隋唐系列二十五：黄巢之乱之一：唐僖宗即位与先后赐死韦保衡和路岩

咸通十四年即公元873年七月十九（辛巳），唐懿宗李漼驾崩。朝廷百官给他上谥号为睿文昭圣恭惠孝皇帝，庙号懿宗。唐懿宗驾崩前一天，他下制说（根据《旧唐书-僖宗本纪》。这里跟《懿宗本纪》的遗诏出入颇大，不知是否同一道制书）：“朕守护如此重要大器，身居兆人之上，日慎一日，如履薄冰；早晚操劳，寝食都思念如何达到治理。然而朕涉道犹浅，尚未达到大治。加上摄养失当，因寒暑而导致重病。着实因为担心朝政有失，所以无暇怡养精神。疾病没有好转，反而逐日加剧。朝廷万机繁忙，必须有人全面主持。朕思考旧日章典，并和公卿大臣商量，为了弘扬鸿业，必须建立皇储。第五男普王李俨现改名为李儇。他孝敬温恭，宽和博厚，仁德日新月异；上天假以英姿，说话总是中规中矩，行为也必定根据礼法。让他主持邦国根本，一定符合人心。现立他为皇太子，暂且掌管军国政事。你们朝廷内外公卿大臣，都是朕的心腹重臣，敬保朕的后胤，辅成朕的遗志，各自竭诚尽心，好安定黎民百姓。如今布告朝廷内外，知道朕的意愿。”

次日（《僖宗本纪》作当天，和其他史料不同，所以没采用），唐懿宗驾崩。七月二十，皇太子李儇在灵柩前即位，成为史上的唐僖宗。当时他才十二岁。

八月初一（癸巳），唐僖宗开始听政。八月十五（丁未），他释下丧服，追尊母亲王贵妃为皇太后，并封扶植他登基的神策中尉刘行深和韩文约为国公。八月二十三（乙卯），他任命守司徒、门下侍郎、同平章事韦保衡为司徒。

这期间，关东和河南发生大水灾（《旧唐书》说，河南发大水，自七月起大雨不止，到唐僖宗释服后才出现晴天）。

九月，有司部门为唐僖宗生母已故王太后加谥号为惠安。

同时，韦保衡因为仇家告发他不可告人的阴事，朝廷将他贬为贺州刺史。同时，唐僖宗将韦保衡的对头岳州刺史于琮召回出任太子少傅，因为他而被贬逐的人也都被召回。循州司户崔沆重新成为中书舍人；前户部侍郎、知制诰、翰林学士承旨郑畋成为左散骑常侍，前兵部侍郎、知制诰、翰林学士张裼成为太子宾客，前谏议大夫高湘成为谏议大夫，前宣歙观察使杨严成为为给事中。

唐僖宗还将乐工李可及流放到岭南。李可及得到唐懿宗的宠幸。他曾经为儿子娶媳妇，唐懿宗赐给他两银壶的酒。他打开酒壶后发现里面没酒，而是实心的纯银。右军中尉西门季玄屡次向唐懿宗进言，但他总是不听。李可及曾接受过大量的赏赐，用官府牛车载着回家。西门季玄跟他说：“到你家破人亡的那天，这些东西还会用官府牛车载着回来。你这并非是受赐，只不过让牛的四脚白辛苦了而已！”当李可及被流放到岭南时，朝廷籍没了他的家产，果然就像西门季玄预言的那样。

也在九月，唐僖宗任命西川节度使路岩为兼侍中，加授成德节度使王景崇为中书令，加授魏博节度使韩君雄、卢龙节度使张公素、天平节度使高骈一同为同平章事。他还给韩君雄赐名叫韩允中。

十月初四（乙未），他任命尚书左仆射萧倣为门下侍郎和同平章事。

韦保衡又被进一步贬为崖州澄迈令，很快就被赐自尽。韦保衡字蕴用，是京兆人，他祖父韦元贞和父亲韦悫都是进士及第。韦悫字端士，太和初年登第，后来累任藩镇使府佐吏，入朝后历任台阁官职，并于大中四年（850）官拜礼部侍郎。他在五年里负责礼部的贡举，选拔了不少名人。他后来出任藩镇节度使，死在任上。

