政令,都由他们掌管上奏。宗族成员的事不得直接上达,都得先通过大宗正司认真检视可否之后才能奏闻。
七月二十三(己亥),宋仁宗命令丁度、高若讷、韩琦一同详细制定黍尺钟律。同时,朝廷归还被贬斥的已故前相卢多逊在怀州被籍没的田宅。
次日,太平兴国寺发生火灾。那晚,京师下大雨,震雷闪电,结果火从寺阁中烧起,蔓延到开先殿及几百间寺舍。朝廷开始商议修复时,崇政殿说书贾昌朝上言说:“《周易·震卦》的《象》(其实是《易传-象传下-震》)说:‘洊雷震,君子以恐惧修省。’《春秋传》说:‘人火曰火,天火曰灾。’臣私下觉得近年寺观屡次发生火灾,这很可能是上天示以谴告。所以臣请求不要重加缮治,以表示敬畏天戒和爱惜人力的诚意。”宋仁宗听从了。
同时,泗州上奏,说那里新建的普济院落成。宋仁宗下诏赐给十顷田产。该寺院也是用保庆太后施舍的钱所建。
七月二十五(辛丑),宋仁宗为三京(西京洛阳,东京开封,南京应天府即今河南商丘)的囚犯降罪一等,将徒刑以下全都释放。
也在这天,辽兴宗亲自重申囚犯。有个叫耶律札巴的人,诬告他弟弟耶律罕格阴谋杀害自己。有司部门上奏,说他应当反坐。临刑前,他弟弟哭着申诉说:“臣只有一个兄长,请求宽贷他的死罪。”辽兴宗因怜悯而答应了。
辽国有司部门擒获所谓强盗八人,将他们全都斩首弃市。后来擒获真盗,那被杀的八家诉冤,中书令张俭因此再三申请重理此案。辽兴宗勃然大怒,说:“你难道要朕偿命!”张俭说:“这八家老幼无处上告,朝廷稍微给予些抚恤,让他们能收葬亲人,也足以慰存死者。”辽兴宗同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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