韦保衡在咸通五年（864）进士及第，经累迁官拜起居郎。咸通十年正月，他娶了唐懿宗女儿同昌公主。公主是郭淑妃所生，而郭淑妃十分得宠，所以公主出嫁那天，唐懿宗拿出宫中的所有珍玩，赠送她作为礼物。他不久又任命韦保衡为翰林学士，接着转郎中，正拜中书舍人、兵部侍郎，翰林院承旨。不到一年，韦保衡就以本官出任平章事。韦保衡仗恃恩宠和大权，对平时自己讨厌的人，必定加以排挤贬斥。王铎是他参加贡举时的恩师，萧遘是他的同门进士，都因为平时看不起他的为人，而遭到摈弃贬斥。韦保衡还因为杨收和路岩在中书省时对他不够礼敬，也借机诬陷后将他们驱逐出朝。他自起居郎官至宰相，两年内就上升到特进、扶风县开国侯、食邑二千户、集贤殿大学士。咸通十一年八月，公主病逝，自那以后他得到的恩宠和礼遇就逐渐变薄。咸通末年，淮南和徐州发生动乱。唐懿宗死后，他的仇家揭发他不可告人的阴事，韦保衡终于获罪赐死。

韦保衡落难后，朝廷又将他的弟弟翰林学士兼兵部侍郎韦保义贬为宾州司户，将他的亲信翰林学士兼户部侍郎刘承雍贬为涪州司马。刘承雍是大文豪刘禹锡的儿子。

十月十二（癸卯），唐僖宗大赦天下。

西川节度使路岩，喜好声色和游宴，把军府政事都委托给亲信官吏边咸和郭筹，而他们办事总是先办了后才申报，节度使府上下都很怕他们。曾在一次阅兵仪式上，他俩交头接耳地商量事情，还写了什么东西互相出示后烧掉。见到他们这么做的军中将士以为他们有野心异图，非常惊惧不安。朝廷得知这事后，于十一月初七（戊辰）改任路岩为荆南节度使。边咸和郭筹暗中得知路岩改任的原因，因此急忙逃命离开了西川。

也在十一月，唐僖宗让右仆射萧邺带着同平章事的头衔出任河东节度使。同时，他任命光禄大夫、守太子少傅、驸马都尉于琮为检校尚书左仆射，兼襄州刺史、御史大夫，出任山南东道节度观察等使（通鉴说于琮带着同平章事头衔出任山南东道是翌年初的事，在路岩被赐死之后）。

十二月，长安出现罕见的冬季雷震。同时，唐僖宗为义成军节度使兼检校刑部尚书杜慆就地加授兵部尚书。

十二月初八（己亥），唐僖宗下诏，将佛骨送还凤翔法门寺。同时，他将路岩进一步贬为新州刺史。

十二月十二（癸卯），唐僖宗宣布大赦，蠲免遭受水旱灾害的州县今年的租赋，并取消各地进贡鹰鹘的做法。这期间，云南蛮人再次入寇黎州。

咸通十五年（也是乾符元年）即公元874年春正月初五（乙丑），唐僖宗让左仆射、门下侍郎、平章事萧仿兼任右仆射；任命门下侍郎、吏部尚书、平章事王铎为检校吏部尚书，带着同平章事头衔兼汴州刺史，出任宣武军节度使、宋亳观察等使。

正月二十七（丁亥），翰林学士卢携上言说：“陛下刚刚即位，应当深深念及黎民百姓。国家拥有百姓就像草木拥有根柢一般；如果秋冬两季加以培溉，那么春夏两季就能枝繁叶茂。臣私下见到关东去年的旱灾，自虢州一直到海边，麦子的收成只有平时的一半，而秋天的庄稼几乎颗粒无收；冬季的蔬菜也非常少。穷人靠捣碎蓬蒿的果实当面粉，储藏槐树的叶子当菜酱。更衰弱的人连这些都无力采摘。常年歉收的地方，百姓都逃亡到邻近的州县。如今各地全都陷于饥荒，已经无处逃亡，只能坐守乡闾，等待死在沟壑之中。说是蠲免剩余的赋税，其实根本无法征收。而州县因为要上交租赋以及三司（即户部与转运和盐铁）的钱，对百姓逼迫得很紧，动不动就捶打鞭挞。百姓即使拆除自己的房屋，砍掉家边的树木，出售妻子，卖儿鬻女，也只够提供接待税吏的酒食费用，一文钱也到不了府库。除了租税之外，还有其他徭役。朝廷如果不马上加以安抚救济，百姓就实在没有生路了。臣请求下敕给州县，百姓所欠的剩余租税，一律停止征敛，等到春蚕成丝，秋麦收成后再说。并请求朝廷开放各地义仓，紧急为百姓赈济。到了深春之后，蔬菜长叶，树木发芽，接着桑树结果，逐渐有了能充饥的东西后，才能停止赈济。在今后数月之间，百姓尤为窘迫困弊，朝廷进行赈济，切不可迟延稽缓。”唐僖宗下敕，听从他的建议，然而有司部门最终并不能执行，敕令徒为一纸空文而已。

再说，路岩从成都前往荆南，到了江陵时，得到朝廷敕令，削去他的官爵，将他长久流放儋州。路岩本来姿仪俊美，但在江陵监狱关了两晚后，须发全都变白。很快朝廷就赐他自尽，籍没他的家产。

路岩字鲁瞻，是阳平寇氏人。他祖父路季登在大历六年（771）进士及第，累次被藩镇府门聘为佐吏，后来入朝任尚书郎，最终在左谏议大夫位置上去世。他有三个儿子，路群、路庠、路单，全都进士及第。路群字正夫，进士及第后，又在书判拔萃科中举，也累次成为节度使府的参佐，后来入朝任监察御史。唐穆宗刚即位时，他出使西北边塞去犒赏宴请驻边军士，十分称职，后经累加官至兵部郎中。大和二年（828），他升迁谏议大夫，以本官出任侍讲学士。大和四年，他被罢免侍讲，成为翰林学士，并于翌年正式官拜中书舍人，翰林学士如故。路群精通经学，善于写文章，生性仁孝，志行贞洁。父母死后，他终身不吃荤血食物。他历任台阁大臣，受到当时皇帝的异常宠幸，却从未以势力和官位自矜。路群与士人朋友结交，不管自己荣达与否，总是始终如一。大和八年正月他病故时，正人君子都深感痛惜。路群有两个儿子：路岳和路岩，大中中年相继进士及第。

路岩幼年时就聪敏过人，父亲的朋友出任藩镇时，交相写信聘用他，很久后他才应聘。数年之间，他得以出入禁中，经累迁成为中书舍人和户部侍郎。咸通三年（861），他以本官成为同平章事，那年刚三十六岁。他在相位八年，累次兼任左仆射。唐懿宗时，朝政弊病很多，宰臣专权用事。路岩得到宠信委任，生活铺张奢侈，喜欢贿赂馈赠。韦保衡历来厌恶路岩的为人；在他娶了公主和拜相后，当即罢免了路岩的参知政事，让他以检校左仆射出任成都尹和剑南西川节度使。没多久，路岩就改荆南节度使。路岩后来的事都已细说，就不赘述了。路岩为相时，曾秘密上奏说：“三品以上大臣被赐死时，都必须让使者剔取他们的三寸喉结骨进献给朝廷，用以验证他们确实死亡。”到这时，他自己遭到同样的灾祸。他自杀的床榻也正是当年杨收赐死的床榻。边咸和郭筹后来也被逮捕，全都伏诛。

当初，路岩作为支使在淮南辅佐崔铉。崔铉知道他一定会大富大贵，说：“路十终究必须成为一个大官。”后来路岩入朝成为监察御史，始终不出长安城，十年后果然官至宰相。他自监察御史进入翰林院时，崔铉却还在淮南。他得知此事后，说：“路十如今已进入翰林，岂能这么快就老去！”后来就像崔铉预言的那样，他最终真成了宰相。

二月初五（甲午），朝廷将昭圣恭惠孝皇帝安葬在简陵，庙号懿宗。

二月二十四（癸丑），朝廷为死罪以下囚犯降罪一等。

同时，朝廷让中书侍郎、刑部尚书、同平章事赵隐带着同平章事头衔出任镇海节度使，赵隐等于罢相（《旧唐书》说朝廷在三月任命宰相赵隐为检校吏部尚书、润州刺史、浙江西道都团练观察等使）。朝廷接着任命华州刺史裴坦为中书侍郎兼同平章事。

三月，朝廷任命河东节度使兼检校尚书右仆射崔彦昭为尚书兵部侍即，出任诸道盐铁转运等使；任命银青光禄大夫、京兆尹、上柱国、岐山郡开国公、食邑三千户窦浣为检校户部尚书、太原尹、北都留守、御史大夫，出任河东节度管内观察处置等使。

朝廷接着任命虢州刺史刘瞻为刑部尚书。当时刘瞻被罢相贬黜时，人们不论贤愚无不感到痛惜。当他这时回朝时，长安东西两市的民众纷纷出钱雇各种戏团在大街上演出欢迎他的归来。刘瞻得知后，连忙改期，从其他道路进入长安。

四月初，朝廷让崔彦昭以本官出任同平章事，照样兼领诸使。朝廷还任命前淮南节度使李蔚为吏部尚书；任命天平军节度使、检校尚书右仆射、兼郓州刺史高骈为检校司空，兼成都尹，出任剑南西川节度副大使、知节度事；任命右散骑常侍韦荷为吏部侍郎；任命前同州刺史崔璞为右散骑常侍；任命右领军卫上将军浑僖为检校吏部尚书兼左千牛卫上将军；任命御史卢胤征为司封员外郎兼判户部事。

四月初三（辛卯），朝廷因干旱，让各地疏理在押囚犯。

五月初，朝廷任命吏部侍郎郑畋为兵部侍郎兼同平章事；任命户部侍郎、知制诰、翰林学士、赐紫金鱼袋卢携以本官出任同平章事；任命太子右庶子李峄为太仆卿；任命侍御史裴渥为起居郎；任命岭南东道节度使兼检校刑部尚书郑从谠为刑部尚书；任命吏部侍郎韦荷为检校礼部尚书、广州刺史、岭南东道节度使。

五月初八（乙未），宰相裴坦去世。朝廷于是任命刘瞻为中书侍郎兼同平章事。

七月，朝廷任命礼部侍郎裴瓒为检校左散骑常侍、潭州刺史、御史大夫、湖南观察使；并追赠已故湖南观察使李庾为礼部尚书。

当初，刘瞻被贬斥南迁后，刘邺投靠了韦保衡和路岩，和他们一道大讲刘瞻的坏话。当刘瞻重新拜相后，刘邺内心十分恐惧。秋八月初一（丁巳），刘邺在盐铁院设宴招待刘瞻，结果刘瞻喝酒回来后就生了重病。八月十五（辛未），刘瞻病逝。当时人们都觉得是刘邺下鸩毒害死了他。

刘瞻字几之，是彭城，祖父叫刘升，父亲叫刘景。刘瞻在大和初年（约827）进士及第。大和四年，他又登博学宏词科，历任各节度使府僚佐。咸通初年（约859）他入朝，经累迁成为太常博士。刘瑑任宰相时，把刘瞻当作自己宗族的成员，所以推荐他为翰林学士。刘瞻后来转为员外郎中，又正拜中书舍人和户部侍郎，以及翰林承旨。接着他出任太原尹和河东节度使。不久他入朝官拜京兆尹，重新成为户部侍郎和翰林学士。咸通十年，他以本官出任同平章事，加中书侍郎，兼刑部尚书、集贤殿大学士。咸通十一年八月，同昌公主病故，唐懿宗尤其感到痛惜。他觉得是翰林医官韩宗召和康仲殷等人用药无效而导致了公主的死亡，所以将他们逮捕下狱。两家的宗族和枝叶全被收捕，多达三百余人，牢狱人满为患。刘瞻让谏官上疏劝谏，但没人敢极力直言。刘瞻只好亲自上疏说：

“臣听说生命的长短是人的定分。不论贤愚都是一样，今古也都相同。常年的乔松和瞬息的蕣花，禀气各不相同。譬如彭祖的长寿，并非因为他有智而延龄；颜子的早亡，也不因为他不贤而折寿。这都是含灵禀气，长短自然的道理。前不久同昌公主久患危疾，深让陛下的圣慈伤痛。医药无效，造成人世阴间突然相隔。陛下异常钟爱公主，痛切追思，于是责怪医工，下令从严惩处。然而韩宗召等人正是因为医术高超，才备受陛下的荣宠。想必他们在诊断伺候之时，无不尽到了他们的医术；自然也想病如雪融，药显神通。无奈祸福难移，最终还是造成了失误。他们也是情有可原，值得哀怜。然而差误的过错，不能以死弥补罪责。

“自从陛下雷霆一怒，朝野震惊。陛下将他们的九族关进大牢，只是因为两人的医药失误。他们一家老幼三百多人都被拷上枷锁关押下狱，都说：‘韩宗召荷蒙恩宠的时候，分寸的俸禄都没得到。进药的时候，又有不同意见。这都是祸从天降，事故并非自己造成的。’舆论也因此沸腾，路人无不嗟叹。陛下以宽仁厚德，君临天下已经十年。四海万邦无不歌颂陛下的圣政。如今何必匆忙转移先前的志向，顿时更易初心？陛下作为通情达理和知道天命的君主，何必让自己得到肆暴不明的谤言。况且殉葬宫女是违反道义，囚禁平民会结下冤仇。这都是陛下安不思危，忿不顾难的做法。陛下信奉佛教，在意升天，最重要的不过于喜舍慈悲，方便布施，不生恶念，这就是所谓的致福田野。这样业累（佛教用语，即被恶业拖累）尽消，往生忉利（即佛教的三十三天国）。邻居的浊恶不能同日而语。还希望陛下释放因此事被关押的全部囚徒，转怒为喜，虔诚信奉空王的宗教（即佛教），用以资助爱主的神灵。朝廷内外的臣僚，必将共同深为衷心感激。”

唐懿宗阅览奏疏后勃然大怒，当天就罢免了刘瞻的相位，改任他为检校刑部尚书，带着同平章事头衔出任江陵尹和荆南节度等使，不久又再贬他为康州刺史。后来他被量移（酌量近移）为虢州刺史，接着又入朝成为太子宾客分司。刘瞻被贬时，他的亲信翰林学士户部侍郎郑畋、右谏议大夫高湘、比部郎中知制诰杨知至、礼部郎中魏纻、兵部员外张颜、刑部员外崔彦融、御史中丞孙瑝等人也都被贬逐；京兆尹温璋还因此服毒自杀。刘瞻后来的事都已细说，就不赘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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